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雨童拽着季怀安衣服的小手渐渐松开,她支吾地问:“妈妈是……死了吗?”
“不是!”季怀安下意识否认了苗雨童的说法。
封哲有点不太赞同,这种事情早晚都要讲明白的,给小孩子这种虚幻的希望,最后希望塌陷的时候造成的心理阴影就越大。
但是季怀安似乎是斟酌了一下,又说:“你妈妈,是去世了。但她没有离开你,你知道,她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看着你。”
“哪里?是天堂吗?”
“是个,很美的地方。”季怀安笑了,“在这里,消失的人和事物,都在那里。”
封哲转头看着季怀安,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比如季怀安为什么对苗雨童这么上心,甚至为了保护她,很努力地组织语言说给她听——明明季怀安最不喜欢与人打交道。
消失的人和事物都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吗?或许是因为存在过的事实是不会被抹杀,季怀安,他在苗雨童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曾经吗?
苗雨童把脸埋在季怀安的肩膀上,微微发出了抽泣的声音,季怀安感到肩膀上传来了一阵凉凉的湿意。他想抱着苗雨童往外面走走,然而这对于一个常年不干体力活的半大男孩实在有点吃力。
封哲无奈地看着季怀安向前挺着的奇怪姿势,终于还是伸手接过苗雨童。
外头是福利院的操场,此时此刻,正有太阳光从云层中跳脱出来,为山北市寒冷的冬季增添一些温暖。其他的孩子们已经起床,楼里面逐渐传来了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吃得胖乎乎的麻雀跟着叽叽喳喳乱叫,又是吵闹的一天开始了。
封哲将苗雨童放在秋千上,问她:“喜欢这儿吗?”
“不喜欢。”她赌气道,声音还带着哭腔,“我很想妈妈,很想妈妈,我会乖的,会听话,会按时吃药,不会乱跑……下次,膝盖疼得时候也不会哭,她能不能回来。”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季怀安坐在另一个秋千上,安安静静听着苗雨童的抱怨,他仿佛想起来很多事情,但又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封哲蹲下`身平视苗雨童:“童童,你听我说。以后你就要在这个新的地方生活,要乖乖听老师的话,按时吃药,腿疼的时候记得及时跟老师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我们还要往前走,从今以后你可以当我是你的哥哥,这里就会是你的家。”
苗雨童听得一知半解,不过“听话”她懂,于是她乖乖点了点头。
一旁的季怀安突然笑了。
好的,哥哥。他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甜的。
PS:我要强烈安利水疙瘩,因为它真的真的很好吃。
第12章 第十二章
“哟,老刘,回来啦,又喝酒去了?”
城中村里的筒子楼,大部分居民还维持着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人际关系,谁家有个鸡毛蒜皮的小事,第二天整栋楼的居民都知道。而在这块,谁都知道刘大冬是个酒鬼,家里有个混蛋小子放在外头整天惹是生非。
刘大冬醉醺醺地抓着楼梯扶手,左脚踩右脚地摇晃着向上挪着步子,另一只手上还握着一罐雪花啤酒,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向上抬了抬眼皮,嗯了一嗓子。
那问话的人摇了摇头,叹道:“老刘啊,你也真是心宽,警察都找进家里了,还能这么舒坦。”
警察?什么警察,哦对,之前好像是接了一通警察的电话……说什么来着,好像又是刘立冬那个逼崽子。刘大冬一边在家门口灌完最后一口酒,将手中的啤酒罐随手一扔,推了门回家。
筒子楼每户里头空间都很狭小,一共里外两间,还堆放着各种杂物,有一些是旧的书籍画报,有的是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旧衣服,几乎没处下脚。封哲这个一米八五的身高杵在那,怎么看怎么别扭。
检验报告已经差不多出来了。法医梁晓楠那边给的尸检报告上说,尸体上一共有两处致命伤,一处是脖子上的勒痕,属于机械性窒息,另一处就是后颈连接头骨处的外伤。
经过对于尸体和现场血迹的分析,梁晓楠认为,死者是先受到了外界的压迫性窒息,然而由于凶手缺乏对于机械性窒息死亡知识的认知,导致其在呼吸暂停阶段停止了对死者的压迫。然后出于某种原因,死者最终在可能被抢救的阶段,遭受了头后方的袭击,并当场死亡。
“是一种开口扳手。据旅馆老板的口供,这种扳手属于店内的常备物品,用于方便维修房间内的设施,旅馆的工作人员可以很轻易的使用。”梁晓楠在电话中这样给封哲解释道。
逃跑的清洁工刘立冬嫌疑重大。
目前所有出入山北市的交通部门都已经收到了相关通缉,另外,也分派了一些组员去刘立冬的学校进行调查走访。
“警察同志,我们家立冬是又干什么坏事了?”刘母是个普通的中年妇女,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满脸堆笑,给封哲和身后的季怀安一人手里塞了一个橘子,“吃啊,吃,别客气,都是从老家寄回来的。”
季怀安手里捏着黄澄澄的橘子,拽过封哲的手,把自己手里的塞进封哲的另一只手里。
封哲拿着这两只橘子,原封不动地又放回了刘家的桌子上。
“我们警员应该昨天已经进行了通知,怎么您不知道吗?”封哲皱了皱眉头。
“昨天?”刘母有点摸不到头脑,“啊,不好意思,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打到孩儿他爸那去了。”
“怎么了,他爸不是他监护人?”
“不是不是。”刘母讪讪地笑了两下,看见封哲严肃的表情心里头打起了鼓,要说刘立冬这孩子确实让人不省心,虚荣心有点重,之前还偷了学校一个有钱家小子的山地车,好在那家的小子也是个年轻气盛的,竟然是要刘立冬磕了几个头就将事情揭过,否则,那上万的金贵车,他们还真不知道用什么能还上。
“老刘他,他这人爱喝酒,估计昨天又喝酒了,估计反应不过来。”刘母有点尴尬,搓了搓手,“警察同志,我们立冬到底咋了啊?”
“涉嫌一起杀人案。”
刘母瞪大了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啥,啥杀人案,不可能啊警察同志!我们立冬才15岁,虽然淘气了点,但是真没啥坏心思啊!”
季怀安安安静静在旁边看,歪了歪头,都已经涉嫌过盗窃了还只能算淘气吗?
“年龄不是问题……”封哲刚想给这个女人做点普法知识,却听见后面一声巨大的开关门的声音,一股臭烘烘的廉价酒精味扑鼻而来。封哲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中年男的,一件地摊货宽大的棉衣也遮不住他仿佛怀胎三月的啤酒肚,脸上的胡子没有刮干净,蓬头垢面。
这就是那个酒鬼刘大冬吧。
刘大冬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都瘫了上去,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嘴里面嘀嘀咕咕:“臭老娘们,我回来了也没口茶水……”看着刘母没动作,刚想抬头骂她,这会突然看见前头两个陌生男子,眼里终于有了半点清明:“你们,你们是谁啊?”
“警察。”封哲给他看了一眼警官证,他实在不想和酒鬼废话,于是开门见山道,“你儿子涉嫌杀人案,现在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什么玩意儿,杀人案?谁死了?”
“一名叫刘艳春的性工作从事者,这个女人和你们有关系吗?”
刘大冬从沙发上坐起来,大声道:“什么性工作从事者,不就是□□吗!刘艳春我知道,这楼里面谁不知道,可这女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老子从来不上万人骑的□□!”
“是啊,警察同志,我们从小就跟立冬说不要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他连话都没跟这女人说过几次,无冤无仇的,他杀人干嘛。”刘母补充道。
封哲听了这些粗鄙的话皱起眉,下意识看了一眼季怀安,那意思是“你别学这帮人说话”。季怀安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耳朵,似乎也无法接受一个死者在逝去后还在被这种恶毒的话诟病。
“有没有嫌疑我们得经过调查后说话。”封哲暗自思索着,他本来以为今天只可以问到刘立冬相关的行踪,没有想到还有特别的收获,刘艳春,自己也住在这个筒子楼里,按照筒子楼居民的习惯,相信从他们口中得知刘艳春生前的事情并不是很困难。
这会刑警队的记录员也从警局里赶到,随时准备记录,封哲也就不再跟他们耗时间。
“最后一次联系到你们儿子是什么时候?”
“我想想,快一周了吧?”
“这么久?”
“他平时在学校住宿,他,他平时和老刘的关系不是很好,周末的时候也不喜欢回家的。”“你他妈臭老娘们懂什么,那再怎么说也是,嗝,我儿子,什么就关系不好。”一边坐在沙发上醒酒的刘大冬插嘴道。
封哲没理这家人,接着问:“那你们知道他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去上学了吗?”
“什么?!”夫妻俩异口同声。
“他给学校老师留得电话是一个在网上接单,专门假扮学生家长的骗子的电话,这个骗子以家长的身份给刘立冬的老师请了假,还假模假式弄了一张病假条。”封哲读着手机里面,从学校调查小组发过来的讯息。现在的学生真的挺能整的,要不是从几个跟刘立冬关系还不错的小子嘴里套出来这个消息,谁能猜到还有这一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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