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断袖吗 (双层纸)

　　隔着玻璃，王大指了指刘进，“就他了。”
　　他又转过来，“那啥，上边有规矩，我一次进去就能带一个人。”
　　柳握瑜看了看董西安，“让我和他聊一下吧。”
　　啧啧，小子你有福了。董西安心里默默同情一下刘进。
　　就柳握瑜那张通达情理的嘴，咋不得让你从心底里悔过自新？
　　“行，那我去打个招呼，柳大律师先和我进去吧。”隔着不透音的玻璃，董西安只能看见刘进精彩的表情变化。
　　先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接着若有所思。很快低下头去。最后红了眼圈儿，留下眼泪。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董西安去带过家教，有一次他的学生上课的时候顶撞了他一下，收到董西安诉苦的柳握瑜，私下里翻到学生的电话。
　　据学生家长反映，学生当时的变化，就和刘进一样，等董西安再去的时候，他深刻的感觉到柳握瑜的可怕之处，没去当心理学真是白瞎了。
　　董西安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全场柳握瑜连坐姿都没变一下，直到最后刘进点点头，这应该是说打电话的事儿了。柳握瑜出来了，后边跟着拿他当大神的王大。
　　“我去，太厉害了。”他的眼神一出来就反映着这样一句话。
　　“我和他聊好了，你进去让他打电话吧。”柳握瑜脸上带着一点点轻松的表情。
　　看他那走路的姿态，典型的人民币玩家，董西安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跟着王大就去了。王大还不忘带包纸巾，刘进哭得太厉害了。
　　“好了好了，先平静一下。”董西安扮演出一个很温柔的贴心大哥哥形象。
　　刘进抽抽嗒嗒的，点了点头。过会儿他说，“可以了。”
　　董西安回头看看王大，王大示意了一下外边的领班。董西安的手机接在了房间的外放上。
　　“你说号码吧。”董西安翻出来拨号界面。
　　“喂，是哪位啊。”是一个老人的声音，听着岁数很大了。
　　“是我，进儿。”
　　“啊，是进儿啊。”
　　那边的回话总是慢吞吞的，董西安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和蔼的老人形象。
　　刘进就这样和奶奶聊了一会儿。先说了他昨天在外边好好工作，奶奶很开心地说知道，刘强告诉他了，然后就是日常的聊天，身体状况，天气，还有最近的吃食，最让董西安提心吊胆的，是刘进没有刻意去提刘强的事情。
　　看来确实是他保了刘强，董西安莫名对他有了一点好感。
　　刘进在他心里的形象从一个大坏蛋，变成了保护哥哥的好人，要人是不可能了，因为王大的话里已经说明，探探可以，其他的，别想。
　　他是个警察，这种事儿，他不做，柳握瑜带着董西安回了医院，简单办了一下手续，带着医生的叮嘱，还有甘强和莫叶，回家。
　　晚上，董西安又强行借着给俩老人最后冲刺复习的借口把柳握瑜留在自己家，甘强早早地端着一保温壶的水进了自己的房间，老两口知道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到扰到那两人。
　　“那两位导演和你说什么了。”柳握瑜的笔记本也带过来了，他现在是越来越倾向于留在董西安家了。除了必须去事务所，柳握瑜就需要在董西安的家里。
　　董西安美其名曰，“要好好个给两位老人补一补课。”其实那老两口，已经稳稳的了。
　　“哦，你还好意思问。”董西安手里攥着剧本，语气里平静的很。
　　“我好像想起来一些片段，关于那个姓聂的。”柳握瑜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聂向远叫柳握瑜去的目的，是想先和他说清楚自己和柳家的关系，柳握瑜这名字里边，还带着他的一份力。
　　当初生柳握瑜的时候，是在冬天，杨慧的血型很罕见，所以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柳大默默祈祷了一下。
　　天不遂人愿。
　　杨慧大出血，小医院，血库里没有这种血型，医生说，必须要献血者，大熊猫血型，大晚上的，冬天，血库告急，这些因素加在一起，简直就是在要杨慧的命。
　　那天聂向远和贺宜章也在医院，他们是去取病毒的化验结果的，至于什么病毒，想想就知道了，还好，两个人都很健康。
　　临走的时候，有一个医生拦住了聂向远，聂向远就是熊猫血型，一番说明之后，聂向远马上同意了献血。
　　终于，杨慧得救了，柳握瑜也得救了。
　　当时聂向远和贺宜章都还只是不知名的导演。柳大和杨慧的事业却已经有了起色，两位导演的第一部 真正意义上的片子，就是那时候拍出来的。所以对于柳家，尤其对于柳握瑜，聂向远简直就像是他的第二个父亲。
　　起名字的时候，为了象征自己和贺宜章的爱情，他提议加个“握”字。
　　紧握双手，互不相忘。多年之后的柳握瑜，完美的把聂向远选到的这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柳握瑜记得那些片段，是他长大一些以后，柳大和杨慧的对话里得到的。
　　“哎，小聂和小贺这几天又要出新片子了。”
　　“是啊，那两口子也是辛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公众面前曝光。”柳握瑜记得，当时杨慧和柳大关于某些问题展开了争执。
　　“以后握瑜开心就好了，你不要管人家。”


第44章 ：结案
　　“这话说的，别到时候你自己不开心了。”就好像甘强和莫叶老两口那天讨论的一样。
　　隔着没关紧的门缝，想要零花钱的柳握瑜听的清清楚楚，柳大过来关门的时候发现了他，夫妻两互相对视一眼，停住了讨论，可能真到那时候，两人谁都会有点接受不了吧。
　　“哟，连对话内容都记得那么清楚，可以啊。”董西安顺着剧本又记了一遍台词。这段他已经背熟了，可以翻页到下一段了。
　　“好像某人有说过什么瞧不起的话？”
　　柳握瑜可是清楚的记得那天柳握瑜对他的嘲讽，董西安这个脸啊，火李玉的案子彻底的结了之后，刘强才出来的。
　　“让他多躲几天吧，免得出麻烦。”
　　那天两个人探完刘进回来之后，晚上就把郭姐叫过来。宾馆这一层虽然大，可是待上个几天也是无聊的很。所以刘强最后出来的那天，他跑在宾馆楼门口，深深呼吸了一大口空气。
　　“啊—”他长长地出了口气。在里边的这几天，他满脑子的生意经。
　　一出来，就全没了。他现在只想回家。
　　辣辣的疼。
　　那天柳握瑜和董西安回来先告诉他刘进给他兜住的时候，刘强还有点难以置信。
　　“家里老人年纪大啦，可是出去打工的几个都没回去过。”
　　他买了那天下午的票，收拾好在这个城市的全部家当。不过就是几身衣服，一个存折，还有一部手机而已。
　　临走的时候，他想和郭姐单独呆会儿。没人知道那天他两聊了什么。
　　柳握瑜和董西安只看见，他们送刘强走的时候，他笑得很开心。开心就够了，不是吗？
　　不过郭姐在回来的时候哭了。那是董西安第一次见郭姐哭。她脸上厚重的眼袋，仿佛在诉说些什么。
　　“对了，一直说解决一下你的事儿，一直也没空。”见郭姐好多了，柳握瑜很理智地说。
　　郭姐点点头，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第二天柳握瑜找朋友把郭姐接进了一家戒毒机构。
　　“等我出来了咱们一起吃饭啊。”就像刘强笑着走了一样，她也笑着进去了。
　　事情又都告一段落，柳握瑜和董西安又恢复了每天的日常。
　　大早上的，柳握瑜早早起来准备文件，董西安就窝在被子和枕头里睡懒觉。到了大概8点的时候，闹钟响了，董西安按灭闹钟的时候，柳握瑜已经在楼下了。
　　他开始每天都带着两位老人晨读。洗个澡，换换衣服，把旧衣服丢在桶里，莫叶自然会过来收拾。早饭甘强给准备好，或者趁着老人两位晨读柳握瑜给买回来。
　　董西安总觉得这些天的日子过得舒坦极了。然后上午两位老人戴上老花镜听他讲课，柳握瑜就又上楼工作。
　　嗯，俨然一对儿模范夫妻了。
　　“好久没在外边吃了。”有一天中午，董西安嚼了一口饼子，嘴里边嘟囔着抱怨。
　　“我觉得最近饮食清淡的不错。”柳握瑜习惯了拆台。
　　“就是，年轻人啊，最容易吃坏了。”莫叶和甘强也跟着赞同。
　　董西安一下子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孤立了一样。被一群老年人孤立了。这可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哦，对了，那天“贤美人进警察局”的头条被官方平息了。最后故事被一步步引导，标题变成了“桶装水的快捷性堪忧”。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晚上出去吃吧。”董西安实在受不了了。终于，在又一个啃饼子的中午之后，董西安几乎在乞求柳握瑜了。
　　“我都瘦了。”董西安撩起衣服给董西安看。
　　“咳咳。”在里间收衣服的莫叶正好走出来，“就家里吃！”
　　董西安几乎是拍蟑螂一样把衣服拍了回去。柳握瑜在一边假装很认真地看着电脑。可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他在那儿憋笑憋的一抖一抖的。等莫叶关了门走下楼了，柳握瑜把电脑丢在一边，回头看董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