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砚闭了嘴,见他杯子空了,只是又向酒保要了一杯低酒精饮料换给他。
郑飞白慢慢俯下身,趴在了吧台上,把脸埋在臂弯里,没有发出一点动静。喻砚不敢放任他一个人呆在这里,便默默坐在他身边陪着。
“我明白了。”半晌,郑飞白抬起了头,眼角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红痕,但神情已恢复了平常。他将低酒精饮料一饮而尽,转身对喻砚露出一丝微笑,“其实我这次回来,还存了最后一线希望,我告诉自己,我将最后争取一次,这一次不成功,日后我就一定要抽身而退。”
“喻砚,你知道吗,你也是我的白月光。”
喻砚怔忪地看着他。
郑飞白留恋地看了他一眼,突然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没有了方才情愫。
“今晚我和你聊的很愉快。”他说,“那么以后,我们还能以朋友的身份继续相处吗?”
“当然,思维这么契合的朋友可不好找。”喻砚诚恳道。
郑飞白笑着站起来,张开双臂,对他说:“抱一个?”
喻砚抿了抿翘起的嘴角,上前与他抱了一下。
郑飞白在他背上拍了拍,“早点回去吧,我也回酒店了。”
喻砚点头:“我送你?”
“不用了,我打车。”郑飞白促狭地道:“我要和你保持距离,以防时大公子吃醋。”
喻砚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酒钱算你的。”郑飞白说完,转身就走,在背对着喻砚的一刹那,眼尾的红痕迅速泛滥开来。他咬紧了牙,不允许自己在喻砚面前表现出异样。
坚持了这么长时间的一段感情,哪里是一句话就能割舍得掉的呢?
他会尽快让自己走出来的,只是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酒吧里光线昏暗,驻唱歌手懒洋洋地唱着,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迷离的味道。喻砚不欲多待,结完账也离开了。
而他们谁也没有发觉,角落里曾传来过清脆的快门声。
作者有话要说:
头秃……
第21章 第 21 章
大概是由于内心深处在焦虑明天的婚礼,时澜无聊了一整天,觉得干什么都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他下午玩着游戏,硬是因为各种低级错误被KO,连带队友甄祥也十分无语。
“时哥,你怎么回事儿啦?”在他又被人一枪爆头后,甄祥终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悠着点啊,想什么呢?”
“抱歉。”时澜愣了一秒才回过神来,连忙道歉,他们打得双排,他死了,祥子就得孤军奋战,获胜几率直线下降,游戏打了一下午,他们愣是一把也没赢过,打得祥子都佛了。
“紧张呢吧?”耳机另一边,甄祥“啪”地点了根烟,“放心,没事儿,商业联姻的婚礼就是走个过场,你就当是出席一场秀呗。”
时澜的腿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哟,你挺有经验啊?”
“嗨,这不都是三庆告诉我的嘛,我借花献佛。”甄祥咬着烟,吐字不清地道。
三庆也是D市纨绔圈里的一员,不过年纪比他们大几岁,前年才悲痛地走进了婚姻的坟墓,半年前又喜气洋洋地从坟墓中复活,如今三天一个小嫩模地换着,过得简直不要太滋润。
“小心点,你要死了……哎,死了。”时澜OB他的视角,耳机里听着他在抽烟,心也有点痒痒,正好桌上就扔着他不知何时剩下的半盒烟,他晃出一根叼在嘴上,开始到处摸打火机。
“艹!”甄祥丢开鼠标,直接退出了游戏,“算了,不玩了,我们找点别的乐子吧。”
时澜还在翻箱倒柜,“干嘛?”
“嘿嘿,时哥,”甄祥摁灭烟蒂,想了想,忽然贼兮兮地笑了,“你看,你明天要结婚了,结了婚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今天可是你保持单身的最后一天,不然我们组个‘告别单身派对’吧?你看怎么样?”
时澜半天没找着打火机,连火柴也没见着一根,没好气地把烟从嘴上拽下来塞回烟盒里,随手揣进裤兜。“我吃饱了撑得,给你们找机会整我?”
“怎么会?我们就是热闹热闹嘛!”甄祥笑嘻嘻地说,“咱们也不找太多人,就你我、三庆、凡凡他们,再找几个妞儿,齐活!”
时澜翻了个白眼,评价道:“堕落。”
甄祥不以为耻,“正好我最近搞到几瓶好酒,顺便带去给你们尝尝。时哥你就来嘛,正好大家都很久没聚了,上次见你还是你家老爷子住院那天呢。”
时澜一想,也是,便不再说什么,跟甄祥约了地方,便关了电脑披上外套,拎了车钥匙出了门。
聚会的地点在一栋三层别墅里,是他们一个朋友的私产。时澜离得稍远,到地方的时候,甄祥已经和一群男女鬼哭狼嚎有一阵子了——他们打开了家庭影院,可惜再豪华的音响设备也没办法代替百万调音师把他们跑到千里之外的调给拉回来。
因此,作为一个学了很多年小提琴的半专业人士,时澜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废了很大的劲才说服自己不要去吐槽。
他推门走进去,沙发上歪着一群年轻人,都是熟悉的面孔。他刚笑眯眯地和大家打完招呼,卫生间里便又转出了一人,看到那人的脸,时澜的脸色顿时一冷,毫无感情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气氛顿时一僵,正在吼一首摇滚的先锋青年下意识地住了嘴,调低了音响音量。
那人正是詹高卓——时父住院时想趁火打劫觊觎时澜的混蛋。
他脑袋上的伤看起来已经无碍了,穿了一身靛蓝西装,面带笑容,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但时澜扫了他一眼,却觉得他穿西装的样子实在是太丑了——腰太粗,腿太短,身板不够挺拔,脑袋还大。
大脑袋,真欠打!时澜面无表情地想,手心痒痒。他攥起了拳头,用指甲掐住手心,遏制自己想再在那颗脑袋上招呼一拳的冲动。
甄祥不明就里,笑着说:“我不是要叫人么,就在群里吼了一声看谁要过来,然后詹哥就接龙啦。人多热闹么!”
时澜瞥了他一眼,心知这傻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放詹高卓进来纯属无心之举。他虽然生气,但到底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落好兄弟的面子,只好眼不见心不烦,假装詹某人是一只贴在墙上的蚊子忽视过去。
败家子们都非常善于化解尴尬,很快,客厅里的气氛再次热闹起来,甄祥带来的那几瓶好酒被迅速瓜分,心疼得他嗷嗷叫。
时澜也分了一杯酒,拒绝了递到嘴边的话筒,窝在沙发里听他们唱,时不时跟着别人一起发出不带恶意的嘘声。
可惜,他不打算招惹麻烦,麻烦却偏要来招惹他。
詹高卓凑到他身边,用手中的杯子同他碰了一下,轻轻一笑:“好久不见。”
时澜看看自己的酒杯,只觉得那上面好像沾染了一层看不见的病毒,立刻没有了继续喝的欲|望。
见时澜连眼角也没有给自己一个,詹高卓心中宛如烧起了一把火,十分想掐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扭过来,叫他的眼睛只能看着自己,意识里只能有自己的存在,永远只能依赖自己。
这个疯狂的想法自从那天两人在餐厅不欢而散后就在他脑海中徘徊不去,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在得知时澜与喻砚即将成婚时更是膨胀到了极致——那天他狠狠砸掉了自己的办公室,把下属吓得噤若寒蝉。
换做是别的什么人,他都能用各种手段把人搞到手,可偏偏时澜的身份不一般,不是那些可以被他随便被掌控的人,他的力量还没到那个可以的枉顾时氏集团的地步,只要时澜自己不点头,他就不可能得到他。
詹高卓强行压下心底的恶念,维持住脸上的温和,又说:“听说你要结婚了,我做为朋友,当然要来给你庆祝一下。之前咱们或许有点不愉快,但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后来也没有再打扰你,给我个面子,咱们就此揭过,怎么样?”
时澜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他放下酒杯,打算惹不起躲得起,换个位子坐。
詹高卓看出了他的企图,连忙一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时澜胳膊上倏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觉得手腕上爬了条恶心的虫子,他不欲把事情闹大,幅度很小地一甩手腕:“放开。”
“不用这么排斥我吧。”詹高卓依然笑着说,另一只手伸进外套内袋,从中拿出了一个不大的信封,“给,这是我送你的新婚贺礼,请务必收下。”
他的东西,时澜碰一下都会嫌恶心,自然不肯收。但他不拿,詹高卓就不松手。时澜见状,发现这玩意儿就是个狗皮膏药,实在不能给他留面子,于是“蹭”地站起来,抄起桌上的酒杯直接从他头上浇了下去。
作为今天的主角,时澜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关注,他这一发火就被人发现了,当即有人惊呼起来,甄祥下意识看过来,赶紧来打圆场:“怎么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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