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翊查遍房间都没看见人。平稳的心渐渐崩塌冷静不复存在,怀疑肖乐晴可能真的走了。颓然躺在床上,反思肖乐晴反常的不告而别,是否与自己这两天动作失控亲近他有关。
侧过头嗅着枕头,枕边依稀残留乐晴的气息。想起昨天乐晴红着的眼睛,究竟是什么让他那么难过?昨天晚上手撑在乐晴耳边才知道枕头湿了,沈昊翊记得背着乐晴回来,一直到中午强制叫他吃药时候,他的眼睛没有全部挣开,看来也毫无异样。
今天乐晴看起来好多了,褪去昨天的昨天的脆弱。昨天他睡醒红着眼,强忍委屈的样子,沈昊翊良好的自制力最终失败,没有控制抱他的冲动,回忆昨天抱他还不止一次。那时他只想着抱住乐晴,让他明白生活中不止孤身一人。让他明白,有人还在关心他。
大概是同身为有弟弟的沈昊翊,小时候经历过肖乐晴心情,身为兄长总要强装坚强的感觉。所以昨天乐晴生病时情绪敏感、不安、不自觉的撒娇和脆弱,都是深深压在理智下的本我。所以在帮了乐晴弟弟疑似感染艾滋的那次,看他稳定心绪平静和他弟弟交谈到安静离开,感觉他差不多到家的时间,沈昊翊不放心的给他打电话过去。
那次通话听到电话里,乐晴以往圆润清亮的声音暗淡着,直觉他躲开弟弟暗自伤神,沈昊翊第一次想要逗他开心。但是对逗人这事没有天分的沈昊翊,察觉像惹到他生气。昊宇一直对乐晴有意见。从那次乐晴被下迷药带他回来时候就开始。沈昊宇执着认为沈昊翊没放下过去,把乐晴当成影子。也认为乐晴出现不是偶然是有目的。阻挡调查张少崇的事情。
也许,在乐晴心里,也认为被当做影子吗?沈昊翊不敢告诉肖乐晴,张少崇落入法网后,那天被张少崇混入服务生的爱慕者报复下药那天,家门前在乐晴伸手摸在额头探摸温度的时候,沈昊翊与那次喝醉分不清现实不同,大脑很清醒,只是在药力挥发下失控,做了压抑很久想做的事情。
说不清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大概是第一次看到他笑得时候,开怀真切像冬日的暖阳,也许是第二次见面时候酒店花园里他打电话时候,或是在电梯中那时重逢时他的笑。当沈昊翊发觉自己喜欢乐晴时候就直接切断联系,避开会遇见乐晴的机会。乐晴是直的他一直都知道。
以为能这样下去用时间冲淡爱恋,沈昊翊没想到在路过时候和乐晴擦肩而过,也没想到乐晴能找上门过来。明知道乐晴对他那次昏倒有阴影,来关怀的看看他。差点没有抑制住自己。不知是乐晴魅力太大,还是沈昊翊自制力下降所以不忍心放手,才会用晚饭做联系断断续续的来往到现在,
后来甚至一度感谢乐晴和那个人长得像,从而让自己能够认识乐晴,到后来和乐晴打上交道,在所谓影子中合理化并且隐瞒住喜欢乐晴的事实,没引起乐晴的恐慌。沈昊翊不爱自欺欺人,清醒知道什么是过去什么是现在。从那次酒醒后就明白,他们不是同一个人,除了面貌相似,性格截然不同,乐晴是直的。
想到这里沈昊翊心一沉猛坐起身,怎么能忽视了往日一直清醒的认知:乐晴是直的。平日自己都会在他面前克制自己,而昨天只因为心疼不安的乐晴想抱他亲他,怎么完全忘记了乐晴是直的这个认知。难以想象肖乐晴身为性取向直的,明天病好了,清醒了,再回想生病记忆,被一个男人亲密的紧紧抱着,甚至在耳边低语心里会多恶心,或者多难以接受和排斥?或许,他现在已经清醒了。
昨天晚上看乐晴安睡的样子,凑近轻吻他的额头,他睡得很沉完全没有察觉,沈昊翊的唇就下滑着吻他的脸颊,滑到他的唇角才忽然惊醒动作做的过分了。离开卧室到洗手间洗好毛巾,半跪在床边,最后吻着他的额头,抑制不住微颤的手,一点一点擦遍刚才吻过乐晴白净的脸,好让不留下自己吻过的痕迹。
沈昊翊不想改变乐晴人生的轨迹,他们就想像朋友这样常常能见到就好。沈昊翊自以为已经控制的很完美,这样潜伏他的身边,一起吃晚饭,听他看剧对剧情评价分析,听他吐槽时政新闻,听他说起周围有趣的事情,听他说相亲失败总见到女孩的尴尬等等。以为能一直这样下去到乐晴结婚生子。沈昊翊万万没想到会暴露在这里。
沈昊翊知道他是直的,也从来没想过一定要掰弯他。这种爱就像飞蛾扑火,明知结局止不住自己想靠近的心,只想着再近一些,再久一些,后来结局怎样无所谓。
没想到时间久了渐渐开始贪心,早上去药房拿乐晴手机的时候,听到安清对乐晴关心询问。沈昊翊蓦然想到在药房抬头间,望到乐晴和安清聊天欢快的画面,那时他以为,察觉乐晴生病被拒绝询问,乐晴就是为了第二天来见安清。正好和店长工作交接差不多,沈昊翊径直过去下令让安清离开,听到乐晴拒绝换人,沈昊翊甚至联想到乐晴和安清结婚的场景。
带回家照顾后发现,乐晴病期很乖巧很容易感觉到委屈,沈昊翊头大不知道这反应是好是坏。所以今天回来没遏制情绪谈论时,败在了乐晴的委屈又倔强的眼神下。不过得知肖乐晴控诉自己不告而别,醒来没看到自己找遍所有地方时候,沈昊翊还是吃惊的。本以为以肖乐晴吃货属性,看他不在一定会去吃那个辣椒,所以他做过早餐在出门前特意转移罐子的东西,把里边洗的干干净净贴上便利签。
当乐晴跑回厨房过去看便利贴注意到辣椒罐,拧开罐子发现被戏弄,再次出乎预料的没有发脾气,沈昊翊面上毫不波动心隐隐开始不安,乐晴脾气不暴躁相反很好,但是被捉弄一般都会小小爆发一下。没有反应那意味着他有心事,不再是昨天那样像是孩子般什么都不顾的状态,或许会想起昨天的事。所以在厨房门口他突然离开的时候,沈昊翊才会想叫住他。
收回发散的思维,沈昊翊从床上坐起来,乐晴的外套还在原来的位置放着。想起刚回来前他说过,外套钱包当做医药费赔偿。摸索着拿出他口袋里的钱包,柔软的皮质在手心感觉很好,掀开暗扣里边闲散插着银行卡。沈昊翊哭笑不得抽出钱包里的身份证,乐晴大意的有些过头了吧,身份证都不拿走是想留给自己作纪念吗?
身份证上的照片像是毕业时候照的,那时大概是臭美的年纪,身份证条件限制,所以那长长的刘海撩起露出饱满额头,眼角的疤痕与现在差不多,应该是伤了很久。略长的鬓角的发丝别在耳后露出清秀的脸庞。也许身份证照摄大概是不许笑得,看出他努力控制上扬的嘴角,兴奋的眼睛亮晶晶的透彻干净的如现在一般。沈昊翊指尖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人。怎么会有这么爱笑的人?又是怎么保持笑中不带虚伪。
把身份证放回去,沈昊翊合上钱包。思索如果肖乐晴真的是想起昨天病期的事情离开了,那么意味以后就没有机会见到他,再也没有机会了吗?也是自己活该,自以为是的认为能掩藏很好。
沈昊翊想起他病没有痊愈,可以用送药为由找他。只是,乐晴其实恢复差不多了,这药是可有可无的。沈昊翊看向手里的钱包弯起嘴角,总算有个正当理由去看看他。把钱包放回他的外套里,沈昊翊带上药关门离开,话少性子方便在于不用组织语言。
沈昊翊想快点见到乐晴,等不及电梯快速爬楼上去。敲门时候做好了足够心理准备,被乐晴骂一顿,或者乐晴拿完东西拒之门外,或是带着厌恶目光看他都能接受。但是,未想到的情况出现,无论沈昊翊怎么敲门里边都没动静。昏倒和睡着可能性很低,以前听乐晴发过牢骚自己睡眠少很苦逼,说羡慕那些午睡后晚上还能睡着的人。
在门口蹲下思考良久,沈昊翊拿着乐晴家的钥匙下定决心。既然已经被乐晴发觉了自己不对劲,不如就果断说清楚,然后把乐晴的钥匙再还回去,从此避免打扰乐晴生活不再往来。
拧开熟悉的门,看到空无一人处处透着温馨感客厅心情下沉,主卧,次卧,杂货间,卫生间,厨房全找遍空无一人。难道是乐晴没回来去朋友家了吗?沈昊翊沮丧坐在沙发,鼻处隐约闻到清新的花香,沈昊翊望去远处阳台。阳光跃进室内,早上出门去拿手机回来太急没注意到,今日阳光不错。
沈昊翊抬脚走向阳台。看得出来乐晴对种花草很有心得,阳台处红红绿绿一派春意盎然,而沈昊翊,世界不存在他养不死的东西,包括仙人掌。在乐晴家里心情不自觉放松,隔着玻璃望着窗外带着暖意的太阳,沈昊翊忽然想起,他那时看不到乐晴身影太心虚,以为暴露内心的喜欢。找遍家里房间的时候,忽略了某个地方。
想到此急匆匆带上钥匙带上门离开,沈昊翊匆匆下楼回家。找出房门钥匙深吸一口气开门。小心翼翼的向阳台走去,轻轻的,轻轻的,验收刚才心里的猜测。走过拐角进入阳台,看到躺椅上闭着眼睛侧身蜷缩像猫安睡的身影,沈昊翊悄悄地靠近,失而复得的惊喜在胸口波涛汹涌着无法平复。
在乐晴跟前蹲下,沈昊翊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满足低头轻轻蹭乐晴的脸,胸腔里划过一阵暖暖的热流。最幸福莫过于失而复得。还好,刚才只是虚惊一场,他的乐晴没有厌恶他,也没有发现他,好好地还呆在这里。沈昊翊不必像上次发觉自己喜欢乐晴而忍痛避开他。他们还能还能恢复往日的相处。同性恋情这条路很难走,乐晴只做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