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还未露面,浩祥和永璂两人便坐在绣凳上,一边品茗,一边打量这位沈姑娘的闺阁。
闺阁中窗明几净,一两盆兰草点缀于窗台,墙上悬挂着几幅兰花图,其上并无名家落款,仅有一枚‘孟茹君’的印章。
浩祥笑道:“主人倒是雅致。”
永璂没想到他不过是随口感叹了一句,浩祥便真带他到人家的绣阁来了,也不知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只好苦着脸劝道:“咱们回去吧,来这种地方好奇怪的。”
浩祥听他这么说,却坐着不动,笑问:“不是你要见识的吗?”
“不是,我……”
永璂正坐立不安,这时香闺深处却走来一位绿衫女子,见此他只好噤声。
来人正是这闺阁主人,沈梦茹,沈姑娘。
“二位公子久等了。”
这位沈姑娘眉目清丽,仅略施粉黛,着了一身翠绿裙衫。其容貌虽算不得绝顶,但胜在气质清雅脱俗,确实不愧为秦淮名妓。
她说话时语调不紧不慢,脸上的笑意既不热络,而又不失和煦,拿捏的恰到好处,举止间从容有度,便与她的闺阁一般,令人一望便生好感。
浩祥微笑点头致意,永璂则第一次遇到这种场合,因此十分腼腆,胡乱的朝她点了点头,便不敢再看。
沈梦茹盈盈向两人行了一礼,便在琴几上坐下。她年纪不大却自小长于欢场之中,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识过,哪儿还不知道这少年是面皮薄的紧才不敢看她,心中不禁暗自好笑。
倒是他身边那位年长的男子似乎不太寻常。这男子二十三四岁的模样,长相颇为俊挺,穿着一身宝蓝色锦袍,除了手上戴了一枚玉戒,便没有其他华贵的配饰。但其周身气度却比她所见过的那些达官贵人们更为不凡。
而真正让她惊讶的,是这男子看她时的眼神。与寻常人见到她时或淫邪或赞叹的眼神不同,他的眼里没有兴起丝毫波澜,仿佛她只是与房里的桌椅摆设一般无二的物件。
除进来时同她打了一声招呼,这男人便没有将目光投注到她身上,他所有的心神都在那个腼腆少年的身上。
少年却对此毫无所觉,像是对她房里的地毯有莫大兴趣一般,埋头苦思。
为免冷场,沈梦茹便开口问:“梦茹所善乃琴艺,不知二位公子要听些什么?”
“沈姑娘随意即可。”那男子总算将目光移到她身上。
沈梦茹再不会察言观色,也知道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而在乎少年了。
于是她燃起香炉,将琴放置在琴几上调好了弦,便沉浸在自己的琴声中,不再关心室内的另外两人了。
沈梦茹的琴声终于将永璂从坐立不安中解救了出来,认真的听了起来。君子六艺也是皇子们的必学科目,永璂的琴技虽然说不上好,但欣赏别人的琴声的能力还是有的。
沈梦茹奏的是一曲渔樵问答,其琴声悠然自得飘逸洒脱,竟奏出了隐士那种豪放不羁的情状。
永璂听完,不禁抚掌赞叹,“沈姑娘的琴声飘逸潇洒,其山之巍巍,水之洋洋,绿水青山尽在此曲中,令人听了便心往神驰。”
沈梦茹见这少年能欣赏她所钟爱的琴声,心中便十分高兴,口中却推辞道:“公子谬赞,梦茹愧不敢当。”
有了琴这个话题,永璂便不再尴尬,兴致勃勃的问沈梦茹:“你是和谁学的琴?我还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美妙的琴声。”
沈梦茹是好琴之人,在这个话题上自然和永璂谈的投机。
看着与沈梦茹言笑晏晏的永璂,浩祥的目光不禁暗了暗,然而他却没有立时出言打断,只微笑着坐在他身边,偶尔递上一杯茶水给他润喉。直到两人说尽兴了,才提出告辞。
沈梦茹这才惊觉夜已深了,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不禁自嘲一笑,原来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两人哪一个都不简单啊。
……
两人出了沈梦茹的绣楼,走向彻夜灯火通明的秦淮河畔,他们的夜宿之处是河中的画舫。
“怎么样?尽兴了吗?”
浩祥牵着少年的手,侧头问。
永璂见他的唇角在灯光下微微抿紧,心中暗自得意,不禁狡黠的笑道:“自然尽兴。怎么,你不高兴了?”
浩祥没有回答,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只是脚步加快了几分。
“我事先说要走的,是你不肯,可怪不得我哦。”永璂少年不怕死的继续刺激他。
浩祥仍然不说话。
绣楼离秦淮河畔很近,没几步便到了,浩祥在河岸边找到了他们的画舫,带着永璂回到画舫上。
浩祥付了船资给艄公,便让艄公上岸,自己将画舫划到河中央去了。
两人租的这艘虽然没有宴饮的画舫那么大,却也足够在其中设一张矮榻,放下四周的竹帘,在仲夏的夜晚,听着橹声蛙鸣入睡,是件十分惬意的事。
然而刚才还在不遗余力的刺激浩祥的某人,此时已经没有那份惬意的心情了。
“你你你……是你非要去见识什么秦淮名妓的,我都说了只是一时感慨,谁让你要当真么?”
永璂少年此时被压在矮榻上,像只翻不了身的乌龟一样,挥动着手脚拼命挣扎。
浩祥压着他,用脚锁住他乱蹬个不停的脚,一只手扣住他的双手,另一只手则捏着他的下颚,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笑道:“你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虽然知道是你故意做给我看的,不过看到你和别人一起谈笑风生的样子,果然还是会不高兴。我要是不高兴后果会很严重的,你得补偿我。”
永璂少年这才反应过来,带他去见识秦淮名妓什么的根本是这人给他设的陷阱,今天若是他不主动跟那位沈姑娘攀谈,那现在不高兴的就是他了。这人一肚子坏水,如今总算露出狐狸尾巴了,他就说怎么好端端的非要拉他去那种地方。
“说吧,要我怎么补偿你?”永璂决定先看看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十二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可以做些以前不能做的事来了,不如就用这里补偿我,如何?”
浩祥有些激动,在昆仑山上因为要修炼,这件事便一直拖到了现在。他渴望这个少年,想要占据他全部的身心,如今少年终于长大了,他总算能一尝夙愿。
永璂感觉浩祥的手已经摸到他身后了,不禁扭动着挣扎了起来,“不要,好痛,换别的!”
原来他打的是这种主意!
浩祥听了不禁伸手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取笑道:“上次还叫我不要忍的是哪个?(见第五十章)”
永璂闭紧了眼睛,耍赖道:“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呵”浩祥被他耍赖的样子逗笑了,不过却不容他逃避,他已经忍了太久了,“我轻点,不会让你痛的,嗯?”
永璂闻言睁开一只眼睛,对他的话表示非常怀疑:“骗人,书上说第一次都会痛的。”
浩祥听了戏谑道:“哦?哪本书?我怎么不知道?”
“……”永璂少年立刻闭嘴,那种书真是羞死人了,他才不会说。
“不要怕,我不会弄伤你的。”浩祥把压倒在榻上的少年抱起来,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从戒指里取出一个小瓷瓶。
“我特地准备了药,保证不会痛的,你试试?”某人像只引诱小动物上套的大灰狼。
虽然永璂还是怕痛,但眼前这个人确实忍的好辛苦,被他抱在怀里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的燥热。想到上次在慈宁宫浩祥生生压下**的场景,永璂有些心疼他,于是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那你要轻轻的,不能弄疼我,不然再也不让……”
“知道了,我的小唠叨。”浩祥赶紧以吻封住他的嘴巴,再说下去天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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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匆匆三年又过去。
熙越也长到十一岁,不再是以前那个偶尔假装撒娇,耍耍脾气的孩子模样了。
“宁香,最近有什么重要的节日吗?宫里怎么到处都张灯结彩的?我看大家都忙得恨不得多长两只手。”熙越奇怪的问道。
“殿下,您就别开玩笑了,这哪儿是有什么节日啊?是皇上的三十岁寿辰要到了,各国使臣都要进宫来贺寿,大家正忙着准备寿宴呢。”宁香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熙越恍然大悟。
“对了,殿下,您也得赶紧准备一下献给皇上的寿礼了,不然就来不及了。”宁香急切地说道,“需要奴婢为您准备吗?”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你去忙吧。”熙越忙摆手,说道。
“那奴婢先下去了。”
“嗯。”
这未成年的皇子献的寿礼名义上是皇子献的,但由于未成年的皇子还未出宫建府,并没有什么能力准备寿礼,所以这寿礼实际上一贯由各位皇子的母妃准备。熙越的寿礼本该由景妃准备,但是景妃这些年对熙越逐渐不再抱有希望,所以这寿礼当然不会准备。景妃不准备,熙越却不行,不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渊帝在各国使臣面前丢脸,那事情可就大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