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拨云见日 (AuroraA)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AuroraA
- 入库:04.10
“方直!”几乎是他的话音刚落,楚向南就厉声道,“你冷静些!”
“综合这几点来看,凶手必定是白熹泽熟悉、也是熟悉白熹泽之人。” 方直看着梁方绪冷笑不已,咄咄逼人,“怎么梁大人,您认为这两个对白熹泽毫不熟悉几乎完全陌生的学子,有机会参与到这起杀人案来中吗?”
“方直,”楚向南自身前环住他微微发抖的后背,轻声道,“你冷静一下,别这么急躁。”
方直渐渐回过神来,感觉到自己身体由上到下的僵硬,呼吸沉重又急促。胸前的人温暖而柔软,一如昨晚他送给自己的那只兔子。方直僵硬着双手缓缓回抱住楚向南,像是抓住了照进厚重乌云的第一缕金色阳光,愈抱愈牢。
“抱歉,梁兄,我有点急了。”
梁方绪被方直方才的眼神看得发毛,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相识四年,相处三年,他从未见过破案时一向冷静睿智、游刃有余的方直如此失控的模样。
梁方绪叹一口气,“方直,我理解你急躁的心情。你刚刚说的我听明白了,但眼下最棘手的是,那五人有不在场证明,我们也带着这几人去他们说的酒楼证实过,确实无差。”
“没关系,梁大人你先找人画像,我们再去酒楼问询一次。”方直眸光恢复了冷静,但依旧锋利如刃,“我倒要看看,他们五人究竟有如何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那五个人说昨晚自酉正至戌正都在酒楼里用膳饮酒,从未外出过。昨日里我让几个手下带着那五人去酒楼唤了老板出来,老板又找来了当时接待他们的小二。这小二一眼就认出来他们,说印象深刻至极,确定这几人自酉正至戌正都在酒楼内,为几人做了证人。”
印象深刻?
方直皱了眉,“这个酒楼距离白熹泽的家有多远?”
“酒楼在博雅书院西边,大约要走一炷香多的时间。而死者的家在书院东侧,约莫也是一炷香的时间。”
楚向南道:“也就是说,从酒楼走到白熹泽的家,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而来回一趟需要一个时辰。”
梁方绪点点头,“没错。”
“骑马也好,坐轿也罢,总会有办法缩短时间的。”方直看着眼前的景象愈发贵气奢华,心下知道这酒楼该到了。
这里八成是酒楼一条街,各式各样的酒楼层出不穷,有富丽堂皇的,有清幽别致的,有脂粉浓重的,有抚琴唱曲的,只看得人眼花缭乱。不断有小二在门口高声吆喝,笑脸迎着衣袍华贵的人进去,小心翼翼抚着酩酊大醉的富态之人出来,忙忙碌碌,不见疲倦。
与之格格不入的,便是那各个酒楼门前蜷曲缩着的一个个人。他们三五成群蹲靠在酒楼外,衣衫褴褛,面色脏乱,口齿不清,逮住出来迎客的小二便痴笑上前纠缠着讨点食物,看见酒楼的客官却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
梁方绪给面露不解的二人解释:“这些都是乞丐,整天整夜蹲坐在酒楼前讨东西吃。哪一群乞丐围绕着哪一座酒楼似乎都是提前商量好的,地点十分固定,似乎是个分工明确的组织。”
方直纳闷:“可他们未曾纠缠这些财大气粗之人,这是为何?”
“前几年,我在衙门没少处理过这样的案子。”梁方绪道,“那时候这条街的酒楼大多刚刚开业,就被这一大群乞丐盯上了。那时候可远远比现在狠,酒楼小二若是不给东西吃,这些乞丐便去闹酒楼客官,不得安宁。”
楚向南小心翼翼避着这些乞丐试图抓他脚踝的手,“这不就是砸生意场子吗?”
“可不就是砸场子吗。这些酒楼的老板实在忍无可忍,联合邻家一起将这些乞丐告到了我这里。哪知这些乞丐竟揭开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了被各酒楼殴打的伤痕,说自己只是路过却被打成重伤,反咬一口。这下子酒楼的老板们大惊失色,急忙道要与乞丐私下和解。最终他们自己商量——乞丐不许纠缠客官,而酒楼会给乞丐填肚子。”
眼见又一只脏兮兮的手大胆而轻佻地就要握上自己的脚踝,楚向南便再也忍不住地目露厌恶,刚要抬脚狠狠踹去,却觉得腰身一重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一只紧实有力的手臂圈住,继而揽了起来。方直将人轻轻一提,紧紧抱着旋了半圈,搁在自己与梁方绪之间。
少年的肩膀宽阔挺拔,语气清亮却严肃,“别让他们碰到你。”
楚向南看着腰间依旧紧紧环着的手臂,心里柔软了一大半。
“这里的乞丐胆子颇大,心里龌龊。不仅闹着要吃,还会骚扰面目精致秀美的过路人,男女不讳,楚公子可得小心些。”梁方绪说着,就停下了脚步,“就是这里了。”
二人抬头看去,酒楼金碧辉煌,奢华气派,透着浓浓的财气却不显庸俗。黑色匾额上,三个金色大字即使在昼日里也熠熠生辉。
福满楼。
第23章 熹泽之死5
门口迎客的小二瞧见梁方绪的露出的衙门腰牌,知道这不是来吃饭闲聊、寻欢作乐的,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急急忙忙迎着三人进了门。
他将这三人领至风景最胜处安置好,“三位爷,您先请坐!我马上去叫掌柜,您三位先喝喝茶!”
这小二跟另一个小二说了些什么,便匆匆去了楼上。另一个小二不一会端了壶茶匆匆而来,手脚麻利地在三人面前摆好三盏茶杯,“我们福满楼最好的龙井!来,我给三位爷斟上!”
水声澄亮,茶香四溢,清淡甘甜。梁方绪也不推脱,手指点点华贵的桌面,任由这小二一杯一杯地倒茶。
“哟,梁大人!”福满楼的掌柜忙着赶了下来,浑身肥圆富态,手上的金指环闪得亮眼,搓着双手笑得一脸褶子,“招待不周,还请梁大人莫要见怪!”
梁方绪扬手,“我今儿来,还是为了昨天那事,你把昨天那个小二叫来,我再问问具体情况。”
掌柜一听,招呼着不远处的伙计,“宋子,过来过来!”
那名叫宋子的小二一听,把手中的活儿一放,利索地小跑了过来,“掌柜。”他看见梁方绪,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也爽朗道,“梁大人!”
梁方绪点点头,让随后赶来的官兵展开手中五幅画像,铺展在桌上,“我今天还是为了昨日那事来,麻烦你把前一日晚上从见到这五个人直到送他们出去所有的事情,全都详细地再说一遍。”他指指方直与楚向南,“这两位公子问什么,就答什么。”
宋子瞅瞅一旁的两位少年公子哥,虽年轻俊俏,但眸光沉稳老练,心下有了谱,“没问题。”
梁方绪看向方直,示意他可以开始问了。
方直问道:“前一日晚上,你是在什么时辰迎到的那五个人?”
宋子认真道:“酉正时分。”
眼尖地看见楚向南扬了眉,宋子不等发问便道:“我很确定,因为我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刚要回家。我们掌柜一向是酉正时回家的。”
方直看向掌柜,掌柜回忆道:“确实是这样,我都是酉正时回家,昨天也不例外。”
方直点点头,“请继续。”
“我看着他们直冲着福满楼走来,便想着应该没跑了,吆喝着把他们迎了进来。这五人一路上说笑打闹,聒噪得紧,但不用我领路就径直上了三楼。”宋子补充道,“哦,这一二三楼的菜品价钱不同,愈往上愈贵。”
方直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就在后面跟着他们上了三楼。这几个人挑了眼界最好的位置坐下,大大咧咧地。我刚要把菜品一一介绍给他们,哪知他们大手一挥,让我哪道菜贵就上哪道菜,一共五个人,光荤菜就上了七八道!”
看这个架势,梁方绪知道这五人的受贿算是八九不离十了。
楚向南道:“梁大人告诉我,你昨天的供词里面说对他们印象很深刻。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对他们印象那么深刻?”
宋子撇撇嘴,“不仅仅是因为花费巨大,他们这五个人穿的衣袍儒雅得体,行为举止却跟市井之徒、地痞流氓似的。他们自进酒楼以后就一直说着笑着大声嚷嚷,引得其他客官纷纷注目,却还不知晓收敛。”
“而且在上菜的时候,我端着一道热汤上来,不小心碰到其中一个人,汤就洒了。他举着手腕上一块不至碎银大小的红印子骂骂咧咧,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可其实只有那么一星半点儿溅到他身上,就是故意找茬的。”宋子叹口气,“最后还是让酒楼赔了几道好菜才肯罢休,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
掌柜道:“我也是昨天来了以后才听说的。但宋子素来做事谨慎,汤汁洒到客人身上,这也是第一次。”
“那这五人,有任何一人途中出去过吗?”
宋子摇摇头,“没有任何人出过酒楼。福满楼的规矩是,一桌客官配一个伙计,谁把客官迎进来,谁就要站在旁边服侍着,所以福满楼的伙计应该是这边所有酒楼里最多的。”
“所以你确定,从酉正时他们来到酒楼一直到戌正时他们离开酒楼,这期间没有任何人出去过?”
宋子肯定地点头,“我确定。虽然我记不太清人脸了,但是我一直在他们旁边站着服侍,我保证没有人出去过。”
楚向南皱眉道:“你记不太清人脸?那昨日的五个人和今日这几幅画像,你是怎么认出来的就是前一晚那一桌人的?”
“我是看衣服看出来的。服侍的时候,我们伙计不允许直勾勾盯着客官的脸瞧,大多都是微微低着头的,偶尔瞥一眼。”宋子挠挠头,“那个被我溅上热汤的人,整个衣袍是玄色,袖口有一道宽宽的金边,显眼的很。再加上他让我看手腕红印的时候,那道金边一直在我眼前晃悠,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