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候鸟 (你的老光姨)

“直到死，他都是伟大的，我是不该出现的。跟家里决裂了，房子和琴都留给我了...有什么用，以为会得到原谅么？”
干舅说完这些话，看了一眼身边的靳初一，继续弹琴。
那张干舅坐在大厅里弹钢琴，后边靳初一听的画面，也被小刘记录了下来，是画册中的第二章画。本来小刘很喜欢那个演奏大厅，但知道了这些事情后，总觉得有些难以面对。
第三张画，是一位带着小胡子的教授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另一位中年人坐在旁边看书的画面。
小刘非常喜欢这张图。
几个月前某一周的周三，小刘跟着靳十五去北部某城市的 Lasker 教授的办公室参观，然后画下了这张图。
　Lasker 教授是非常有名的学术临床坚固的外科医生。最早是腐国知名大学附属医院的外科主任，后来因为眷恋故乡，才回到了香肠国，继续担任某大学附属医院的外科主任，同时在领一下创伤科专门医院担任普外主人。
　　走进办公室，首先跳入眼帘的是非常古典的梨花木书架，上边摆满了各种英法德最新期刊。旁边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荣誉，不愧是有600多篇SCI，被顶级期刊引用超过1W7次的人。
　　教授不高，是个非常重视外形的小老头。跟靳十五聊了两句，竟然主动询问了干舅的情况，他比较担心干舅的心脏。这时小刘才发现，这位教授还兼任着某开业专科的血管外科副主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干舅这一层关系，教授对两个人都非常热情，那种表情高冷却非常关心的热情。
　　这次靳十五带着小刘去，是为了观摩周四的手术和周五的外科研讨会。
　　不同城市不同医院有自己的风格，跟小刘目前长居还算浪漫的城市，Lasker 教授所在医院就比较硬核。
　　每天早上有早会，除了现在住院病人的会诊和其他医院的病例讨论外，还有文献汇报、科研进度汇报、并发症情况汇报、死亡案例汇报，这些汇报会统一集中在周五下午，进行全体的讨论。
　　Lasker 年近80岁还能上台，从早上10点开始，一直连续三台。不过预先的工作都已经由助手完成，老爷子干主要的活就行，完成后，扔给助手，洗澡换衣服继续下一场。
　　跟还能再前边帮点忙的靳十五相比，小刘就是站在后边观摩的。教授那艺高人胆大的作风，看的小刘也是心惊肉跳。当然，看到靳十五偶尔也会问来问去，小刘有点安心，国家特色吧...
　　那天还有一场ICU患者的手术，没有家属签字，因为打个电话问一下，家属同意了就行了。对于这个情况在国内是绝对不可能的。
小刘回忆着在 Lasker教授那边发生的事情，看着自己的画，他画了很多 Lasker教授家里的画面。
比如这张，一群人在客厅里聊天的画面，墙上挂着 Lasker教授家全家福。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亚洲人有雷打不动吃午饭的时间，教授竟然还给小刘和靳十五留了20分钟吃饭的时间。
　　“我很怀念中国菜。”几场手术结束，已经是下班时间，本以为 Lasker教授会总结一下今天的工作，没想到得来的却是这句。
　　听到这句话，靳十五看了看小刘，小刘还没来得及想：“不是吧。”
　　就看到Lasker 教授小眼睛一眨：“周六来我家做客可好？”
然后，哪个周六，靳十五和小刘在 Lasker教授教授家豪华的厨房里忙碌了一下午，提供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吃过饭后，在客厅里聊天时，小刘看到了一张照片， Lasker教授和爱妻身后，站着四个高大的儿子和两位女儿。
其中一个儿子，就是当年干舅的合作人根特。知道了这层关系，小刘不得不感叹一下世界真小。
再往后翻看，小刘觉得世界更小了。从Lasker教授教授家做客回来，干舅在清理前一代主人留下的遗物。那天，小刘做好饭，初一、十五都去忙了，干舅虽然在家，但是没看到人。一层一层寻找，小刘走到楼顶的阁楼里，才发现干舅躺在玻璃窗下的沙发上睡着了。书本遮着眼睛，猛一看小刘还以为是小汪。
干舅的脚下，扔着无数的照片，被撕碎的，准备被撕碎的。其中一张被放倒了旁边，拍摄于二十多年前，照片中的三个小孩子，就是当年的“少年三杰”，正中间的是还是姬天干的干舅，旁边的一位金头发的是根特，另外一位大鼻子的少年，叫 Miller。
“这是谁？”后来，小刘问干舅。
“一个让我放弃了小提琴的人.他很温柔..不，在他对我动手前，我一直觉得他很温柔。”看到那张张票，干舅的眼神中浮现了久违的温柔。
那天晚上小刘查看了当年给靳十五写的回忆录，忽然发现了这位Miller就在其中，是鹰家常年在外的战场医生。
那天晚上，小刘画了那张图，干舅在阁楼的阳光下睡得安详，似乎再也不会有噩梦困扰他。
说来也巧，那天小刘在自己的房间整理东西时，发现了刻在床板上的内容，是一篇日记。也不知道该吐槽是20年没人抬起床垫好，还是该吐槽在下边发现了几片指甲，完整的指甲，似乎是被连根□□的。
床板上刻下的文字，是在控诉自己的老师，侵犯了还叫做Chris的干舅。
“我不该吻他，是我让他放弃了自己的才华...一瞬间，我也失去了继续留下的意义。”
这封短暂的信息，留言人是Miller。
床垫下的画面，也被小刘记录了下来。
在往后翻，小刘看到了画面中出现的昭昭，躺在床上，像一只考拉，抱着树干小刘。
想到昭昭，小刘总会笑一下，这孩子，20岁了，还喜欢粘着别人。
几天前，小刘走在路上，忽然被人抱住了，惊恐之余一回头，小刘宛如照到了镜子。
　　“哥我好想你啊。”昭昭往自己怀里蹭时，小刘感觉抱住了一把骨头。晚上带昭昭回家，换衣服的时候，小刘心疼不已，那时候已经180的昭昭只有100零几斤。
　　“何苦这样折腾自己，身体会吃不消的。”
小刘的抱怨，被昭以一句“演员嘛，要敬业”怼了回去。那时候昭昭瘦到脱形，因为昭昭接了一部新剧，叫 《埋葬一颗心》，昭昭在其中演一位因为吸毒毁掉了身体的跑酷天才。
“可惜了..温存这次不参加了。”提到温存，昭昭似乎有些不舍。温存在拍完《将爱》后，暂时熄影了。
　　温存的退出，昭昭成了公司的一哥，包括小球在内，都努力的想要把找找打造为当红流量小生，连曾经温存的经纪人牛哥，都被陪给了昭昭。然而昭昭有自己的想法，特别喜欢接“一看就不会有票房你只能指望他拿奖”的文艺片。事实证明，这些片子确实能打，别看昭昭年纪轻轻，已经凭借《二椅子》拿过国际上的最佳男主角奖。
那天晚上，昭昭又挤在了小刘的床上，跟小刘肩并肩聊了大半宿，什么都说。
从自己马上要过20岁生日开粉丝生日会，到小球要给他换形象，到悠悠每天在家换着猫吸，到暮暮复查完全没问题，再到小汪在学校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各种小刘的感兴趣的事情都有。
然后还拍了一张两个人的“床照”发给小汪，弄得小汪在家抓墙。
往后翻了番，小刘看到了两张简笔画，都是昭昭抱着自己的照片，20公分的身高差异，昭昭已经从小男生变成小男人了。
“真想多呆几天，过几天暮暮就过来了，好想带着她玩。”昭昭从背后抱紧小刘，弄得小刘不知道怎么的一直在想小汪。
“放心吧，我照顾他们也一样。”因为工作的原因，昭昭马上要回国继续投入别的活动。
“有刘哥我就放心啦~~”
回想起昭昭撒娇的样子，小刘特别想笑，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跟小汪学的。随着昭昭成年转型，对外人设一直是面瘫总裁，其实内心里依然是个喜欢撒娇的小朋友。
看了一眼时间，收拾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图，走进了小楼里一直没人住的房间，开始打扫。
暮暮和小黄的妹妹雯雯，今年暑假要来香肠国游玩，这两个房间，是属于两位小公主的。
打扫的时候，小刘看到了桌子上一个河豚皮制作的工艺品，的心情一沉，想到了不久前小黄跟他说的事情。
那天小黄的父亲开会时遇到了小汪的父亲，两个人讨论了一下儿子们的未来。
　　“听我父亲说，汪光铭的意思，是要把小汪分配到边疆...”一得到消息，小黄马上就来通风报信。
　　本以为只是去边疆地区省会城市的三甲医院，谁知道小黄补了一句：“估计要下基层，说是要锻炼...”
　　“怎么可能？”真有人会把一个八年培养的博士扔到部队发呆？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儿子？边疆的部队多辛苦谁都知道。小刘想不明白，但也不想想，汪光铭，光听到这个名字，小刘就生理厌恶。
　　“没事，去边疆就去呗，去西藏了，也清闲，我就每天坐在高原赶稿子，编辑不敢杀过来，我拖稿他能奈我何。”小汪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个消息，竟然还挺开心。
　　“千万别让我舅舅知道，不然他又要犯病了。”看到小汪还在替干舅着想，小刘心疼得很。
　　班级里的同学，基本该签约的都签了。班长也如愿以偿的拿到了留校名额。现在班级里只有2个没订好去向，一个是小刘，老师们大概明白了小刘想进京在等消息，也没多问，毕竟以小刘的成绩去哪里都很正常。另一个是小汪，老师们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