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枫,别再说你还爱我放不下我那些话了,都不小了,没必要用那些来粉饰你心里肮脏的想法,我知道,你一直就不甘心当年被我压,怎么?想上够我一年来弥补遗憾?是不是这样才能平衡你狭隘无比的自尊心呢?”简铭不喜欢给人难堪,可冷枫击破了他的底线。
“你…”冷枫怒起,盘腿而坐的身子向上一跃,“可以啊,美国没白待啊,六年,真让人刮目相看啊。”他稳了稳失控地情绪,看着简铭,“是,我是想上你,从第一次在校园看你打球开始想到现在,简铭,我什么性格你了解,我特么不爱你会让你压我三年?现在我还是那句话,你要么和我好好处,即使三个月后还是挽回不了你的心,我无话可说,但前提是你必须只和我,在一起。要么,就让我上够一年,我…”冷枫顿了顿,继续道:“我现在就可以放弃你,从此,除了床上关系,我们情债两清。”
简铭也站起来,先从口袋掏出钱包,拿出几张红票票放桌上,再把那叠被偷怕的照片收进口袋,这才抬脸看了眼冷枫:“算了吧,我说过我们没有可能了,我不想恨你,请你停止再做这些事,我父母当年的事,还有我妹妹的事,就不用你帮忙了,我会自己想办法。”说完转身就要走,越过冷枫身旁时,被冷枫一手抓住了胳膊。
“你已经那么爱那个人了?”
简铭沉默了片刻,“这与你无关,放手吧。”甩开被他抓住的手臂,打开隔间门,走了出去。
身后响起一句冰冷的声音:“没有我,你绝不可能知道当年的事,即使你想查,也绝不可能。”
简铭驻足原地,但没回头。“好,那试试吧。”
人的潜能是巨大的,这不单指在急于达成某个目标时所激发出的能力,也可以是某种承受底线,当种种不如人意又匪夷所思的事件一场场接踵而来时,曾经看似无法抵御的一切都在被一件件接纳,盘结。
简铭就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即使当下砸向他的事已让他脑容量爆炸,脑中的齿轮却没一分钟停止过。疑问一个个来,却个个无解,杂乱无章的信息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那个神秘人再没来电话,真相看似遥遥无期,加上眼下和养父的关系又焦灼尴尬,还有自己在百川因前段时间种种私事被压置的一堆工作,想象中这一切已足以让他消沉奔溃,可,简铭却没有,甚至在这几日头脑异常清晰,每个处理中,待处理,处理不了的事件都被他分门别类,整理排序的清清楚楚。
把最后两个病人的案子整理完,简铭走出了办公室,来到前台,“陈菲,上两个礼拜改时间的病人你打电话通知他们可以按正常时间来了。”他低头想了想,接着抬头问:“对了,蒋老师这周没来,你知道他去哪了吗?”不仅是百川,其实这周在家,简铭也没看到蒋路川的身影,好像一个人突然就蒸发了,电话信息统统没有。
自己满腔腹诽不说,他还先玩起了消失,简铭的心情真是翻滚跌宕,有口难言。
“哦,蒋老师周一打过一个电话来,说是学校安排去北京出差,但没说几日回,这几天也没接到他电话,要不要我打过去问问?”陈菲说着就拿起座机电话准备拨。
“不用了,我知道了,我一会儿自己打。”出差?这时间卡得真巧。
“哦,好的。“陈菲这几周也没机会和简铭面对面遇上,中间还放了双节大假,这会儿看到男神在眼前,急忙恬着脸问道:“对了,就是上次你说约陆医生我们一起聚聚的事儿….你还记得吧?”
“嗯,当然,不好意思啊,前段时间我比较忙,你约了吗?什么时候,告诉我就行。”简铭抱歉的笑笑,看小姑娘问得神情比自己还不好意思,着实内疚。
“没约定呢,但我问好了,陆医生周末都可以的,我当然要和你先确定好时间啊。”陈菲笑起来,眼睛弯成一道月牙,特招人喜欢。
“好,那就周末,周六晚上吧,我定好餐厅发给你,你通知陆医生。”简铭很爽快,礼貌地回了陈菲一个无敌帅炸天的笑容。
陈菲的小心脏顿时跳起了‘舞娘’,旋转,跳跃,我不停歇….
简医生正和小姑娘眉开眼笑着,同一时刻可怜的陆警官正戴着防尘口罩,穿着一身被墙漆喷溅成点点星空状的工装衣裤,在给他家媳妇新居粉刷着。这年头,要是有“十佳老公”评选,陆警官铁定第一名,无人能敌。
“诶,我说师傅,这面挨着客厅的隔断墙,单独刷呗,做点造型嘛,你看,我在网上找的图,就按这么弄。”陆衡拿出手机给一边的工人看,墙面粉刷都快完工了,工人明显不太耐烦。
“喂,房主说嘞,就扫单色就行嘞,你介个太复杂嘞,弄不得弄不得。”工人只瞄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简铭要求是保留白色主调不动,只在客厅与餐厅,还有进门玄关的墙体刷上浅灰色,做一个色调的视觉隔断,其实简单到只是刷一层色上去,无设计成分,而陆衡想的是对客厅这面墙做一个几何造型的线条设计,这就要求在没刷灰色之前要用细边胶条先把这面墙贴出几何形,再刷颜色,干了后把胶条一撕,几何造型就自然形成,但这道工序对只收了普通刷墙费的工人来说,无疑是在占他便宜,不肯也情理之中。
“得嘞,要不劳烦你先把那间卧室墙纸贴了,我来贴胶条,你最后扫这面墙行不嘞?你看我刚刚还帮你刷墙,大家互帮互助嘞。”陆衡打趣道,也不知模仿着工人哪儿的方言,说得稀奇古怪。
最后在陆衡的指挥安排以及协助下,晚上七点前完成了粉刷、墙纸所有任务。下午下班来这时,简铭房里的床也送进来了,现在陆衡一人站在没有简铭的简铭家,看着这个充满了自己气息的房子,满脸得意。
要说送简铭的那张床,陆衡还费了番心思,找了个家私定制厂特别给简铭设计定做的,这还要感谢当今万能的网络时代,类似定制生意才能被像陆衡这种宅家男人所得知,床,很大,而且很结实,这很重要,陆衡重点交代的。床背是整块香樟原木裁出,没有过多人工痕迹,乍一看就像直接横切面的一块枕木嵌在墙头,独一无二的纹理就如简铭在他心里的形象一模一样。
陆衡很满意。
看看时间,简铭应该也下班了,他发了个微信,没字,就一张图,蜡笔小新背对着蹲在地上,屁股半露,双手托腮,头侧是他正在冥想的内容,一个大美人。
简铭正在楼下停车场取车,看到这张图,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提提裤子,屁股露出来了。】笑脸
这周太忙,好多天也没去新房看看,简铭记起今天工人会去刷墙,决定还是去一趟,回完陆衡的微信,发动车驶出了停车场。
陆衡把初见成效的房子简单收拾了一下,长舒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要做的了,脱下工装服,摘下口罩,喝光了一瓶纯净水,这才出门离开。
此时,陆衡一部电梯下,简铭另一部电梯上,成就了一场华丽丽的错过。
星期五,是陆衡值班的日子,没什么事儿,有些案子因他中途归队,也没机会参与,一上午的操练结束后,陆衡去浴室冲了澡,然后甩着一头水珠子走进了他舅顾涛的办公室。
他一直记挂着答应简铭要问顾涛的事,这些天顾大队长也不知干嘛去了,在队里老碰不上人,中午吃饭时好不容易瞧见他,心想可不能让他又遛了。
“顾队,好久不见啊。”
一听就是那傻外甥的声音,顾涛连眉梢也没抬,捧着老干部茶缸低头喝着,半天才淡淡道:“嗯,你有那么想见我吗?”
“当然啦,还以为回了队里可以常见你呢,没想到和以前也差不多。”陆衡自行坐下,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中华点上,先递给顾涛,接着再给自己点了一根。
“我又不是吃白饭的,不用干活吗,这市里最近事多着呢,天天让你在这儿见着我,还要特警队干嘛,早天下太平了。”顾涛似乎情绪不太美好,说话冲的像点着了炮。
陆衡见气场不对,不敢再胡乱玩笑调侃。“顾队,不是出了大案吧?”
“唉,这一年到头,没个消停日子。” 顾涛脸色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随即他反问:“你怎么样?这个星期还适应吗,和田坤没闹吧?”
“我你还不知道,回这就是回家,不用适应。和田坤也相安无事,放心吧。”陆衡摸摸额头,嘬了一口烟。
“嗯,你要懂点事,平时让着点田坤,前段日子我问他以前广州的大队长,虽没问出和孙哲浩的事,但听他说,这小孩还挺可怜的,从小父母离异,爸爸不疼妈妈不爱,跟着老人长大,后来老人去世了,父母连面都不见他。”顾涛也没想到那个满脸稚气未脱的面容会有这样的身世。
“喔?”陆衡有点意外,这么说来,听田坤曾经那语气,孙哲浩倒还真像他至亲之人啊。“你放心,我不会和他有什么冲突的,有,我也拉你跟前来让顾队你调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