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却南乡梦 (客兮)

　　

　　☆、2-8

　　晚上宋卿饶来得很早，也很巧。
　　侍妈妈带着身烟火气开了门，“啊呀”一声：“饶饶来啦，吃饭了吗，正好我们家刚做好。”
　　侍南把手里两碗粥放下，朝门口遥遥看去，宋卿饶穿的很厚实，尽管如此，没有保护的耳朵还是冻的通红，他背着书包拘谨道着谢走了进来，搓着手朝侍南这个方向看来。
　　很明显的，他抿着嘴角笑了下。
　　侍南有些意外，原地站了会儿，在他妈的催促下去添了副碗筷。
　　侍妈妈边絮叨边给宋卿饶拿拖鞋：“你叔应酬去了，我还说饭做多了呢，你就来了，真是巧！”
　　宋卿饶慢吞吞脱着衣服，最后就剩下单薄的一件黑毛衣他才适应了屋里的温暖，抬步朝这里走来。
　　侍南给他拉开椅子，自己坐到一旁开始琢磨事情，好久没一起这样吃过饭了吧。
　　侍妈妈招呼着：“快坐，快坐，嗨呀，都多少次了，还这么客气。”
　　想了想，她又问：“来找你哥呢？”
　　宋卿饶缓缓坐下来，“嗯”了声：“找我哥……写作业。”
　　侍南夹了口菜塞嘴里，手里头抓着个还在冒热气的大白馒头，被他妈瞪了眼，于是从中间掰开给宋卿饶了个半个。
　　“噢，我今天还见你妈了呢，你晚上不是还有奥数班呢？”
　　“老师放学早。”
　　侍南抬眼看了宋卿饶一眼，宋卿饶恰巧也投过来一个目光，这次他倒是没害羞，反倒还眼里带点小笑意。
　　怎么突然转性了？
　　侍南嘎巴嘎巴嚼着脆叶子，满脸问号。
　　侍妈妈嘴里絮絮叨叨问开了。
　　“饶饶平时家里吃什么菜呀？”
　　“饶饶最近作业多吗？最近是不是要月考啦？”
　　“饶饶想上哪个高中呀，一中考不考得上啊？噢，确实有点早，但是也快啦。”
　　侍南嚼完馒头，开口打断她：“你让饶饶吃点儿东西吧妈，人都给你整结巴了。”
　　宋卿饶心头一跳。
　　尽管只是跟随性的重复，叠字称呼却还是让他心悸不已。
　　吃完侍南就帮他拎着书包回了自己屋里，宋卿饶从餐厅拿了把椅子过来坐到侍南旁边来，侍南还回想起他小时候搬不动椅子生气的场景来，现在看起来，倒是顺手的很。
　　宋卿饶不知道他的想法，看着屋里仅开着的台灯光有些恍惚，想起来上次的事情，他就忍不住开始脸红。
　　昨天晚上，他们还在这儿，这样，那样。
　　“想什么呢，”侍南问他，招呼了声，“叫你好几声了，过来。”
　　宋卿饶挠了下头，有些腼腆地笑了下，嘴角含着这笑意朝他走过来，侍南还没出声，他就弯下腰贴着侍南的脸蹭了蹭嘴唇。
　　动作虽然流畅，急促的鼻息还是喷在侍南脸上，透露出少年的忐忑来。
　　侍南“嗯”了声，没什么反应，似乎是把他这一出当成了见面吻，只是伸出手在他脑后揉了揉，示意他坐下来。
　　宋卿饶顺着坐了下来，低着头看自己的交叠在一起的手指，侍南又看了他两眼，正过来写自己刚刚写了一半的模拟题，这边忽然又凑了过来，宋卿饶抱着他，把脑袋埋在他手臂里小小磨蹭着。
　　侍南捯饬着这个公式，低声问他：“不拿作业写，嗯？”
　　宋卿饶微微抬起头，从侍南左臂上露出双耷拉着的眼睛来：“写，等会儿写。”
　　他哼哼着，用软绵绵的声音回答，似乎很不情愿，还有些小委屈。
　　侍南的笔在草稿纸上利索地划了一道，潇洒写出答案来，他微微动了动有些酸软的左臂：“别赖着了，等会儿着了。”
　　宋卿饶抬起眼睛看他，含糊不清地叫着：“哥哥。”
　　“你怎么，老写卷子。”他闷闷地说，又垂下眼睛，伸手抓着侍南卷起的毛衣褶揉着玩，“跟我玩会儿。”
　　说完，他小声打了个嗝。
　　侍南鼻子里发出声笑，把卷子翻过来看着：“吃太多了？”
　　宋卿饶脸一红：“没有！”
　　他又把脸埋进去，抱着侍南的胳膊轻轻晃着：“你别写了，你陪我玩会儿，你，你抱抱我……”
　　侍南扭过头去看他，他的背脊微微颤抖。
　　然后，又听到一声嗝。
　　侍南想到了什么，晃了晃左臂：“怎么老打嗝？”
　　宋卿饶慢慢抬起头来，皱着眉又打了个嗝。
　　“肚子，不舒服。”他含糊表达着，揉了揉肚子，“刚刚就有点儿，来的时候，凉。”
　　侍南闷笑着：“又着凉了吧，老这样。”
　　宋卿饶的手慢慢滑下来，覆在侍南手上轻轻摸了摸，就这一摸，他整个脸都红透了，一个接一个嗝打得好不痛苦。
　　侍南捂着半边脸撑在书桌前看着他笑了好半天，这才伸手过去给他揉了揉肚子：“停不下来了？”
　　软乎乎的，还挺热，应该是坐着的缘故，还有些小肚子。宋卿饶下意识抓着他的手，眼睛都有些发红：“嗝……难受，嗝！”
　　“凉白开，试试，分三次咽。”
　　“嗝！”
　　“抬起这边手，对，这只。诶，再试试那只。把脚也抬起来。”
　　“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都不管用哈哈哈哈哈哈。”
　　“……嗝。”
　　侍南见他眼泪都快嗝出来了，也不再笑了，用腿顶了顶他示意往前凑凑，随后整个人拢过去贴在宋卿饶背后，将手探进他毛衣里揉了揉。
　　宋卿饶下意识抬了抬手臂，身体弯了下去，抓着侍南手腕的那只手有些发抖，他能听到侍南从背后传来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都开始发懵。侍南的手很暖和，就和他拢过来的气息一样。
　　侍南在他肚子上顺时针揉着，忽然轻笑了声，捏了捏他肚子上的软肉：“小肚子。”
　　宋卿饶身体一震，侧过脸来红着脸看他，然后飞快把头低了下去，嘴里含糊不清说着什么，侍南听了几次没听清，于是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这才听到宋卿饶低声嘟囔着：“坏蛋。”
　　“我？”侍南轻轻掐了他肚子一下，“骂谁呢。”
　　宋卿饶微微扭过来，却垂着眼睛，“笑话我，你混蛋。”
　　“这不是给你揉呢，”侍南好笑地说，在他肚子上大力揉了个来回，“这么记仇？”
　　宋卿饶蜷了下身体，抓着他的手闷闷叫着：“别，你，慢点。”
　　净搞出让人误会的动静，侍南轻声笑了下：“你肚子在叫。”
　　“我……”宋卿饶抿着嘴，耳朵开始泛红。
　　“应该是着凉了，摸着就凉，”侍南把手抽出来，宋卿饶忽然绷紧了身体，“不打了吧。”
　　“还是这招管用。”见宋卿饶僵着没动，侍南把他衣服往下拉好，轻轻拍了他一下：“行了，写作业了。”
　　“等会儿写。”宋卿饶一只手把衣服拉了拉，一只手伸过去抓着侍南的手腕，随后整个人再次贴了过去，搂着侍南的脖子低声叫他，“等会儿就写，哥哥，等会儿写。”
　　这小情绪，真是来得快去得更快。
　　侍南折起手来在他身上安抚性地摸了摸，低头看着卷子，略略扫了几眼，剩下的题基本上没戏。
　　这边宋卿饶黏过来好一会儿了，见他没给反应，又小心翼翼抬起眼睛来，嘟嘟囔囔叫着他：“哥哥，哥哥。”
　　“嗯，听着。”侍南把卷子合起来，从一旁的书摞里找课本，“你不想写，就等会儿写。”
　　宋卿饶愣了下，看着他掏出课本查阅东西，脸色涨红地看着他：“我说了，你、你抱……”
　　侍南还是看课本，眉毛微微皱起来：“诶，怎么……”
　　他哗啦啦翻了两页。
　　宋卿饶忽然覆了过来，侍南腿上一沉，抬起头，宋卿饶坐到了他的腿上，显然是坐的不太舒服，他挪了挪位置，嘴里嘟嘟囔囔：“不理我，哼。”
　　侍南动了动腿，软软的，他闷笑一声，扶住宋卿饶有些摇晃的身体：“门没锁。”
　　宋卿饶一愣，又脸红起来，一手搂着侍南的脖子，一手扶着侍南的肩膀：“不行，你，你去。”
　　去关门？
　　“我？”侍南一手搂着他，一手又腾出来摸索着去找课本，“没手没脚的。”
　　宋卿饶挡住他要看书的视线，伸手去掐他：“你还看，不许看。”
　　侍南抬头看他，他又害起羞来，眼睛都跟着红起来，但还是很执着地盯着侍南，抿着嘴角小声说：“你看我，就得看我。”
　　身体抖成这样了还嘴硬，侍南笑了下，两只手臂都环过来将他搂住，还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你今天要和我说什么？”侍南问他。
　　宋卿饶趴下来抱着他的脖子轻轻摇晃，在他耳边颤抖着说：“就，就得有事儿才找你。”
　　“也不是。”侍南的手顺着摸下去，在宋卿饶臀部掐了掐，“但今天确实有事儿，你说。”
　　宋卿饶身体扭了扭，嘴里硬生生“哼”了声。
　　“你！空间不给我看。”
　　侍南愣了两三秒，乐出声来：“就这个？”
　　“嗯！”宋卿饶手足无措地坐在侍南腿上，闷闷地说，“以前就想说，你不给我看，你……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