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无证驾驶?”齐霁歪在副驾驶上侧着头看着慕思白,一句话说的灼热。
黑夜中一行车印落在薄薄的一层雪上,风一吹半点痕迹也无。路上偶尔几辆车驶过,慕思白压着限速跑。
“我十八岁了,怎么可能没证,慕崧山送给我的。”慕思白伸手摸了摸齐霁的额头,还是很烫。
齐霁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慕崧山是谁,“你爸找人办的?”齐霁就知道刚到十八岁再迅速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拿到证。
“要不然呢,我各项技术都达标,就是差一个过程。”慕思白踩下油门,这段没有区间测速也没有监控他飙着到了医院门口。
值班的护士却没有他们俩这么着急,急诊都得排队,焦急的何止他们俩个。慕思白把齐霁扶坐在椅子上,把身上的棉服脱了下来裹在他的腿上,把脚包在了里面,“一会儿就好,等我。”
齐霁忽然觉得意识没有那么模糊了,也可能是医院的温度没有家里的高的缘故,生病的人总是容易多愁善感起来,好像一场病痛就堪破一层红尘似的。齐霁不合时宜的觉得慕思白是真帅啊,虽然穿了件睡衣,头发跟刑满释放似的,但是高挑单薄的背影仿若能扛起万钧之鼎,十八岁还是真没白过。他知道这次高烧和慕思白那不成熟甚至堪称鲁莽的行为没有多大关系,自己是和老妈怄火,还有堆积多年的种种不满和失望,急火攻心。
折腾到病房输液的时候齐霁都睡着了,慕思白趴在他的床边也睡了过去。
早上齐南山和袁女士推开儿子的房门,看到散了一地的被子惊慌了,儿子去了哪了,楼梯上干涸的雪水在棕褐色花纹的地毯上没留下半点痕迹。
“小霁不会?”袁女士猜测着。
秦南山摇了摇头,不可能离家出走,儿子不是那样的人,他罕见地告假一天,忽然想起来什么,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谁?”袁女士面露担忧,她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再没消息她就要报警了。
“儿子的同学,他凌晨发烧了,现在在市中心医院。”齐省长这个电话打得自己老脸通红,羞愧的,自己儿子凌晨发烧送他去医院的都不是做父母的。
“同学?”袁女士心中疑窦顿生,半夜过来的同学?是上次那个小孩么,和自己儿子走得这么近?儿子刚到两个月不到还能交到这样的朋友?怀疑的种子一旦埋在心底,就会生根发芽。
齐南山知道一些的,也知道儿子和这个同学的关系可能不只是同学这么简单,也忽然明了,怪不得儿子昨天失魂落魄跑出去,自己没有立场指责正确与否。
“我爸?”齐霁靠在床上,体温恢复正常了,这回儿也能自己端稳粥了,温言问了句。
慕思白把手机揣回兜里,点了点头,“对了我刚给老梁打了个电话,请假了。老梁还问你怎么样了,老头儿还挺着急。”
齐霁笑了笑,老梁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老师,遇见了是荣幸。“待会儿我自个儿给老梁打个电话。对了,你这一大早就消失不见的,你爸妈没问?”
慕思白抽了张纸擦了擦嘴,“怎么可能不问,慕老三去学校了,我妈和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他们快到了,姥姥真心疼你啊,给你煲了粥,还骂我昨天怎么不告诉他们。”慕思白说完撇撇嘴。
“那你还买粥,等会儿我万一吃不下怎么办,不是辜负了姥姥的好意。”他立马把剩下的半碗粥放在一旁,是真的不吃了。
“你吃猫食儿呢?这粥拢共就没多少,快点喝了,昨天晚上你那样我都怕你直接过去了,林黛玉都没你那么柔弱。”慕思白把碗端起来放在齐霁的手上,哪有强迫人吃东西的。
“白白,你干啥呢?”姥姥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啊~姥姥,以后叫什么慕思白啊,您就叫我慕窦娥吧!这您亲孙子吧,他是不是叫严霁啊?”慕思白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跑到老人的身旁给了个熊抱,而后又挨个抱了一圈,就怕哪个挑理。
齐霁也挨个打了招呼,就是一个发烧惊动了这么多人,哪好意思,“现在没事了,温度正常了,医生都来好几次了,撵我俩出院呢,病床紧张。”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人们坐在一旁,也真是心疼,都知道他父母工作忙,但是没想到孩子发高烧了都不知道,要不是白白,这孩子指不定遭多少罪呢。
“小齐,来把这粥喝了,外边的没营养,都是生物胶。”姥姥打开保温桶给齐霁盛了一碗。
“谢谢姥姥。”齐霁赶紧喝了一口,虽然没什么胃口。
“老妈,你瞧没瞧见,生物胶不也有可食性的么。”慕思白躲在一旁吃干醋呢。
严总哼了一声,“你当我不知道你干的好事呢?你说人家为啥感冒发烧?你姥姥没拿棍子打死你就证明你是我亲生的了。”严总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慕思白就老老实实呆着了,还挑什么理啊。
这场面有点像谁家的小媳妇刚生了一个胖小子,全家人里里外外的伺候儿媳妇呢。门口好几个小护士都趴门看半天了,这家人谁啊,一个感冒发烧这么大的阵势。
齐南山夫妇赶来的时候还以为进错了病房,这满屋子除了慕思白是一个都不认识,这些人都是谁啊?袁女士更是不解。
“爸妈。”齐霁出口朝门口喊了句人。
屋子里的人都转过了头看来人,这就是齐霁日理万机的父母?孩子生病了都不知道的父母?
“你们这父母当的,我这活了一把年纪了都没见过,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姥姥性子直,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更何况是心里真存了气。
“妈。”
“姥姥。”
严总和慕思白的声音同时响起,无外乎几个字,你我皆外人。
“老夫人您教训的对,是我们疏忽了。”齐夫妻俩朝姥姥鞠了一躬,一是为感谢,二是为作为一个父亲的失职。
“齐省长,我妈妈也是心里着急,您别见怪。”严总笑着。
齐南山摇了摇头。
“儿子,抱歉啊,爸爸都没发现。”齐省长心疼地摸了摸儿子的头,昨天是真一点没发现儿子的异状。
齐霁拍了拍老爸的胳膊,不怪他们的,他自己又没说,“爸爸妈妈,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慕思白的姥姥姥爷,那边是爷爷奶奶,这位是严阿姨。”
“谢谢你们。”袁女士平时在外面都是别人逢迎她,没有她讨好别人的时候,这句谢谢也是出自真心,但总给人一种距离感。
既然齐霁的父母都来了,大家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和齐霁父母告辞都下了楼。
“哎呦,卧槽,我忘了给齐霁买鞋了,妈,你们先回去我去买一双。”慕思白拔腿就要往外跑。
“你在这等会儿,我陪你去。”严总打电话让司机把老人送回去,自己上了儿子的车。
齐霁看着车,旁边严总只字不问他和齐霁之间的事。一个转弯之后慕思白投了降,“母后,您就说句话吧,我这心都到嗓子眼儿了。”
严总这才开了金口,“可以啊,慕思白。下手够迅速的啊,真有乃父之风。”
“您这是捧一踩一呢,还是说我和慕老三是蛇鼠一窝,兔子尾巴短随根呢?”慕思白就不想和慕老三混到一块去。
“花开蒂落,我也不管你,但你和人家齐霁认识才多少长时间?我没记错的话才两个月多一点吧。你是真的想谈恋爱,还是就想谈谈恋爱啊?”严总教训儿子的功夫还远程开了一个电话文字会议。
商场离医院没多远,泊完车慕思白也想了很久,跟着老妈逛街还真没几次,“母后,您不能用时间长短来衡量感情吧。那一见钟情怎么说?相互喜欢还得看看黄|历,哪天适合谈恋爱?汤显祖不是都说‘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么,我怎么就不行了?”
严总看了看架子上的鞋,也是眼光挑剔,就都没看上眼,转身上了三楼奢侈品区,也没问儿子多大鞋码,直接拿了两双走人。
“拿回去吧,明天上课去。我让小赵来接我回公司,对了,你那婆婆可是个不好相与的,你自己看着办吧。”严总说完把儿子一个人扔在车里。
慕思白看着鞋发了半天的懵,“怎么我就是小媳妇了啊?”他想了整整一路,心里不平,还特意发了个信息澄清。严总压根就不想理他。
第49章 第 49 章
护士推门而进,“603号齐霁,十点之前把出院手续办理一下啊。”说完转身就走连个衣影都没抓到。
“我去吧。”袁女士知道儿子和自己单独待着不自在也主动请缨拿着包就出去了,从来都没有亲自办过这些事,找窗口找了半天。
“爸,我不想转学。”齐霁低着头玩起被子上的线头了。
“眼镜新配的?度数涨了?多少了?”齐南山坐在床边答非所问,好像一下子发现儿子身上太多变化了。
齐霁啊了一声,“嗯,二百五十度了,涨了五十度。”看来老爸是不想接这个话茬了,也就是说老妈已经做好了决定了,是啊,以前那么多次转学好像也没有什么异议,说转就转了,这次当然不一样,这边有慕思白。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慕思白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两个购物袋,“齐叔叔好。”
齐南山点了点头,“我去看看你妈妈办没办好。”
病房里又剩下两个人。
“你挑一个,白黑的还是纯白的?”慕思白把鞋从盒子里拿了出来放在齐霁的被子上。
相似小说推荐
-
赋格 (Mine) 晋江2019-4-10完结CaseLuan:一场血淋淋的事故,将一名少年带到甘栾面前。少年沉睡的容颜令他心跳失序。他脱不...
-
囚人为爱 (云烟姑娘) 晋江2019.04.14完结十年前的相遇为素不相识的俩人牵上了命运的红线。陆沉救下了本应坠入地狱的欧阳司明,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