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你好好工作…没有压力和负担,罗总特意交代了我,一定不能告诉你…”
“哪怕你恨他一辈子,他也不想让你知道…”
言煬走在医院的长廊中,满脑子回响的都是言童的话语,他一步步走向罗染所在的病房,只觉得一步比一步沉重,就在即将走到病房门前时,一个略微严厉的女声叫住了他。
言煬抬头一看,站在病房门前的,竟然是一向温婉的罗母,邵祯秋。
“阿…阿姨…”
言煬轻唤了一声,又通过病房门的小玻璃窗窥探了一下里面,而后才低声询问:“罗染他…怎么样了?”
“他怎么样了,还跟你有关系么?”往常那个温婉柔和的老太太似乎消失了,此时不仅脸色阴沉,说话也夹枪带棒的,让人着实有些吃不消。
言煬心中清楚罗母这恶劣的态度是从哪里来的,也不恼火,更不争辩,又满眼愧疚的问了一次:“阿姨,我是真的担心他,您就让我进去看看他吧?”
邵祯秋却摇头:“我不能让你进去。”
“医生说了,他现在的情况,不能受到一点刺激,你还是回去吧。”邵祯秋的语气十分冷硬,完全是一副不容抗拒的姿态,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没等言煬回应,就又问:“能进到这个病房里的,只有他的家人,你是他的谁?以什么身份来看他?”
言煬一愣,立即回答:“我就是他的家人,也是爱人,一生的伴侣。”
说着,他抿起坚毅的唇角,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凝视着邵祯秋的脸:“妈,我早就想好了,我要向罗染求婚。”
邵祯秋本以为眼前这小子是个愣头青,她得好好敲打敲打,这病房外和病房里的俩人才能修成正果,没成想她什么都还没说,言煬这小子就机灵到这个地界儿。
虽然心中喜悦,但面对言煬,邵祯秋还是摆出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可别乱叫,谁是你妈?”
言煬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早在一年前,您就是我妈了。”
邵祯秋看着这小子诚恳的脸,在心底暗笑一下,却还是说:“你把我们家小染伤成这样,无论如何,我都不答应!”
言煬这下可真是慌了,连忙恳求着:“妈,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该打,该死,把罗染害成了这样…您再给我个机会…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照顾他…爱他一辈子…”
说着,他竟然直挺挺的跪在了邵祯秋面前。
这倒是真把邵祯秋吓了一跳,正要让眼前这小子起身,一旁却传来了罗染的声音:“妈…你就别难为他了…”
两人转过身,看到罗染身穿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正扶着病房门框,担忧的看着他们二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言煬,立刻扶住了因失血过多而无比孱弱的罗染,温声问:“伤口是不是还疼的厉害?”
罗母也嗔怪了几句:“这伤口才刚缝上,我看又要被你折腾的裂开了,你怎么能下床呢?伤的这么重…”她说着,又叹了口气,没好气的看了眼言煬。
罗染握住母亲的手,摇了摇头:“我不想看您…为难他…”
“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邵祯秋听他这么说,更是瞪了言煬一样,那眼神里却没有怒火,而是责怪:“还愣着干什么啊?快把你媳妇儿扶进去,别让他伤口崩了,天这么热,感染了可怎么办?!”说着,她跺了跺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罗染红了脸,垂下眼眸嘀咕了一句:“妈你在说什么啊…”
言煬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扶着罗染的手臂,让对方在病床上坐下。
邵祯秋也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边睡得正香的罗茳爱:“嘿…!这小人儿,我让她看管着你,有什么就喊我,她倒好,睡得跟小懒猪似的…!”她说着,抱起熟睡成一团的罗茳爱,冲罗染道:“你们先聊聊吧,我带小爱回家里去睡。”说着,她又递给言煬一个“警告”的目光:“照顾好他,敢有什么差错,拿你是问…!”
言煬还是第一次知道邵祯秋这般厉害,赶忙答应着,把准丈母娘送出了病房。
罗染心中知晓母亲带走女儿是为了给他和言煬单独相处的机会,所以从刚才开始,他的脸就一直通红,目光也有些闪躲。
送走邵祯秋后,言煬返回病房,和罗染并肩坐在的病床旁。
“伤口还疼不疼?”他侧头柔声询问罗染。
罗染的样子有点不自在,向另一边挪了挪后,才回应:“有点,但是已经好多了…”
言煬看着他的动作,微微皱起眉:“你躲着我?”
罗染没有看他,只垂着眼,注视着裹了纱布的手掌。
言煬这才想起,昨晚在自己怀里时,罗染问他,是不是嫌弃了他…反正过来后,言煬立即站起身,抬手就给了自己两个重重的耳光:“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不应该说那些混账话气你。”他一边道歉,一边狠狠地打自己。
罗染看到他这样,一下子就慌了,连忙站起身,也不顾自己受伤的手,紧紧握住言煬的手:“你别打了…”
言煬见他用受伤的手来阻拦自己,立刻停下了动作,扶着罗染坐下:“我说的都是混账话,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你的过往,或是嫌弃你…那些话…都是气你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誓言.4
“我…我知道了…”罗染低垂着眼,脸庞依然绯红。
他身穿病号服,浑身上下透出些羸弱的美感,看着白皙的侧脸,言煬心底更是一阵痒痒,他握住罗染的手,沉声说:“这一年来,我很想你…”
“几乎是每天每夜都在想…”言煬的表情很认真,环住罗染的肩,让他靠进自己的怀中。
闻到对方身上那抹清浅的香水气息时,他的心跳更加迅速了几分。
“一年前是怎么回事,言童已经给我说了…她本来想来医院看你,但被我赶回去照顾我妈了。”言煬定定的看着罗染:“我再次向你道歉,是我不好。”
罗染瞥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到一旁:“你就是想和我单独待着,才不让别人来。”
言煬听了,立刻点头:“是是是…我就只想和你在一起,然后再孤男寡男的,发生点什么…”说着,他就凑近罗染,轻轻碰了碰他绯红的耳尖。
罗染侧过头,双唇正擦过男人刚毅的脸庞:“你还想发生点什么…我身上还有伤…!”
他眼底带着警告,瞪了言煬一眼。
言煬被他认真又严肃的表情逗笑了,赶忙解释:“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行不行…”
“再说了,我都忍了一年了…”
“再忍这几天有什么关系。”他嘀咕着,声音却清晰的落入罗染耳中。
“真的忍了一年?”他严肃的问嬉皮笑脸的男人。
“那是当然。”言煬坏笑一下,又在他耳旁低声道:“到底有没有忍一年,咱们床上见分晓呗。”
“去…!又不正经…”罗染嗔了他一句,转过头不理会他,言煬一看又急眼了,赶紧端茶倒水的伺候起来这位外冷内热的老婆大人。
这天午后,Aphrodite庄园中异常安静,自从上次的红酒之夜大事件过去,这个庄园就没有如此安静过,每天不是有记者采访,就是有经纪人来找江彦签合同。
江彦被他们扰的实在是不胜其烦,只能拜托石叔把他已经离开纽约的消息散步出去,然后自己再躲到地下酒窖喝酒。
起初记者朋友们当时是不信的,但接连来了好多次,都不见江彦的身影,一些人也就淡了那些念头,久而久之,媒体方面来的人就少了,剩下的红酒商资源,都让石叔谈妥了。
今天的庄园之所以这样宁静,抛去媒体的打扰,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呱噪的沃瑞斯陪同石叔一起到临市谈红酒合作去了。
没有他在耳边咋咋呼呼,江彦虽然寂寞了点,但耳根子还算清净,就在庄园里转转,看看葡萄树长得怎么样,或者绕到酒窖里,偷偷开它上两瓶红酒。
午后的阳光很是温柔,因此江彦只穿了件白衬衣,下面是灰蓝色的休闲裤,为了在葡萄树的泥地中行走方便,他特意挽起了裤脚。
这一身配上他那双清俊的眼睛,以及沐浴在阳光下的蜜色肌肤,充满了活力和性感。
他正在一颗葡萄树下,观察着葡萄的大小和形态,越看越觉得好看,便背着手张开双唇,把一颗葡萄含入了口中。
丰沛甘甜的汁水一下冲进喉间,沁人的葡萄香气一下溢满了四周。
江彦正准备再咬一颗,却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江彦…”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江彦的动作一下就僵住了,他用舌尖把葡萄抵入喉中,而后看向庄园大门前。
落入眼中的是谭天正隐隐夹杂着怒火的目光。
男人看上去有些狼狈,衣衫凌乱,领带歪在一旁,全然不复以往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
事实上,谭天正原本可以更早抵达纽约,但十分不幸,遇上了暴风雨,航班被迫取消,谭天正只能开车前往B市,调用自己的私人直升机,这才能顺利的抵达纽约。
他开了一夜的车,就连在直升机上也没有合眼,所以整个人看上去煞是疲惫,还有些沧桑,原本谭天正想回一趟在纽约的公寓,稍稍休息一下,拿出最好的状态去找江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