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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门 完结+番外 (托盘天平)


  实习生局促不安地站在他身边:“你能去哪?你是有病的,病情没有得到抑制前,你是不能离开这里的。”
  禾远不耐烦地笑了,他说:“你们给我的心理测量表是……是有规律的,虽然我并不认同某些理论,但谢天谢地我不是一个真诚的人,我撒谎的技巧很高,绕过迷惑选项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
  他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爱情的欢欣:“我知道心理调查表,总会有些专门检测被测人是不是在说谎的选项,但是你们这个量表,年代可能有点久,提问的方式并不高明。
  而且我也很庆幸,你们没有道理说我是一个精神病,或许我曾经是,但是现在我被‘治愈’了。这该死的药让我的手不断的颤抖,我只能许愿放我回家之后能给我开一点新药,至少别让我的手抖得这么严重。”
  “你在说谎,你的谎话一定会被查出来的……”
  “我喜欢你的直白,我一直认为直白是一个美德,”他站起身,有条不紊地把被子叠好,吻了吻塑封都没有打开的《我们的沉默》,说:“我请你去食堂吃顿饭?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在这个食堂吃饭了。”
  又道:“大概我妈妈也要坐不住了,对于让我住在这,她一直有一点,异议。”


第30章
  病情发展的非常迅速,他母亲很快就不再哭泣了,她没有力气了,医生告知这位女士,这就是罗晔生命中最后的冬天了,她红着眼睛咬破了嘴唇,最后她说:“那我就给他准备春天的东西吧。”
  她母亲是全职的家庭主妇,虽然家里请了阿姨,但织补绣花一类的工作却从不给阿姨做。这位学生时代就心灵手巧的女士就对编织情有独钟,兼之配色典雅,没有同学不羡慕她的手艺的。
  “我看你挺宝贝你那个折叠伞的,”她手上织针不停,“却粗心把套子弄丢了,我给你织一个春天用。”
  罗晔点点头,说:“五月十二日有场大雨,我要带着伞。”
  “带着伞干什么?”
  他笑道:“去转转,春天多好啊。”
  母亲勉强地笑了笑:“五月有什么好看的,桃啊,杏啊,都开过了。”
  “去看看,暴雨。”
  她笑道:“都依你,好好养病,爸爸妈妈都会在你身边的。”
  “我爸……”
  母亲打断他:“他都多大岁数了,还天天熬着公司什么的。不成个样子,现在不做了,就要有空了。”
  说来她也觉得落寞,“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写写东西,哎,后来怎么就不喜欢了呢。”
  罗晔想,真正喜欢的东西那里会有不喜欢的时候,但人总是要生活的,那里顾得上什么文化人的‘雪月风花’。
  但罗晔只是摇摇头,说:“别这么悲观啊,现在我不写东西,天天跟着沙龙的朋友们一起侃大山,过得非常轻松快乐。”
  母亲突然说:“我们转院吧,入京,看看那里的大医院能不能做手术。”
  “做了手术能怎么样?会转移的,现在挺好的,我少说还能再活半年呢。”罗晔拉住她的手:“我喜欢我那个伞喜欢得不得了,不下雨可不行。”
  现在的罗晔很少做梦了,睡梦中仿佛有着无数人的呓语,但他总是听不真切,现实也逐渐变得不真实起来,但他每天都在祈祷,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向哪路神仙祈祷。他对命运说,转移到哪里也不要转移到脑子里去,我受不了这种打击。
  命运可能听到他的话了,他的病情被控制住了,保守估计还能活一段时间。
  他期盼一场有着雷鸣声的降雨,而今天是他的幸运日,不一会闪电、雷鸣、与雨水迸溅的声音就刺激了他的感官。
  他醒了过来,身边坐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人,少年人头发略长,眼神清凉。
  罗晔苦笑道,这还是个初中的孩子啊。
  少年人递出右手,手面上有一道血痕,他说:“你好,你可以叫我闻寄。”
  罗晔在内心叹口气,握住了他递出的右手,“我认识你,你还有个好朋友叫禾远吧。”
  闻寄有点吃惊,他微微侧过身来,手臂拢在身边,这一个防御性的动作。罗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叫罗晔,是个作家。”
  闻寄笑了起来,身体也放松了,“我知道你,那个……反家暴慈善组织的创始人,我知道你,我看过你的报道。”
  又道:“你怎么了,你是生病了么?”
  罗晔撒谎说:“是肺炎,因为我抽烟很多,所以病得严重,好孩子可千万不要抽烟啊。”
  禾远说:“那我要告诉我的同学,他们偷偷在卫生间抽烟,恐怕也要病得像你一样厉害。”
  罗晔说:“那倒不会。”
  “为什么?”
  他望向窗外那株巨大的老树:“因为他们很年轻,很年轻……像你一样年轻。”
  禾远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么?这好像不是梦呀。”
  “对,这不是梦,是我的人生。”
  禾远摇摇头,颇为机灵地说:“你只回答了一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呢?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人生里?”
  罗晔的视线回到他身上,罗晔说:“因为你是我的缪斯。”
  “什么是缪斯?”
  “缪斯给作家灵感和鼓励,而作家会为缪斯写作。”
  禾远喜笑颜开:“你也会为我写作么?写我。”
  罗晔眼眶反酸,他说:“是的,我会为你写作,等我病好了,我就为你写作。”
  “那你可要快快的好起来呀,你这样的好人一定会比其他人好得快很多的,”禾远说:“但是病好了就不好抽烟啦,治病的医生很不容易的。”
  罗晔说:“等到三月份,四月份,你来了,我带你去看桃花,杏花,还有海棠花,好么?”
  “不下雨我就出去,来看你,到时候你千万要好起来呀。”
  三月的时候病房外的白花山碧桃开了,雪白的一片,新来的医生在安慰家属身上非常有一套,医生说:‘是个奇迹。’
  他母亲心情好,一边织着明年穿的毛衣一边说:“好在没下雨,这雨水一冲,怕是剩不多少了。”
  “嗯,”他想,十二岁的闻寄和禾远又是什么样子的呢?轻信,稚嫩,还有善良的心,他矛盾的气质完全没有显现,还是个甜心。
  如果他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我一定要问问他母亲的名字,我还是有机会救他的。罗晔笃定地想。
  因为有了新药,他的病情居然得到了控制,罗晔想说不定就能活到五月十三号,有时下了雨,别人都回病房带着,他偏要撑着伞出去,然而没有雷声,那孩子也无影无踪。
  五月十一的夜里,他听见了雨声。那一晚他横竖睡不着,他手里掐着他父亲皮箱子里的文稿,愣愣地望着窗子外黑漆漆的夜空,他走出病房,坐电梯下楼,到了楼下他才如梦初醒。
  我要去做什么?
  医院的夜里是安静的,风是清爽的,因为下着雨,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清新的泥土味儿。那株巨大的白桃树上已经没有任何花朵了,一切声音都只来自雨声和树叶磨合的声音。罗晔想起自己的猫,自己十七岁捡到它,三十的时候那小玩意儿寿终正寝,算是长寿。那时候禾远二十五,惊涛骇浪一般席卷了自己生命,然后他逐渐便变得幼稚了……
  他走进雨中,雨水落在他身上。他竟觉得无处可去了,这时他当然不能回家,他只是思念禾远,想要再见他一面。
  可再见他一面又能如何呢?没有证据,如何能留存在他身边?
  罗晔望着漫无目的地往急诊走去,急诊有巨大的红色标志。闪电乱舞,忽然他耳边响起一声雷声,他转过头,却滑倒在地上,他勉强翻过身,平躺在地面上。
  罗晔感觉到地上的积水洇湿了他的衣裳,天空降下的雨水批头盖脸砸在他深陷的面孔上,他想看看那棵树,可一种更为深沉的黑暗却已经剥夺了他的视线。
  他想:“妈的。”
  “ 保佑我吧,主啊。
  不是要你保佑我抵御利剑或带血的矛尖,只求你别让我再受希望的诱骗。
  ——《一个医生的宗教信仰》”
  五月十二日一点的时候门卫发现了他,保安们将他搬进了急诊,他们一边惊讶于手中病人的轻飘飘的体重,一边请求前方的病人和家属让路。
  其中一个鲁莽的保安撞了一个男士,男士说:“也不知道看着点路。”
  他身边大腹便便的孕妇问:“是在急诊么?我看其他人好像都是在妇产科。”
  男人不耐烦道:“急诊哪有妇科快,妇科一定是骗人的,骗女人剖腹产,以前在老家,哪有女人是剖腹产的?不都是正常生的么?”
  女人忽然抱住自己的腹部,男人问道:“又怎么了?”
  “水……”
  “什么?”男人问道:“怎么了?”
  一个护士路过了,急忙喊道:“这有个孕妇羊/水好像破了。”
  这女人长了一张漂亮的、聊斋中精怪一般的面孔,她看起来二十几岁,有双含情脉脉的茶色眼睛,暖黄色的灯光下,就像禾远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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