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摸着齐霁的头,“我本来以为十七八岁的恋爱就是分分合合闹着玩,当不得真的,过了一年两年,十年八年的,都变了样,世事都能沧桑巨变,沧海都能桑田,人心这东西受不起打磨的,谁还能活成少年的样儿啊。你就说我们家姑娘吧,和白白他爸结婚之前上学的时候也谈了一个死去活来的恋爱的,大学毕业就分手了,时间一过都物是人非了,不过现在和白白爸爸也挺好的。你说这男女的感情都这样呢,就别说两个男孩子的了。可是啊,我没想到,就前几天那孩子竟然来看我了,都是大人模样了,可那眼睛一直没变,好像天生就是浸在深情里长大似的。他说他没忘了言言,也没找别人,他要移民新加坡了,老人上年纪了,要回去照顾了,向我讨要言言一件衣服,说以后自己要是没了就和言言的衣服葬在一处。你今天看白白的眼神让我一下子想起了那孩子的眼神,一模一样的,我哪能看错啊。你们啊,都别有负担,他爸爸妈妈管不着的。就是你们还小,磕磕碰碰吵吵闹闹都难免。来姥姥说给你样儿东西,瞧,人啊年纪大了就总爱念叨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姥姥回身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锦缎的盒子。
齐霁抽了抽鼻子,直直摇头,他好像是一个从别人故事里走出来风尘仆仆的归人,身上还染着寒冬腊月的冰碴子。
锦缎盒子里躺着两个刻满梵文的平安符。
“这是我前阶段去庙里给你们俩求的,别嫌弃姥姥迷信,人呐有些劫数是躲不过去的,但这沾着佛光的东西可说不好的,保不齐就灵验能帮人度过劫难呢。”老太太还有半句话没说她找人算了一下,这俩孩子好事多磨,有的折腾的呢。
齐霁亲情淡薄,家里除了老爸之外,就连老妈跟他都好像有一层隔膜似的,更别提长辈的关爱了,他爷爷奶奶高位时间长了,总是让人难以亲近,姥姥姥爷似乎也不太待见他这个外孙子,可能是一直不看好爸爸的缘故吧。他心里跟揣了一个暖炉似的,灼得心肺都红了。
“谢谢姥姥。”齐霁不擅长撒娇,也没和长辈这么亲密过,他有些生硬地给姥姥一个拥抱,好像蹒跚学步的孩童,一点都不熟练。姥姥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好像多年空着的夙愿终于填补上了。
慕思白抬头看了楼上好几次了,姥姥到底送齐霁什么东西了,这么长时间都不下来,他蹑手蹑脚地往楼上走,就是想听听墙角。
“儿子,去把蛋糕推过来。”严总发话了,儿子想干什么她这个做妈妈的还能不知道么。
刚踏上楼上的脚就悬在了那,“啊~你们为什么啊,我过生日你们过生日啊,太过分了,我要离家出走。”说笑的,就慕思白这样懒得人怎么可能干那种费劲儿的事呢。
甄默几个人一下子从沙发上窜了起来,哪能让慕思白干这事呢,他们四个一起把蛋糕推了出来,上面插|满了蜡烛,整整齐齐十八根,还是慕思白自己插|上的。
“姥姥,齐霁!你们在上面过年呢,下来啊!”慕思白朝楼上喊着。
“哎哟,来了来了,你这孩子,干什么都猴急。”齐霁扶着姥姥从楼上走了下来,客厅的灯才熄灭,十八根蜡烛太细,只能照亮一个巴掌的地方,连慕思白的脸都没照全。
大家都等着慕思白许愿呢,慕思白直接吹了蜡烛,客厅的灯才亮了起来。
“你许愿了么就吹了?”齐霁要是过生日许愿肯能得个一两分钟,慕思白也太快了,闪现愿望?
“许个屁的愿望,老子就没有可能实现不了想要的。”说得嚣张至极,大家也都习惯了慕思白这个样子了,齐霁也笑了。
折腾完慕校长开车把人一一送回去,齐霁家里回来人了,也不能总在慕思白家里呆着,他在慕思白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抬手摸了摸慕思白的手链,红色曼波线上挂着两个分开的汉字,两个手串挨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思白’。其实两个汉字的背面还刻着齐霁两个汉字,不过非常小,慕思白根本没发现。
“瞅啥,你这生日礼物送的,啧,非常得非主流啊。你是八零后中毒太深了吧?”慕思白十分嫌弃这么土创意。“你还不如刻几个字母了。”
“刻你的还是我的,SB和QJ?这俩的简写好像哪个都不怎么好听。”齐霁拨了拨慕思白的手链,就不知道这木头什么时候能看到背面。
“哎呦卧槽,还真是。”慕思白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嫌弃了,都想给自己改个好听点的简称了。
“你过来点。”齐霁朝慕思白招了招手,从兜里拿出两个平安符。
慕思白还挺不情愿的,磨蹭过来,“我和你说你不会是要给我个十八岁的吻啥的吧,那也不是送我的礼物,那是便宜你了。”慕思白过来还把眼睛给闭上了,那样子像极了熟透了的樱桃任人采撷。
齐霁这次正人君子了,他把齐霁脖子上原来的吊坠解了下来,把姥姥送的平安符戴在了齐霁的脖子上,正好外面就只能露着绳,平安符都在衣服里。他拍了拍齐霁的肩膀,示意他睁开眼睛。
“这啥?姥姥给你的?”慕思白扯出平安符看了看,齐霁点了点头,可能是姥姥的话和慕思白都不知道的那个舅舅让他心情有点沉重。
“别摘下来,姥姥求的,我先走了,我爸妈今天都回来了。”齐霁下楼前还是把齐霁按在门上狠狠亲了他脑门一下。慕思白站在窗户上看着齐霁往回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对着玻璃上傻笑的人骂了一句“傻|逼样儿吧。”
走到家门口齐霁冲着对面的人飞了一个吻,收获了对面一个白眼外加紧闭的窗帘。他吸了一口气进了家门。
门口摆着一双意大利定制的手工高档高跟鞋和编制包,齐霁就知道袁女士回来了。
“爸爸妈妈。”齐霁弯腰换鞋,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拖鞋来,这是家里唯一一个冬天的棉鞋,还是慕思白给他从家里拿过来的,说是奶奶特意给他买的。
齐南山笑着站起来抱了下儿子,齐妈妈也站了起来,就没和儿子亲近几回,一个拥抱的动作好像是生意场上的一个象征性成功合作后的握手似的,齐霁也回应的敷衍。顿感慕思白姥姥的拥抱更暖一些。
齐女士向来直奔主题都不兜弯子的,“这次回来是安排你转学的。”
这话一落地如惊涛骇浪,齐霁差点被淹死在这浪花里,“转学?给我?为什么?”
“你以前不也是这样么,怎么这次会这么惊讶?我们还是觉得北京的教育更适合你,况且你爸爸应该会在你高考之前调回北京。你知道的,你户口是北京的,高考总归是比这边好考一些的。”
“那当初您怎么就拍板决定给我转到这来了呢?是不是您工作重心终于定了下来,以后就在北京发展了,想弥补弥补之前缺席的十年母子之情?”齐霁都快气笑了,直指袁女士的七寸。
“儿子。”齐南山扣了扣茶几,他知道妻子这方面一直亏欠儿子,但儿子这么说话实在有点过分了。
“我累了,上楼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齐霁脑袋昏沉,好像发烧感冒又卷土重来,一个晚上他冷热交替,比张无忌中了玄冥神掌还要煎熬。
第48章 第 48 章
齐霁是被渴醒的,他觉得脑袋里放了一团火,身体里灌了水银似的,胳膊根本就抬不起来,他睁开眼看了眼柜子上的闹钟,凌晨两点三十九,可能他会是第一个被渴死在床上的人了。
摸起枕头下的手机,翻出慕思白的电话,明知道这个时间根本不可能但他还是打了过去,一直等到电话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通,他才名目,翻了个身,后背都是汗,粘腻得难受。
背后手机嗡嗡震动,齐霁滑了一下屏幕,“咋啦,几点啊你打电话,你不是发烧了吧?!”齐霁都能想象到慕思白翻身而起的皱眉的样子。
“嗯。”齐霁哑着嗓子不想多说一个字。慕思白一听这嗓子跟贴了一层磨砂膜似的,从柜子里把医药箱拿了出来一路跑下楼去,薄薄的睡衣被风一吹就透,拖鞋都忘记穿了,他冰得一个机灵,跑到齐霁家楼下直接按密码蹭蹭往楼上跑。
齐霁就感觉一阵风刮过,床下就多了一个人,好像突然现身的妖精,御风而来。
“烧不都退了么,怎么又烧上了?靠,你身上都烫手了,还吃个屁的药啊,起来我送你去医院。”慕思白拉开齐霁的衣柜,借着里面的灯找了几件衣服给齐霁穿上。
“水。”齐霁被他折腾得晕头转向,实在是渴得要命。
慕思白单腿撑在齐霁的身后伸手倒了一杯水,喂到齐霁嘴里,心里也开始愧疚起来,总觉得早上的莽撞让齐霁发了烧。
如久旱逢湿,“别折腾了,明天再说吧,吃点药就没事了,就是发烧。”齐霁靠在慕思白的臂弯里,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挺挺就过去了”。
“挺了屁。”慕思白也随手拽了件衣服穿上,走到床边蹲下,“上来,去医院,你别磨磨唧唧的行不行?”
齐霁无法,趴到慕思白的后背上,“我鞋没穿呢。”
“还没傻。”慕思白走到门关前把蹬上齐霁的鞋,踮起脚尖磕了磕。把齐霁的脚丫子放进自己的棉服外兜里。
他背着齐霁走到自家车库,从里面开出来上次的那辆车,车上暖风刚开,里面的冷气还没有完全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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