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舅妈大有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甘休之势,展昭只好撩起裤腿给她看。“医生给包扎好了,不让拆,说过两天再去换药。”他见舅妈仍是一副忧心的样子,赶紧拿起旁边的塑料袋给她看。“您看,还给我开了药。真不碍事儿的。”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看着外甥腿上一圈圈缠绕的纱布,刘蓉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由得一阵心疼。
“没事儿的,舅妈。”展昭说着,像是证明什么似的,对着舅妈轻轻展颜一笑,一双墨珠般漆黑的眸子里静含着淡淡的暖意,可心里却像破了个大洞一般,空落落的疼。
刘蓉望着他,心里又疼又爱,一句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房间里只闻一声轻叹。
☆、第四十四章 一指流沙
寂静的深夜里,白玉堂躺在床上,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往事幕幕,如老电影般浮现眼前。画面是如此清晰,仿佛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黯淡消退。只是不经意间,画面中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了,连声再见都没有,只留下自己还在原地踏步。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四季流转着,不断地有人来,又不断地有人走。他习惯着那个人的存在,不管是温馨的、快乐的,还是迷茫的、痛苦的。他知道感情不能强求,说着放下,却总是在口是心非地期待着。他们都已不再是天真无邪的少年,曾经的美好仿佛就在昨天。可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生活中无论有多少不如意,不顺心,可时间不会为了谁而停留。
第二天一早,白玉堂按时来到片场。车还没停稳,陶鹏就从边上笑着跑了过来。“白少,和你那朋友谈得怎么样?”
白玉堂脸色阴沉地走下车,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冷冷地道:“另外找人。”
陶鹏被他浑身冷若寒霜的气场煞到,半张着嘴定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对方走进摄影棚。梁亿古在一旁看了,皱着眉凑过来问:“没成?”
“嗯。”陶鹏沉声应道,随后叹了口气。“看来这边是没戏了,得另想办法。”
“这节骨眼儿上,往哪找人去?”梁亿古一听,急脾气又犯了。
“别竟说丧气话,找不着也得找!”陶鹏瞥了梁亿古一眼,语带不满地道。“应征人的资料不是都还留着呢么,看看能不能找到个合适的。”
梁亿古心下烦躁,又无计可施,闷着声音道:“进去和白少商量下吧。”
“嗯,等会给柳娴打个电话,把她也叫上。”
“好。”梁亿古掏出电话,拨出了柳娴的号码。
陶鹏朝着摄影棚的方向望了望,思忖了一会,迈步走了过去。
空荡荡的摄影棚里,白玉堂正坐在一堆木板架子旁边的帆布椅子里抽着烟。陶鹏慢慢走过去,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见他面色不善,也不敢再询问先前之事。可事情总要解决,他扭过身子望着对方,半是劝慰半是提议地道:“你那边不行就算了。我让梁导把柳娴也叫来,看看能不能在以前应征的人里面找个合适的。”
白玉堂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应征时的情景,脑海中竟搜索不到任何一张让他感觉合适的面孔。“老陶,你心里有后备人选没有?”
“说实话,还真没有。”陶鹏说着,不觉有些泄气。
不一会儿,梁亿谷拿着手机,大阔步从外面走进来。“柳娴说马上到。还有田品那边刚来了个电话,已经脱离危险了。”
“这小子命真大,只是失去这次机会,以后再想出人头地可就难了。”陶鹏不无惋惜地道。
“其实要我看,这次的教训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梁亿谷感慨地道。自从片子开拍以来,与田品接触多了,对其品行秉性也慢慢有了些了解。此人很会见机行事,在公共场合上,态度言辞拿捏得恰到好处。只是在台下,未免自我感觉太过于良好。剧组里不是没人和他嚼过耳根子,但为了大局着想,他总是充当和事佬。在一起工作,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愿意没事儿找事儿?如今这人落得这么个下场,虽说可怜,却也不是毫无个人原因可言。“人啊,还是别太势利得好。”
陶鹏叹了口气,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摇了摇头没说话。
没过多久,柳娴就赶到了片场。电话中梁亿古已经说了白玉堂这边的情况,结果是她史料未及的。她一直以为白玉堂与展昭关系不错,遗憾之外隐隐觉出似乎另有隐情,却也不便过多询问。
事态刻不容缓,陶鹏见人都已到齐,躬身将双肘架在膝上,一脸急切地道:“各抒己见吧,谁有人选?”
话音一落,几人都陷入了沉思,一时之间,空旷的摄影棚内寂静无声,气氛更显压抑沉闷。
几张面孔不停地交替着,猛然间,一个名字窜入陶鹏的大脑,他一拍大腿,略有些兴奋地道:“对了,你们觉着以前江导给推荐的那个童宇节怎么样?”
柳娴对此人的印象只停留在一张照片上,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由把目光投向梁亿古。
感觉到柳娴的注视,梁亿古回视她道:“江导那时候推荐过他,演技不错,人也挺红。应征那段时间,网上呼声最高的就是他。当时觉得简树这个角色和他走的戏路不太搭调,也就没做太多考虑。”
白玉堂坐在一旁,始终未发一言。柳娴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白少,你觉得这人如何?”她相信白玉堂的眼光,更重视他的想法。因为她知道这个人有多重视这部剧,几个月的共事,她看到了他的努力与付出。
一圈圈卷毛红发腾地浮现眼前,白玉堂眉头微蹙,吐出一口烟雾,沉声道:“我看过他拍的剧,演技还可以。”
“嗯,毕竟是专业演员出身。”梁亿古附和道。
除了童宇节,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几人最终达成共识,由梁亿古出面去找江导商谈。陶鹏总算是看到了新的希望,鼓励道:“事不宜迟,老梁,这次就看你的了。”
“嗯。”梁亿古望着老伙伴满是期待的眼神,重重地应了一声。
早晨的时候,刘蓉不放心,吵吵着非要检查一下外甥的伤口。展昭拗不过她,只好卷起裤腿给她看。纱布缠得紧紧的,渗出的血渍已经干枯,呈现出一小片暗红色。
“疼不疼?”血不多,却看得刘蓉一阵心痛,仿佛这血是从心里淌出来的。
舅妈像哄孩子一般的轻柔语气,听得展昭心里又酸又暖。“不疼的,舅妈。”他弯起唇角冲着舅妈淡淡一笑,轻轻将裤腿放了下来。
“怎么磕的?”昨夜太晚,也没来得及细问。此时刘蓉又开始盘问起来。
“一不小心,就磕到了。”展昭倚在床头,低眉垂目,支吾着道。
刘蓉见他闪烁其辞,微叹了一声在床沿上坐了下来,责怪道:“头晕就少走动,让你躺着,你还不听,现在好了。”侧目望望外甥,见他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大气也不敢出,心里一揪,欠身扯过被子替他盖在腿上。“这几天你给舅妈老实呆着,不准下床。听见了没?”
“嗯。”外甥闷着头老实地应了一声。刘蓉知他心里也不好受,可身体是最重要的,等他好了,想干什么她都不会再拦着。“躺下再睡会儿,舅妈出去买个菜,等会儿回来咱包包子吃。”
“好。”展昭抬起头微微一笑,顺从地躺下身。
刘蓉站起来替他掖了掖被角,笑着走出卧室,轻轻掩上房门。
一声轻响后,床上的人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噙着的笑意慢慢散去,锥心的痛楚,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尽数淹没。他只想能做点什么,可是这样的他又能做些什么呢?心中一股难言的情绪,堵得他只有不停地大口喘息才不至窒息。
江冬告别了女友,一路驾车回家。上次回家赶上表弟染上结膜炎,也没来得及问问他店铺那边弄得怎么样了。要说他这个表哥也够不合格的,那时候信誓旦旦,口口声声地说要养他,现在却连他开个书吧都没能帮上一点忙。他一边上楼一边摸摸口袋里的卡片,抿着嘴不由自主地一笑,今天一定要把这个交给他。掏出钥匙打开大门,江冬朝客厅里张望半天,却没瞅见一个人。
“妈?我回来啦。”他提高嗓门,朝着房间里大声喊道。
展昭本以为是舅妈忘了拿东西,一听到江冬的声音,忙爬起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表哥。”
“怎么就你自己在家?”江冬换完鞋子,朝着表弟走过来。
“舅妈出去买菜了。”展昭倚在房门上答道。
“吵醒你了?”江冬见表弟只穿了单薄的睡衣,忙拖着人走进卧室。
“没有,我醒着呢。”
“穿这点衣服胡乱蹦跶什么?被窝里呆着去。”
展昭咧嘴一笑,踢掉鞋子往床头上一靠,随手把被子向上拉了拉。“表哥,你怎么回来了?”
“别提了,剧组里出了点事儿,搞得焦头烂额的,戏也停拍了。我回来等招呼。”江冬说着在床头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心头突地一痛,展昭紧紧地攒住被子,默默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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