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拾钦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这是说黄东升的。
“黄东升和陈莲,跟一起凶杀案有关……”岳拾钦没法在一个老人跟前,说她的儿子媳妇一夜之间双双非正常死亡。抓起一把榆钱搓了搓,捏起一个放进嘴里嚼着,缓了下气氛:“您这在哪儿采的,品相真好,还甜。”
“乡下的一个亲戚,昨天来送的。你等会儿。”说着起身去厨房拿了个一次性餐盒,装了一盒给岳拾钦,“拿回去尝尝。”
岳拾钦推脱不过,只得接了。
陈老太浸在水里洗菜的手,拿起来抹了抹眼,脸上就抹出一片水渍,叹了口气:“上辈子作了孽,怨谁呢。死了倒也干净,省的阿湛……多好的孩子,跟着他们活受罪。”
人活到她这个时候,什么看不透,说起自家儿子儿媳的死,像是说旁人。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那是宽心的,大多数时候,是儿孙自有儿孙孽。
林孟禾问起:“奶奶,我想喝口水,茶壶在屋里么?”
陈老太“哎”了一声:“在屋里,你去吧。我就不招待了。”
岳拾钦心里觉得,她倒也不防人,就开门见山问起来:“四天前,咱街上的监控里,您出门了一个多小时,可早些时候,我来问你,你说都在家。您是去谁家串门了吧?”
陈老太手里淘洗的动作还是缓缓地,却也没停:“我这一天天,哪儿还有什么特别的事儿,我去买个菜,遛个弯,那都不叫出门。寻常的事,我是不大记得住的。你要问四天前,确实出过门,不过在我印象里,也是寻常事,我去长乐街,跟陈莲那儿,替阿湛取他的生活费。”
岳拾钦心里一惊,她那天见过陈莲,忙问:“你是几点见的陈莲,那天见过黄东升了么?”
陈老太摇摇头:“没见过,半年没见过了。那天陈莲打电话的时候,阿湛在温书,我怕耽误他,就自己去了,晚上九点多了。”
岳拾钦点点头,“有发现陈莲有什么跟平时不一样的么?”
陈老太还是摇头:“个把月不见人,就算是有不一样,我也看不大出来。”
她这话倒是没错。
从陈老太那儿出来,林孟禾揣了下手:“头儿,屋里都很正常。”
岳拾钦看了眼时间,奚树辞差不多该回来了,直接往店里去:“问话听起来也很正常,但我还是觉得陈老太这儿有问题。说不上来,你发现没,她太冷静了,就算有深仇大恨,也不是这个反应。”
林孟禾跟着岳拾钦去了店里,她以前没来过,进门看见柜台旁边的一张书桌那儿坐了个人,手里拿着一块儿印章模样的东西在品摩,那人见人进门也不扭头,就说了句:“买菜了么?”
林孟禾听着这把嗓子,心里有点打颤,他声音很轻,却有点黏腻感,让人听了就想听话那种,林孟禾差点脱口回一句“没买”,迅速看了眼岳拾钦。
岳拾钦笑说:“没呢,刚查案,先回来一趟。晚上吃什么?”
奚树辞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扭过头,手肘支起太阳穴,眼角微微垂着:“想吃火锅。”
“那咱出去吃吧。家里煮起来多费事儿。”
奚树辞留意到林孟禾,“这位是?”
林孟禾慌忙“哦”了一声:“我是岳队的同事。”
奚树辞弯起眉眼,脸上一副标准的迎宾面相:“你好。”
林孟禾也就上次人质事件后,在楼上远远看着奚树辞训孙子似的数落自家队长,还真没近距离见过。
果然一物降一物,这位看上去就长了一张“非常能作岳拾钦”的脸。林孟禾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家队长上了三炷香。
林孟禾探听八卦的欲望,令野心和胆子迅速膨胀,死乞白赖的蹭了岳队一顿火锅。
发现岳队点菜根本不用琢磨菜谱,手速十分惊人,一看就是对方喜好口味烂熟于心,颇有一种学神上考场的表现。
岳拾钦给奚树辞涮火锅,毛肚七上八下,鸭肠不超过十秒,虾滑三分钟,老肉十分钟……活脱脱一个海底捞资深领班。就差喂到嘴里。
作为大龄单身狗,林孟禾看对面这个转了性绝对能在绿茶里出类拔萃的男人,秒变柠檬精。
太可恨了。
然而后来,林孟禾知道齐珩这个角色的存在时,才知道今天的她,还不过是一只没有酸透的青柠檬。
第二天的办公室,一群人围着林孟禾,那阵势,跟听评书差不多。
林孟禾眉飞色舞:“我算是见识了,我就说,咱岳队就没那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富贵相,哪儿来的长期饭票呢,免费保姆还差不多。”
江尧啃着巧克力棒,舔了舔嘴唇上的巧克力沫,插嘴道:“上次在风吟山庄就见识了。”
林孟禾叹了口气,“也难怪,天生丽质,咱整个市局摞起来,也没人家颜值能打。别说岳队了,要我我也跪了。”
江尧点点头,深以为然,“不仅颜值能打,还十分能作。还作的别具一格。咱岳队还有个富二代情敌呢你们知道么?人一个作俩。”
林孟禾土拨鼠尖叫了:“卧槽现在的男人都怎么了?是睁眼瞎呢还是睁眼瞎呢。都有斯德哥尔摩症么?”
韩约抚着胸口:“那不就跟书上说的‘媚上惑主’一个意思?男宠脸?”
江尧瞥了眼韩约:“你上次不是说在廖局那儿见过么?”
韩约:“哪儿见过啊,就门缝里瞄了个侧脸。听见人说了几句话。廖局对咱们刑侦队,也算是出了名的护短了,但那次都护着人家。”
林孟禾“啧啧”两声:“我还以为咱岳队这德行,不找个百依百顺的,能过日子?没想到背地里竟然是那个百依百顺的。”
江尧痛心疾首的总结:“单身狗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
林孟禾感到非常锥心:“没活路了。”
岳拾钦进门的时候,全队看着身高一八五,肩宽背挺,腰细腿长的队长,十分无奈又不得不承认的,在心里贴上了抖M的标签。
高砚非是敢于摸老虎尾巴的那种人:“岳队,刚刚大家攒了个局,压你能不能追上奚树辞。结果没一个人相信你。”
岳拾钦:……
“林孟禾,背后诋毁上司这事儿,你干上瘾了是不是?”
林孟禾举着双手:“天地良心啊,我刚刚还夸您那位天生丽质呢。不信你问尧尧。”
江尧缩了下脖子,为什么cue她,举起巧克力棒:“还夸岳队龙章凤姿,你们天生一对。”
高砚非:……
溜须拍马的风气这么严重了么?
沈寄庭后脚进门,就看到江尧伸着巧克力棒,说什么“天生一对”,三两步过去把江尧桌上的零食扫荡干净,换了一包即食粗粮和酸奶,冷笑道:“别做梦了,就你这样还想跟谁天生一对呢,你不命犯红鸾就不错了。”
江尧:……
关我什么事。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韩约把现场证据分析结果递给岳拾钦:“头儿,现场留下一些残损的指纹和脚印。但是隔了几天,那地方风吹日晒的,比对起来有点费事儿。”
高砚非和林孟禾跟岳拾钦汇报了一下,就出门去长乐街进行摸排调查,岳拾钦交待了一句:“把相关人都带回局里审。”
韩约又递过来一个文件夹:“之前在长乐街打黄湛那四个人渣,都从区派出所提到市局,在审讯室了,昨天已经开始审了。这是笔录。”
岳拾钦一边看一边问道:“这几个人都只承认因为黄东升欠了赌债,他们半个月没找着人,正好那天在长乐街碰到黄湛。这几个人的指纹比对有没有可疑的。”
韩约摊摊手:“现场指纹可用度都很低。还在等物证科进一步修复。”
岳拾钦和韩约去了审讯室,继续挨个把人拉出来讯问。
审到最后一个人,岳拾钦感觉到对面这个人越来越忐忑的状态,正好有一名工作人员进来送了个文件。
岳拾钦眉尖一皱,直白地问了一句:“黄东升是你杀的吧?或者说,你至少是个从犯。”
对面那人看上去十分消瘦,一头支棱八叉五颜六色的鸡毛,是个典型的欺软怕硬的面相。
鸡毛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惊恐:“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干,打架都是他们来找的我。”
岳拾钦把手里的文件啪的一声摔在桌上,“坐下。”
他沉着脸的时候,眼里有一股肃杀,明明嘴里说着“坐下”,抬眼却把鸡毛看的并不敢把屁股往椅子上凑,退了几步,靠墙抱头蹲下。
岳拾钦起身在他跟前踱了几步,鸡毛提心吊胆的看着他的高帮轻便军鞋,生怕哪只脚突然往他身上招呼的时候,他躲不及,做着随时可以就地滚的预备姿势。
岳拾钦停下脚,鸡毛心里就哆嗦,这人跟昨天审他的人完全不一样,他进局子不是一两次了,来问话的人,是来应付差事的,还是来正儿八经求证问题的,还是来不择手段给他们扣屎盆子让他们认罪的,三五句话下来,他心里都有个数了。
眼前这个人,显然是最后一种。
岳拾钦冷声道:“黄东升死亡现场的指纹比对,你是符合度最高的,高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上法庭的时候,可以给你定‘故意杀人罪’那种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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