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舒忧,对杭宣道,“舒忧,他是我全能的助理,我那芝麻大的小公司的二把手。”
杭宣对他笑,“你好,谢谢你的巧克力。”
舒忧终于能明目张胆的看杭宣,看他和老板穿着油绿绿的同款军大衣,八卦之心磅礴欲出,好在端的还算淡定,“不客气。”
池渊又揽过杭宣,“杭宣,他是我的...”
卡壳了。
是什么呢?
媳妇儿?池渊自认还不承认,他才不会管他爹那套。
恋人?池渊犹豫,似乎是有些相互喜欢的,吧?
弟弟?池渊默默,虽然是比他小四岁吧,可若是以后真成恋人了,还解释不清了呢。
舒忧期待的在心里大吼着催促,“老大你快说啊!是你的什么?!”
杭宣开口了,还是挂着浅浅的小酒窝在笑,“嗯,我是池渊的。”
池渊:“... ...”
舒忧:“... ...”
舒忧着急的快咆哮,倒是把话说完啊,你是池渊的什么!把最重要的身份说出来啊!
二十一.
终于回到家。
池渊连棉拖都没换,直接光着脚就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抱着靠枕惬意的蹭蹭。
还是家里舒服。
哪儿都比不上的那种舒服。
杭宣有些无措的站在玄关,先对着温柔暖光的漂亮吊灯看了小半晌,再慢慢扫过整个客厅,目光所及之处都让他喜欢的不得了。
怎么会有这么温馨的房子。
池渊把自己的脸从枕头里挖出来,懒的要命,就只剩眼睛还在笑。
顶多再努努嘴。
“喏,深灰色的那双,你就先穿它吧,等会儿洗完澡我们出去吃饭逛超市,要买的东西一大堆。”
杭宣摸了摸怀里的围巾,“我想把它也洗洗干净。”
“这个得干洗,等会儿出去了拿到干洗店去。”
杭宣有些疑惑,却也乖顺的“嗯”了一声,把围巾放在了一旁的柜台上。
池渊眼里的笑意越发深厚。
他在期待。
终于能扒下杭宣身上的旧棉袄,短了一小截的棉裤。
终于能给他换上平板鞋,兜帽卫衣,撞色棒球服,换上二十二岁年轻人的朝气磅礴。
不用再听见鸡叫就起床,就着昏黄的灯泡准备一家人的早饭,脸蛋上不是炭黑就是面粉。
不用再打冰凉的井水,一双手浸泡在里面,搓衣洗碗。
不用的事情太多了。
期待的事情也太多了。
池渊满足的闷笑了一声,引来杭宣疑问的眼神。
池渊说,“我感觉自己在玩儿养成游戏。”
洗澡。
杭宣先洗,他抱着池渊找给他的衬衫秋裤,还有一条新的内裤,认真听着池渊告诉他哪瓶是沐浴露,哪瓶是洗发水。
杭宣兴奋的偷偷起了一身的小鸡皮疙瘩。
“水温也很好调。”池渊打开花洒,给他做了示范,“这边热,这边冷,会了吗?”
杭宣点点头。
“你先洗吧,毛巾我再找找,我记得有新的来着。”
杭宣兴奋的只会点头了。
池渊帮他把衣服都挂起来,又指指脏衣篓,“脱下来的就扔里面,不用管,你别洗。”
“好。”杭宣还是点头,“等会儿你也把衣服换下来了,我再一起洗。”
池渊边带门出去,边笑道,“你那双手再也不用洗衣服了。”
杭宣舒爽的不要命。
热水淋淋的包裹着他,也没能阻止他因为太过激动而起的颤抖。
杭宣揉了满头的泡沫,不小心流到眼睛里,就突然真的很想哭了。
他蹲下身,抱住自己,第无数次为自己欢呼和庆幸。
池渊拿着毛巾来敲门,“毛巾给你挂在门把上了。”
“好!”杭宣赶忙答,他正在搓泥巴,搓的皮肤都红了,泥巴卷掉了一地。
杭宣简直要嫌弃死自己了,他看门外人影还在,尴尬道,“我,我在搓身子,可能还要多冲一会儿。”
池渊只是在徒手扯毛巾吊牌,他闻言颇为愉悦的闲聊道,“没催你,你慢慢洗。我知道在老家冬天难得能洗上一回澡,就一桶水一块肥皂,又冷又洗不干净。”
杭宣听罢,默默的加重了手劲儿,势必要把自己搓掉一层皮。
“我早就跟我爸说了,要给他安装个淋浴,老家伙顽固的跟老黄牛似的,说啥他都能用‘没你那么娇气’给怼回来,估计也是习惯了吧。”
杭宣的脑袋大约是被热气蒸晕了,他急忙表白自己,“我,我跟你一样娇气。”
池渊愣了一瞬,吃吃的笑出声。
杭宣一脸懊恼,“不是的,我是说,我不顽固。”
池渊“嗯嗯”的应到,吊牌终于扯掉了,勒的他手指头都充血成紫色,他笑叹一声,问,“舒服吗?”
当然舒服,怎么可能不舒服。
杭宣仰起头洗了把脸,揉揉又酸涩起来的眼睛,“好舒服。”
池渊又安抚他,“慢慢洗,喜欢的话就多享受一会儿。”
二十二.
衣服果然大了,肩线往下掉了好几寸,袖口遮到了手指尖。
杭宣脑袋上搭着毛巾,用一双水红色的眼睛瞅池渊,“我,我接下来...”
池渊递给他吹风机,“吹干。”
杭宣把自己吹成了一副炸毛样。
池渊随意冲完澡,出来就看到他顶着一脑袋乱毛坐在阳台的懒人椅里面,手上抱着一本书看的入迷。
那是他偷闲却还没看完的科幻小说。
池渊走近,没忍住揉了他一把,“走吧,回来再看。现在正好晚饭点儿,先去吃饭。”
杭宣站起来,穿着一身池渊给他找的衣服,衬衫外面套了件藏蓝色的圆领针织毛衣,牛仔裤脚卷了三卷,乍一看去真是乖巧的不得了。
池渊感觉自己“养成”的恶趣味陡然就被满足了一丢丢。
只可惜...
鞋子没法将就。
杭宣踩着那双擦干净后勉强算作米白色的旅游鞋,和一整身格格不搭。
池渊找了条新的围巾给他围上,“脑袋怕冷吗?要不要帽子?”
杭宣想要池渊给他的所有东西。
于是两人全副武装好,出门。
在电梯里,杭宣咬咬唇,有些羞赧。
“池渊。”
池渊看他,“嗯?”
“我待会儿,要是,不自觉就表现的...很...那个...你要提醒我。”
“表现的很哪个?对什么都好奇?”
杭宣觉得这个说法比他心里想的“农村人第一次进城看啥都新鲜”要好很多。
“我怕给你丢人。”
电梯中间层停靠,有位大爷怀揣着咿咿呀呀的收音机进来了。
一直到地下停车场,走出电梯,池渊才说,“不丢人。想看什么就看,好奇就问。只有一点你要听我的。”
杭宣想说“我什么都听你的”,又怕显得过于谄媚。
池渊说,“我花钱买东西,你不许吭声。”
杭宣愣愣的“唔”了一声,“我不吭声,那是你自己赚的钱。”
池渊都要长吁短叹了。
这也太好骗了。
二十三.
杭宣捧着一大杯水果茶,吸溜的不亦乐乎。
池渊一想到刚刚那幕就忍不住要笑。
两人排队买奶茶,杭宣站在池渊前面,仰着脖子把人家店铺的饮品单从头看到尾,一个字儿都没落下,喃喃道,“居然可以有这么多种口味。”
池渊发现自己是真喜欢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小样儿。
他笑道,“是啊,换家店还能发现更多其他口味。那你选好了没?马上到我们了。”
杭宣胡乱的“嗯嗯”,一边儿听着前面收银小姐姐的“欢迎光临”,一边儿还盯着价格表想瞄出哪一款最优惠,于是眼睛不看路的一整个人都撞到了隔断玻璃上。
收银小姐姐惊呼,“小心!没事儿吧?”
池渊莞尔,把闹了大红脸的人捞到身前,按着他肩膀对小姐姐说,“没事。就给他来杯招牌水果茶醒醒酒好了。”
又低下头问杭宣,“嗯?行不行,水果茶?”
杭宣羞愧的想要原地蒸发,急忙点点头,“就听你的。”
池渊心情美妙的不得了。
两人搭乘着电梯往美食层去,池渊问,“酒醒了么?刚刚撞疼了么?”
杭宣咬瘪了吸管,真想装聋作哑。
池渊低低的笑,好心的换了话题,“想吃什么?”
杭宣吸上来一片金桔碎,一嚼一嚼的,酸的他眯起眼,话说的就跟蓄意报复一般,“我觉得,我快要喝饱了。”
池渊服了。
两人最终吃的日料。
吃完出来,杭宣满足的脸蛋上嵌了个小酒窝,“其实我也会做那个寿司。”
“嗯,是吗?”池渊打趣,“那我什么时候能吃到?”
杭宣嘿嘿的笑,兴许是清酒喝的有点儿多。
“煎饼卷土豆丝,把煎饼换成米饭,土豆丝换成黄瓜,那个什么肉松之类的。”
池渊看他一张脸晕红,又把他才围好的围巾解开,松松的搭在脖子上。
“吃饱喝足了么?接下来我们该办正事了吧?”
杭宣“嗯?”到,模模糊糊的抓住了重点,“正事?”
正事第一件:买手机,办卡。
正事第二件:买鞋子。
正事第三件:买衣服。
正事第四件:买日用品。
杭宣受宠若惊,又心急火燎,他左手右手提满了大包小包。
刚开始,杭宣能理解,买两件好换洗。
可是渐渐,池渊把他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买了好几套。
不管他怎么说“我不要了”,甚至“我不喜欢”,池渊都一个眼神---我花钱,你不许吭声。
只要池渊觉得好看,适合,大小比一比,就装进了手提袋里。
杭宣着急的憋红了一张小脸,买脑袋都是“被包养”三个大字,几乎苦闷的快要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