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逼我!”
展昭的声音冷酷又无情,将自己与对方的心同时撕碎成千万片。
好一个我逼你!
白玉堂望着对面的人,只觉心头像被车轮碾过一般巨疼。原来我白玉堂在你心中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罢了。
“你放心,从今以后,我白玉堂再不会来‘骚扰’你!”
凝视着对方因愤怒而微红的双眼,展昭被他眼里闪过的那种悲哀心碎的光芒刺得体无完肤,心口似有千层冰雪塌陷下来,裂开一般的疼。望着白玉堂愤然离去的背影,他腾地转过身,双手死死地撑在窗台上,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大门砰地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沉闷清晰,如一记铁锤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
停车场里空荡无人,白玉堂倚在驾驶席的椅背上,望着车窗外惨白的荧光灯,回想过去的种种,心如刀割。他与展昭相识十年,如今却走到这一步。就算他那么爱他又有何用?有些付出,永远也得不到回报;有些感情,永远也不会有结局;而有些人,注定了,永远也不属于自己。最初的愤怒、不甘像一阵大风吹过他的心间,风过后,只留下了一片怅惘。那些岁月中,他们一同走过的路,一同留下的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那些无法定格的记忆,又要如何取舍。他握住方向盘,缓缓地将头抵在手背上。
展昭像一尊雕塑一般,立在八角窗前,一动不动。仿佛只剩下一个还会呼吸的躯壳,在延续着他的生命。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转过身来,脸色苍白,惨如死灰。
房间里流动着些许的夜风,冰凉的气息让人清醒。一切都是那般的宁静,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他俯下身,将翻倒的木椅扶正,喘息着慢慢地坐了下来。周遭的空气中,似乎还流动着那人狂躁的气息,带着无边的痛楚与深深的绝望,压得他喉咙发堵,呼吸愈发艰难。
不知何时,脚下积了一小滩血迹,点点滴滴,清晰可见。他闭上眼握紧拳头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即睁开眼拐着腿走到床头柜前,从抽屉里翻出云南白药,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小腿胫骨中段皮肤最薄的地方被磕掉了一层皮,正在一点点地向外渗着血,细腻的药粉不一会儿便被止不住的血液冲散了。自从生病后,他处处小心翼翼,还从未受过外伤,但医生的叮嘱却早已烂熟在心。他从壁橱里找了条围巾绑在腿上,然后用抹布细细擦掉地板上的血迹,在门上给舅父舅妈贴了个纸条,于深夜中走出家门。
初春的夜晚,寒气袭人。展昭裹紧了外套,慢慢走在小区的青石板路上。街灯泛出昏黄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走走停停,经过小花园时,在长廊上坐了下来,石椅传来阵阵凉意,一股冰凉瞬间遍布周身,仿佛心也被冻结。一只流浪猫在他的脚边磨蹭盘旋了一阵,喵的一声跃进矮木丛,消失在黑暗中。楼栋距离小区的大门并不远,他用了比平时近二倍的时间才走出去。宽阔的马路上,偶有行人从他身边经过,展昭扶着小区外的铁栅栏,看着街道上穿行的车辆,突然心痛得无以复加。人生的旅途中有太多的岔路口,一转身也许就是一辈子。而他,就是那个铁石心肠的人,无情地转过身,只将自己的背影留给了最深爱他的那个人。此时此刻,他再也不是那个带着面具伪装坚强的男人,一滴滴泪水夺眶而出,落在嘴边,咸咸的。
“小哥儿,去哪?”出租车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见展昭上了车,忙扭头热情地问道。
“市中心医院。谢谢。”
司机师傅听他声音囔囔的,透着厚重的鼻音,猜测道:“您也感冒了?最近天气反常,我们这车队上,一大批人都感冒了。”
展昭笑了一下,没做声。将头稍稍偏转,望向窗外的街景。司机见他似是不喜言谈,也住了嘴,专心致志地开起车来。
车子一路开到医院,展昭下了车,弯下腰解开围巾看了看伤口。除了还在微微渗血之外,看上去倒还好,他将围巾重新绑好,一步步走进医院。
医生为他的伤口消了毒,又打了止血针,让他躺在临时病床上。值班护士拿来几个枕头垫到他的右腿下,将受伤部位抬高,以帮助止血。
房间里有点冷,又找不到盖的东西,展昭只好将衣服裹紧,双臂牢牢环抱在胸前来藉以御寒。旁边的床位上躺着个打吊针的女孩,正在和男友低声轻笑地耳语着。望着眼前温馨感人的画面,展昭的唇角不自觉地跟着上扬,脑海里却全是那人怒到通红的双眼,带着无尽的痛楚与酸涩,一点一点的,慢慢地侵蚀他的心,啃噬着他的骨。多少个夜晚,他从梦中醒来,会突然惊醒似地发觉,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消失殆尽,临近枯竭,好像明天他就将不复存在。这样也好,不是么?他缓缓地闭上了眼,全身的血液似是凝固了一般,寒意深入骨髓,霎时只剩一片冰凉。
刘蓉和老伴儿两人看完戏归来时,已是将近夜里十点了。一进家门,刘蓉头一件事儿就是去查看外甥有没有按时睡觉。不料卧室房门大敞四开,里面连个人都没有。扭头一看,房门上贴了张纸条,她赶紧撕下来凑到眼前。
舅父舅妈:
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别担心。
小昭
“哎...这孩子。”刘蓉无奈地叹了一声,虽是埋怨,语气里却透着满心的宠爱。
江夜万换完鞋,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刘蓉将手里的纸条递给老伴儿,担心地道:“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出去。有什么事儿不能等明天再说?”
“你呀,就别瞎操心了。这上不写着一会儿就回来么?”
刘蓉撇了老伴儿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客厅。
医院里,展昭躺在病床上,医生正在为他包扎伤口。经过了一个小时地等待,止血针起了效用,血终于慢慢地止住了。
大夫一边替他缠纱布,一边口气严厉地责备道:“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不小心着点?你这病就怕外伤,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扭头见他抿着嘴,一言不发,不由摇了摇头。“给你用的加压包扎,自己别拆,后天来医院换药。”
“好,谢谢您。”展昭点点头。
“回去以后一定要多注意,别沾水,少走动。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好的迹象,立即来医院就诊。清楚了么?”大夫麻利地完成了手下的工作,又费心地叮嘱了几句。
“嗯,知道了。谢谢您大夫。”展昭说着从床上站起身。
小伙子儿倒是挺有礼貌,一直谢谢谢谢的说了好几遍,就是太不知道爱护自己了。现在的小年轻啊,哎...大夫叹口气,转身走出病房。
洗完澡,江夜万穿着浴袍从卫浴间走出来,仰头朝厅里喊道:“小昭回来没?”
“没有。”刘蓉坐在厅里的沙发上,心里总觉着不踏实。“我给他打个电话。”
江夜万擦着头发走进来,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也有点不放心,冲老伴儿点了点头。“嗯,打个吧。”
刘蓉抓起茶几上的电话,拨打了外甥的手机号。铃声响了两下,才一接通,刘蓉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小昭,你在哪呢?没事儿吧?啊?”
“舅妈...”展昭坐在出租车上,听着舅妈焦急担忧的声音,眼框丝丝灼痛,喉头发哽,几欲说不出话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气息,温和地道:“您别担心,我没事儿,马上就到家了。”
刘蓉听到外甥的声音后,终于放下些心来。“路上小心点,快点回来,啊?”
“嗯,就到家了。您挂吧。”展昭安慰道。
“好。”刘蓉挂掉电话,心里还有些担忧,走到窗前不时往楼下看。“老江,你说这么晚了,他出去干啥去了?”
“你整天把他看得那么紧,要是我,我也受不了。”
刘蓉听了老伴儿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你那是没看见,上次他那样子有多吓人。再说那是大夫吩咐的,每天要睡二十个小时。咱不听大夫的还能听谁的?”
老伴儿的话句句在理,江夜万也不呛呛了。“这个点出去肯定是有急事儿,等他回来,你好好问问。”
和门卫打了个招呼,展昭直接让出租车师傅将车开进了小区。刘蓉扒在窗口上看着楼下像是外甥回来了,急忙跑去开门。不一会儿果然见外甥提了个塑料带爬上楼来。
“这么晚,你跑哪去了?”刘蓉站在门口急声责问道。
展昭朝着舅妈一笑,紧走几步进了屋。心知瞒不住二老,老实交代道:“我去了趟医院。”
“怎么了?哪不舒服?”刘蓉看看外甥,见他脸色确实有点不好,忙拉着他问。
“刚不小心磕了一下,医生看了,没大碍。”
展昭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听在刘蓉耳中却是心惊肉跳。“磕哪了?快让我看看。”
“您别急,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要真有什么不妥,大夫也不会放我回来。”展昭拉着舅妈的胳膊不停地安慰她。
刘蓉可不听他的,拉着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你要不好意思让我看,给你舅父看看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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