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在老城这边工作不去外地,方蔓说让他当店长,他挑在了临河小区最近的这一家店面,都是有那么些小小的微末的私心的。
网络上订购往来,走的都是快递,他手里有傅知非的住址和电话,从来没敢打过,也没敢来。
和他少年时候不敢对傅知非说出口的秘密一样。
而他现在仍旧,不敢说。
舒望缠着傅知非亲了好一会儿,大有要往下去的趋势,傅知非的右手都伸进了他衣服里,缠带带着粗糙的摩挲感,刮过腰际的感觉太明显。
舒望滑下椅子半跪在地板上的时候被傅知非叫了停,傅知非眯着眼睛拽了他一把:“小三花,脸还肿着呢,别玩花样。”
舒望从来也没做过这事,好容易准备克服一下心理障碍,又被制止,害臊之余还很尴尬,坐在他脚边上就没起,贴着他的腿缓了一缓说:“傅老师,蔓姐今天剪了她的大波浪卷就出门旅游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那边房子空着,我还是回去住。”
傅知非揉着他的脑袋,嗓音低沉:“搬过来。”
第40章 我们,私密,婚
舒望猜想傅知非会这么说, 可是他都没给傅知非做完那支笔, 总不能带过来做,那不就露馅了吗?
舒望还想着能有回转的余地:“我回去也每天来给你做饭。”
“直接住在我这边不是更方便吗?”傅知非满脸的不容置喙, “搬过来离你店里也近。”
舒望还要讲话, 被傅知非的手碾在他嘴唇上:“我们也出门走走怎么样?去周边哪里玩个三五天,反正我这也画不成画, 在家里呆着烦。而且刚出了宋新那事,理发店里难免有人多问,你干脆和方蔓请个假。这原本就是她没处理好的事情, 连累了你。”
舒望叹了口气:“也连累了你。”
“有什么关系, ”傅知非揉了揉他,“我也不在乎这个。”
晚上舒望也没回去, 傅知非没让,还是睡在客房,趁着傅知非去洗澡的功夫舒望给方蔓打了个电话,这会儿方蔓正在海南的小别墅阳台上喝着红酒吹暖风, 一听宋新找舒望麻烦, 整个人都炸了。
“没,他没敢在店里闹事, ”舒望说起来也是有气,“我和他原本在店门口说的话,他非说我把你藏起来了, 觉得是我带偏了你才让你不和他结婚, 然后就打了一架。”
方蔓三五言挂了电话和舒望视频, 看着他脸上挂彩眼眉就皱起来了:“我不结婚是因为什么他不知道吗!有病了吧他,自己劈腿还怪我不和他结婚?你眼睛那都肿了!”
舒望匆忙把视频聊天转成语音模式:“蔓姐,你先别急,我脸上的伤都没什么,只是上药了看着吓人。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方蔓的声音压抑着:“他还干了什么‘好事’你一起告诉我。”
舒望咳嗽了两声说:“我想请个假,休息几天。”
方蔓嗤了声,口吻里有些疲惫:“什么时候我们之间你请假还要特意和我说了?是那位傅先生叫你给我打电话的吗?”
舒望有点脸红,语气还是平稳冷淡的:“嗯。就宋新的事情,我和他在店门口打架,然后他把我的事说出去了。傅老师叫我休息几天,和他出去逛逛。”
方蔓那头突然地沉默,隔着电话舒望都能听见她轻微颤抖的呼吸声,舒望赶紧道:“蔓姐,我没什么事,真的。店里人也都挺好的,小婷、胡言他们都没什么其他表示。就傅老师手不是伤了吗,然后在家呆着也没什么意思,一起出去走走。”
“这事是姐对不起你,”方蔓说,“我就不该一走了之。”
舒望听见她话语里的哽咽,也没再说话,毕竟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傅知非,宋新还骂了傅知非一句“姘头”,的确是让他非常生气无法释怀。
方蔓叹说:“我明天就回去,店里有我镇着,你和朋友去玩就是了。”
舒望不太放心:“我看宋哥情绪也不太对,都不像是他平时的模样,你要再见着他别和他吵。”
方蔓淡淡哼了一声:“你看着他平时老老实实的,什么话也不和我争辩,这是把怨念都放在心里了。那天我们在商场里碰见的时候不是吗,他一句话也没敢说全。”
电话里方蔓似是往后一躺,连带着声音都带上了颓然:“还好你刚刚关了视频,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
舒望叹了口气:“毕竟以前也叫过一句‘姐夫’,我也说不来现在心里的想法,我真没想到他会觉得是我的原因导致的你俩不合。”
“其实我俩吵过很多次的,到底是为的什么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我家就那么个鬼样子,和没爹没娘没什么两样。下午去机场之前我去看我妈,她活在自己的幻想里,还觉得自己家庭美满幸福,她老公多好呢。”
方蔓抽噎一下:“我是真的觉得结婚没意思。当两个人能共用一个马桶圈的时候,婚姻把人享受孤独的权利都剥夺了。可当下每个人都要接受婚姻的约束,这就是家庭观念下老一辈认定的事实,所以我是错误的,你的存在也是错误的,其实关他们什么事。”
“宋新的爸妈觉得我俩就应该结婚,结婚了就应该生小孩,好像生小孩这件事并不是从我们的意愿出发,而完全成为了一件为了家庭‘为了人类繁衍必须做出贡献’的事情。他们觉得不生小孩的女性是不完整的。他们也觉得同性恋就不应该存在,因为如果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同性恋,人类就灭绝了。”
微信上语音聊天的声音比较大,傅知非从浴室里擦着头发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她说这一句,懒散讽刺地笑了下。
舒望握着手机感觉耳朵那儿在发烫,方蔓心里也是难受,要找个可以倾诉的人,她没意识到傅知非的存在,接着说:“这种思想分明是兽性,却总是被大多数人归类为人类文明发展产生的共同意愿,所谓道德,一棒子打死了多少人。”
舒望掩着手机,这个问题涉及到傅知非和他家里人之间的矛盾,他不太愿意谈及:“蔓姐,你别说了。”
“嗯,”方蔓应了声,“话多了。我一会儿买上机票,明天就回去。”
舒望连忙道:“蔓姐,我没说你话多的那个意思,你别多想。”
方蔓笑笑说:“我知道。对了,我记得家里有药,在电视柜右边的抽屉里,抹擦伤好用,你那脸上像只花猫,赶紧抹过一点。”
“啊……”舒望有些尴尬,看着傅知非一时间就特别想宣告一下自己的主权,“我现在不在家。”
方蔓疑惑:“不在家你在哪,你不是说今天要回家的吗,这会儿都八九点了。”
舒望还没开口,她接着就想明白了:“哦,我知道了,不用说。”
傅知非看着舒望眼里还带了点笑,舒望咳嗽两下,方蔓在那头笑了笑:“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他俩挂了电话,舒望接过傅知非手里的毛巾给他擦头发,想着方蔓的那些话还有些神游天外。
“蔓姐是个不婚主义者,”舒望停了手,托起傅知非的脸,“其实我也不太能理解。”
傅知非问:“为什么?”
“她这样选很勇敢,但是会很辛苦,”舒望的声音小了点,“可我还是挺羡慕的,她可以选择自己结不结婚,而我们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傅知非笑了下:“其实结不结婚也就那样,会出轨的还是会出轨,婚姻绑不住,生了孩子也未必就绑得住。婚姻和生孩子只会加大背叛的成本,并不能阻止背叛本身。”
傅知非看着舒望的眼睛:“那些都没有关系,因为你刚刚也说了,‘我们’。我喜欢这个词,‘我们’。爱是私密的,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和别人的看法没有任何关系。”
第41章 因素,巧合,谢
“所以我说你配得上, 你就是配得上。”傅知非说。
舒望拿过吹风机给他吹干了头发, 他按摩很有一套,让傅知非觉得非常舒服。舒望这个人也奇怪, 和他相处起来就挺舒服的。他总会想着你避讳什么, 你的意愿是怎么样的。
之后舒望拿着衣服去洗澡,傅知非在沙发上翻手机, 舒望走到浴室门口又绕回来,傅知非抬头看他:“忘了拿什么吗?”
“不是,”舒望摇摇头, “我就觉得, 你刚才说的话不对。”
傅知非笑问他:“哪里不对?”
舒望说:“我没你和蔓姐会说,我有点说不出来, 但我就是觉得不对。”
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两人都准备睡了,房门前舒望拉住傅知非,头上还顶着毛巾,大喇喇盖住他的圆寸脑袋:“傅老师, 我觉得爱还是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傅知非笑着反问他:“那是三个人的事情?”
“不不不, 我的意思是说,还是要考虑家人的, ”舒望的目光很诚恳,“因为家就是一个整体。”
傅知非觉得这思想太古板,当下反驳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喜欢你, 还要我妈也喜欢你接受你才行吗?”
“不是, 我有点不太会说,”舒望拧着眉头,看起来酷酷的,“就是可能我从小没有爸妈陪着的原因,我就觉得,有家人陪伴理解是件很幸福的事情。我喜欢男人也结不了婚,就觉得结婚,组成家庭,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