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一手搂着滑板,一肩架着沈寄庭在路边打车的时候,生平第一次怀疑人生。看到了刑侦队办公室食物链顶端的男人酒后“失言失态”,她觉得自己日后必然职场坎坷。
不知道沈寄庭酒醒记不记得事。江尧这种酒量无底线的女人,素来是喝酒时说过的话,一句一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想想更犯怵了。沈寄庭要想起来自己哄着他叫姐姐叫老师。那真是人间惨剧了。
为什么嘴贱。
而且并没有占到便宜。
江尧把沈寄庭送回去,连顿饭都没敢蹭。沈妈妈怎么劝都劝不住,还以为自家儿子占了人姑娘什么便宜。
沈寄庭醉的快,醒的也快。酒刚醒就被母亲一本正经地质问:“是不是喝醉后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吓着尧尧了。”
沈寄庭捂着脑门,痛心疾首。
为什么会跟那个女人喝酒,自己喝醉后什么德行心里没点b数么?
偏偏沈寄庭酒量酒品都不怎么样,记性却好得很。前后仔细想了想。
那个女人趁着他酒醉调戏他!
江尧一早到办公室,想偷偷的窝在工位里把存在感降低到盆栽的级别。
进门迎头碰上沈寄庭站在门口,查岗似得。
沈寄庭一把把他拉到墙角,江尧兜里摸出一块饼干,呵呵干笑:“沈哥,蔬菜饼干,无糖无盐,低GI。尝尝。”
沈寄庭冷笑:“小姐姐?老师?乖?”
江尧:……
法医的脑回路就是有异常人么?喝醉酒还能记事?地板有缝吗?能钻进去的那种。急需。
江尧几乎把头垂到胸里了。
高砚非和韩约一进门,就看到江尧被沈法医壁咚的刺激画面,迅速转身出门,三十六计走为上,这两个人,哪一个都不是个省油的灯。高砚非和韩约并不想不明不白做炮灰。
沈寄庭拨了下她的刘海,语气温柔却嘲讽:“不是挺流氓挺能撩的么?不接着来?”
江尧悔得肠子都青了,抬眼却充楞装傻:“沈哥,我也是喝多了,有点糊涂,要不,我叫你声‘小哥哥’或者‘沈老师’?咱不就扯平了嘛。”
沈寄庭给她气笑了,低下头几乎贴到她的侧脸:“你的脸皮到底多厚,能给个确数么?”
江尧舔了下嘴唇,扭头吻了下沈寄庭的嘴角,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啊。”
沈寄庭有点懵,三秒之后开始暴躁:“你是从小嗦螺蛳长大的还是见谁都亲?”
江尧摇摇头,眯眼一笑:“没有啊,就是沈哥这种死缠烂打跟我比着到底谁更不要脸,我才亲的。”
沈寄庭:……
他死缠烂打跟她比不要脸?
遇到一个根本猜不出来是装傻还是真傻的女人是一种什么体验?沈寄庭心力交瘁。
岳拾钦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两个人姿态奇怪,嘴贱了一句:“哟,搞上了?”
接下来的一周,在办公室几乎被沈寄庭怼成了筛子,并且在周五拉练时,被江尧虐的灵魂出窍,怀疑人生。
岳拾钦:……
这些虚伪的男男女女,想搞又不搞,还不让别人说,岳队觉得这个世界不会好了。
第18章 第十八章
不知道什么原因,齐珩消停了好几天,岳拾钦都没见他在古街晃悠了。
临近清明,市文化节开幕在即,博物馆为了瓷器专展,经常加班,岳拾钦对于晚上下班回家见不到奚树辞已经习惯了。
他陪着爷爷奶奶吃过晚饭都七点多了,给奚树辞打电话,说还在加班。他取了保温盒装了饭菜去博物馆。
刚出了停车场,见奚树辞跟齐珩进来。
奚树辞看见他,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岳拾钦心里堵得慌,开口就有点阴阳怪气:“没什么,来看看,这贵公子请我们树宝吃什么。”
奚树辞:???
皱眉冷飕飕的看着他,脑门上写着岳拾钦看得出来的,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齐珩一点也不含糊:“博物馆附近有家私人馆子,我带他去尝尝。”
岳拾钦见不得奚树辞一脸“我就静静看你作妖”的表情,语气一下子就怂了,“我不是,看你最近一直加班,我来,送个饭。”
奚树辞一下子就有点绷不住,脸上浮出笑来,“你做的?那能吃么?”
岳拾钦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不能吃了,爷爷奶奶说还行。”
奚树辞接过饭盒,扭头跟齐珩说了句:“你去吃吧,我回馆里了。”
齐珩:……
齐珩心里其实很清楚,他要跟奚树辞培养点什么关系和感情,不能有岳拾钦在场,岳拾钦跟他一样喜欢奚树辞还是其次。重点是,这人跟奚树辞认识太久,近水楼台,非常容易带着奚树辞的节奏跑。而且奚树辞也毫无意识的被他带节奏。
奚树辞常年做学术,很不懂他们这些社会二混子那一套人情来往,心理状态也很游离,跟谁都没有什么亲疏之分。应约还是拒绝全看心情。只能慢慢渗透。
齐珩请他吃饭,成功率也就是在百分之五十。不光齐珩,谁都一样。
不一样的,只有岳拾钦。
而且奚树辞习惯的,自己都没意识到。
齐珩看着奚树辞抱着保温饭盒,拉着岳拾钦回馆里,心里总觉得,奚树辞其实不需要掰弯,他已经不直了,只是他俩自己不知道。
齐珩决定,就静静地看这两个人玩儿闭眼摸人,并且时不时伸出一根棍子来搅和搅和,万一棒打成功了,他能趁虚而入呢。
齐珩自己给自己的标签就有“不是什么好人”这一张。
奚树辞在办公室吃着饭顺手掀开专展资料看,岳拾钦把活页纸抽过来:“都忙一天了。加班也不能吃饭还加吧。”
奚树辞吃了大半,“你带多了,我吃不完。”
岳拾钦拿过饭盒:“知道,你不是说馆里养的有流浪猫么,你忙你的,我去园区那儿找找喂它们吃,你忙完了喊我。”
奚树辞看了眼办公室的挂钟,“我吃撑了,也出去遛十来分钟,我带你去找。”
岳拾钦跟着他在馆内园区的小道儿里找流浪猫,伸手扯了下他的袖子:“齐珩这煞笔怎么回事儿?”
奚树辞在小竹林里找着猫食盆,蹲下去拨了些饭,“哦,这煞笔……”手里一顿,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为什么顺口就跟着岳拾钦说人家齐珩煞笔呢。
“他们集团有个分公司,是这次专展的赞助,需要一些广告植入,这些商业公司嘛,财大气粗的,□□门批准了他们在一个小型的临时展馆搞了个卖品区。他最近经常来看工程布置的进度。”
岳拾钦呵呵一声:“他一个总裁2.0,这点儿场,需要他天天来盯?黄鼠狼给鸡拜年。”
奚树辞扭头看着他眨了眨眼:“谁是鸡?”
岳拾钦:……
“树宝,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齐珩这煞笔没安好心。我之前跟你说过,齐珩喜欢男人。他那人心眼儿跟马蜂窝似的。我担心……”
奚树辞推了他一把:“我不喜欢他。”
岳拾钦继续给奚树辞上“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课堂:“我知道,但是你不知道齐珩这种人,玩过的比你见过的都多,我不跟你提个醒。说不定给他卖了还得给他数钱呢。”
奚树辞:……
和着你今天就是来骂我的是吧,先说我是鸡,又说我是智障?
岳拾钦显然没有说完:“再说,爷爷最近也在家呢,他这见天跟追对象似的,让爷爷知道你跟个男人拉拉扯扯的,他揍不揍你?”
奚树辞翻了个白眼:“你天天还跟我拉拉扯扯呢。”
岳拾钦愣了几秒,心虚的强词夺理:“那不一样,咱这二十年的革命友谊。”
奚树辞几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心里莫名就有点气,想上去抽岳拾钦俩耳光那种气。
去你妈的革命友谊。
园里的路灯漏过竹林,昏昏不明地打在奚树辞微微仰起的脸上,岳拾钦看见他眼睛里那一点欲言又止和一言难尽,他没来得及多想,而且多想了也想不明白。
声音沉下来叫了声:“树宝。”
奚树辞听着,不知怎么了想起他醉酒也这么叫,眼底就浮上笑意,遮盖了那些不明不白的复杂情绪,揶揄似的嗤笑:“你别老是齐珩齐珩的,说的我都要以为,你喜欢他了。”
岳拾钦:……
能让人这么提心吊胆的,除了情人就是情敌。又赶上俩凑一块儿,岳队这心脏跟被人踩扁后又踢来踢去的易拉罐似的。
岳拾钦嘀咕了一句:“我也不是什么男人都喜欢的。”
竹林里太安静,这句嘀咕奚树辞听得清清楚楚,把饭盒塞给他,不咸不淡地说:“嗯,你喜欢蒋轩那种的。”
岳拾钦:!!!
“你别乱给人贴标签!我……我跟蒋轩什么也没有……”岳拾钦瞬间慌了,一千一万句解释到嘴边,只说得出“跟蒋轩什么也没有”这种最没用的陈述。
奚树辞“哦”了一声,“没有就没有嘛。”
岳拾钦一阵心惊。
什么叫“没有就没有”,这跟情侣吵架时那句“你爱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的杀伤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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