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看不见,他的心里很清楚,他不是闭目塞听的傻子,世上一切事情他都看得见听得到,只不过从来没在他心里留下过影子,他把一切都当成他快意人生里可有可无的调剂——可有可无的,他又怎么会投入感情?
所以现在不过是去山里逛了一圈回来,他忽然就大彻大悟了,说实话,季青不太相信。
可事实就是如此。
证据就摆在他的面前,做不得假。
季青就怀疑这期间还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对于龙放的变化,他也说不上是觉得好还是不好,以前的他喜欢,现在的他也喜欢,没多大区别。他在意的还是这个变化本身。
一个人的成长常常伴随着压力与不如意,他自己是这么趟过来的,非常明白个中滋味,他不希望龙放也经历这个。
他给王克群打了个电话。
龙放虽然杀青了,剧组却还没有,王克估计还在忙,一时也没有接。季青也不着急,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对方回拨过来了。
“喂,老板,什么事?刚在忙。”
“没事,就是问问,你们这两个月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不寻常?没啊,挺顺的,怎么了?”
“没怎么。”季青转而问,“那龙放有什么不对劲吗?”
王克群更加莫名其妙了:“挺好的啊,他怎么了?不会怪我没给他加鸡腿吧!”
“没有没有,别多想,我先挂了。”
季青挂了电话,王克群还懵着。
几个意思?
“导演,怎么了?”何璩喝了口水,“老板打过来的?”
“对啊,可我怎么觉得他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呢?”王克群纳闷了,“小龙爷不是挺好的吗?他问我小龙爷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何璩作为知道一点内情的,听见这句立马就反应过来季青的意思。
遭了,被发现了。
看样子结果还不算喜闻乐见?
他喝水的动作一顿,拧好了瓶盖,不动声色地说,“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板多宝贝小龙爷,估计就是例行一问,别多想了,咱们接着拍。”
王克群点了点头,拿起小喇叭立刻回归工作状态:“各就各位了啊,我们继续。”
何璩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季青心想,没有外力因素,难道真的是自然而然就开窍了?
龙放洗完澡也没有急着去观影。
他躺在阳台上,先是找私人理财顾问问了问自己的家当,他这些年虽说一直在吃喝玩乐,但也没有只顾着吃喝玩乐,毕竟要想尽情地吃喝玩乐还得有本钱才行。
单纯靠家里行不通,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经济不独立就会处处被人管着,而且去“醉不成欢”那种地方很容易就被发现了,所以他很早开始就注意自己攒钱。
他也没什么理想,不像季青一样还搞个什么公司,他就拿着本钱就到处去投资,什么也不干,就坐等着分红——他姐也不管,还挺支持。毕竟投资也是一个业务来着。
时间一久,钱也就滚出钱来了。
亏过么?亏过。
不过他都不怎么在意,做生意么,哪能回回都赚,那不得跟开挂一样。反正一个地方他就投那么一坨,亏也就亏那么一坨,不妨碍别的项目继续赚钱。
顾问一项一项地汇报,还挺多,龙放听得差不多了就打断他:“那就先这样吧,拿一部分出来,到那什么剑阳村修个希望小学,修好一点,那边多地震,楼也不用太高,反正人不多,结实就行,再配几台电视机,机房也要有——唔,还有老师,这个以后再说,先把楼搭起来。”
“名字?就青龙小学吧,捐赠人匿名。”
这个想法在他还在剑阳村的时候就有了,不过当时人多耳杂,平日里有忙得要死,便没有去安排,这回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这个做了。
他也不是什么拖拖拉拉的人,想明白的事情基本上能做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做了。
回来第二件事,他给周章打了个电话,然后又觉得不太好意思,于是又挂掉了,换成了社交软件。
龙放:问个事儿。
周章:?你这打了又挂是什么操作。
龙放:你在干嘛?
周章:谈生意。
龙放:???
周章:正好谈完,什么事儿,问吧。
龙放忽然又问不出口了。
他把手机拿在手里盘了几圈,最后在周章忍不住打电话过来问候的时候,他才点了挂断,然后正襟危坐起来。
龙放:你被/操的时候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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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周章:????????
龙放看着周章的一堆问号,立马就能想象出来对方的不可置信。别说周章,连他自己也都是难以置信的。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冒出这个想法。
以前周章总是跟他说做0哪里哪里好,不用费事儿,躺着爽就行了,企图拉他入伙,可龙放知道,那都是玩笑话,周章也知道。
龙放超级怕疼,打个针都能跟要了命似的,只是爱面子,每次都忍着。
他不会去给自己没事找事,所以自从发现自己喜欢男孩子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去做0——哪怕周章描述得再舒服。
但是现在他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体位是横在他和季青之间的一根刺,不拔掉这根刺,他和季青永远不能坦诚相待,总会有隔阂、不安。
这是没办法的事。
龙放下过决心,季青想要的,他都会试着去给他,而对于季青来讲,他什么得不到?
哪里需要他去画蛇添足。
龙放仔细想了想,自己拿得出手的、恰好季青又想要的,大概也就只有自己了。
他为什么不想做0?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怕疼。这个原因对比起季青来,就显得太过微不足道了。
龙放就想,那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忍耐一下?反正又不会死。
然而就在这时候,周章回过神了。
周章:疼肯定是疼的,不过也要分情况。技术和大小都有关系。别的还好,主要是第一次很关键,搞得不好就容易菊裂。
龙放吓得手机从腿上摔了下去。
我不要做0。
这个结果远远超过他的承受范围了。
周章:主要还是看技术啦,前戏做得足,尺寸不那么变态——不过亚洲人嘛,想变态也变态不起来,一般不会那么惨烈的,最多疼那几下,过后就是爽了!
龙放摆了摆脑壳,满脑子都是菊裂。
不行。
他受不了这打击。
龙放:别说了,我就问问。我不会做0的!
周章:……
龙放被周章一个“菊裂”打消了做0的念头,学起了季青搁置争议,左右先混着。
这一混,又是几个月过去了。
自从拍完警匪片回来,他现在也不去跑群演了,没有太大的价值了。他就在家里歇着,等着哪部戏招人,他就去投简历试戏。
他也不局限于观影,看见感兴趣的就去了,期间也会让季青帮忙给给意见。然而季青看见比较垃圾的片子,就会很热情地给他说出五六七八个不推荐的理由,而看见还可以的片子,态度就不怎么热忱了,不情不愿地点了个头就算是可以。
龙放连着出去演了两部戏,档期还很紧,第一部戏和第二部戏中间只有三天的休息时间,季青都还没抱热乎呢,人又走了。而且因为两部剧不是观影的,季青也不好插手,每天在家里过得跟望夫石似的。
龙放偷摸回来见过两次后,总算是晓得他挑戏的时候为什么那么不情不愿了。
所以这次杀青回来,他就没有再急着去接戏,彻底给自己放了一个假。
假期里,他从早到晚都和季青呆在一起,白天季青有事的时候他就在办公室里看小说打游戏,没事的时候就和季青一起扫片儿,晚上就更好说了,互相解决解决生理需要,一天就过去了。
可越是平凡的日子里,越是不那么平静似水。
他们吵架了。
天气已经入秋了,所谓的蜜月期大概也跟着七月的流火一样,一去不复返了。
起因是龙放跟他的小粉丝过于亲密,因为聊天聊得太嗨,冷落了季青。
本来这种事以前也有过,但季青通常都没说什么,很平静地就忍过去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日子长了,季青以往收敛的小脾气一点一点地露了出来,他那万象包容的面具终于裂开了一条缝,本性渐显。
“你不爱我。”这样的话季青随口就能扯出来。
龙放就觉得有些好笑。
季青觉得他不爱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之前一直藏着藏着不敢说,好像不说就不在意了一样。然而现在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句话却好像成了鸡毛令箭,有机会就要拿出来说一通。
每当这种时候,龙放就会由着他做些能让他增加安全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