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李家爸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啊！”
……
周扬和姜彦哲也瘫坐在地上，取出书包里的最后一瓶水，俩人换着喝起来。周扬嘴巴里涩涩的，从书包里摸出一包泡椒凤爪，他不常吃辣，但偏偏喜欢泡椒独特的味道。他刚拆开想放进嘴里，就被姜彦哲拦住不让他吃，“晒了一天还敢吃辣，你不怕上火？”
“上火了你再给我降行不行？”周扬吞了一块凤爪没理会姜彦哲的劝阻，很快消灭完一大包。
李家爸是走这么久的所有人中最显精神的，他点燃一支烟，还能用鸭嗓中气十足的说话：“今天同学们表现都很好，没有人半途而废。虽然有人叫苦，有人抱怨，但你们跛着脚一瘸一拐还互相搀扶着往前走的样子，我相信你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吃苦耐劳、坚定顽强、团结互助，这就是我今天让你们体验的‘长征精神’。”
这口鸡汤灌得瘫在地上的同学们恢复了些力气，纷纷鼓起掌来，为李家爸的豪言壮语，也为他们自己的顽强拼搏。安叶敲着自己酸胀的小腿，呆呆的仰望着李家爸抽烟的样子说了句酸话：“李家爸的魅力是一身的烟草味。”
终点到了，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勾肩搭背跟李家爸挥手道别，李家爸一一点头回应，不一会儿，全班都散了。
周扬和姜彦哲跟李家爸打好招呼后打车去吃饭，两人到了一家小菜馆进去点了几个菜。等着上菜的时间，姜彦哲想起了自己还没解决的问题，于是问周扬：“你做了什么傻逼事我不知道？”
周扬没想到姜彦哲还能想起来，端起桌子上的水喝着，假装自己没听见，不说话不回答。
姜彦哲伸手拿开周扬的水杯，也不问第二遍，就那样定定看着周扬，眼里藏着股力量击垮了周扬不想说的那根防线。
“诶呀，就是高二联考那次，咱们分校考，那时候小，我不懂事……”周扬说起两年前他高二的时候，去二中联考那天他心血来潮的装了一把逼。
联考的时候谁还穿校服啊，好不容易能穿自己的衣服，怎么能不收拾的利落一些出门呢？可周扬偏不，当他穿着象征“有文化学习好”的一中校服踏进二中考场时，全场考生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成了整个考场甚至是整个考点唯一穿着校服来考试的奇葩。考场上所有的目光都定格在周扬身上，耳边都是欣喜若狂的议论：
“天呐，是一中的！”
“长这么帅一定是好学生啦！”
“不过，他这样的好学生会给我们传答案吗？”
……
这正是周扬要的效果，他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后的男生就拍他的肩膀套近乎：“诶诶，哥们儿，你学习成绩不错吧？”
周扬故意扯了扯校服印上的一中标识让身后的同学看得更清楚，故作谦虚道：“还行吧。”
“那你平常能考多少分？”那男生显然已经愿意相信周扬是个好学生了。
“一般一般，也就离七百分还差一些。”周扬说这话的时候，脸都不红一下。
听到这个分数，身后的男生已经没脑子去思考了，“诶呦，那这次考试照顾照顾呗？”
周扬潇洒的一挥手，“好说好说。”
考场里掀起一阵小范围的欢呼：
“人长得帅就算了，学习都这么棒，关键人品还这么好！”
“妈妈，我恋爱了！”
“太好了，这次考试有救了！”
周扬当时还是个成绩吊车尾不折不扣的学渣，突然在那间考场摇身一变成了学神，角色装换毫无压力的他在所有考试的时候用半个小时连编带猜蒙完了自己的试卷，然后用剩下的考试时间伪造好多份“学神”答案，人手一份，而且每一份都不带重样。
考完后周扬收到那间考场同学的一片称赞，他居然真的心安理得接受了，忙说道：“这都是小场面，像我们这样的好学生卷子答太快，剩余的时间闲着也是浪费，还不如帮助帮助同学。”
周扬也不傻，生怕考场的人出去跟别人一对答案全露馅，摆脱那群人后，他跑得飞快。
等他讲完，菜也上了，姜彦哲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点着头说：“原来那傻逼就是你啊。”
周扬眼角往上一挑，语气生硬，“你他妈说什么！”
姜彦哲顺着周扬的脊椎顺着摸了几下示意他别动怒，解释道：“我那次也在二中，出校门的时候正好听见一个黑瘦黑瘦的男生破口大骂，说什么有个傻逼穿着一中校服冒充学霸，往他们那个考场传了好几十份不一样的答案，等他下来跟别人对答案的时候才知道被骗了，还扬言说要揪出这个长得人模狗样的傻逼暴打一顿。”
黑瘦黑瘦的男生？那不就是坐在当时坐在自己身后的那位嘛！周扬吃了口菜，心虚的说：“当时也是我过分了，不该那样害别人。”
“敢抄你答案的人不是更傻逼？考试就好好考，传什么纸条，今年高考你可不许为别人分心。”姜彦哲慢条斯理的咀嚼着蔬菜，语重心长的像个老父亲。
周扬“扑哧”一下子笑了，“你他妈还教训我不该传纸条呢，你忘了之前考数学的时候直接在卷子上填了我的名字，非要跟我换卷子，你比我还狠。”
“可你现在用不着了，现在的周扬足够强大，”姜彦哲接过周扬的水在他喝过的地方喝了一口，“强大到可以独立做完一张分数还算不错的数学试卷。”
“去你丫的！”周扬气得想把饭喷到姜彦哲头发上！
第37章 坚定你的心之所向，好吗
当周扬再回到学校的时候，他还能完完整整过两天的高中生活。怎么说呢，要说他不舍得高中那是扯淡，他累死累活好好学了一年，成绩好不容易从吊车尾亮红灯到现在中上的程度，一年时间累成狗，谁他妈还愿意再过这样的日子？可要说周扬舍得，他还真放不下，至于放不下的是什么，估计是那些辛辛苦苦做完的试卷和笔记吧！
原来书桌上厚厚一摞的书本，现在已经搬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本，本来最后两天老师也不会再讲什么，都是一些高考注意事项，每个老师都得重复好几遍。周扬整理课桌的时候，第一次觉得自己抄过的笔记和做过的题还有温度，他缓缓摸上去，仔细感受那些笔迹的纹路，像是摸到了自己当时一笔一划的热血。还有那支笔，他一年来只用了那一支笔，笔杆从头到尾只有一根，笔芯却换了无数。为了习惯高考发的文具，他一年来都只用那只高考专用笔，周扬从来没有那样保护过什么文具，唯独那支笔，是真的仔仔细细护了一年，像他的战袍，陪他经历了无数大大小小的考试。
快毕业了，周扬是有些伤感的，毕竟他在这个学校待了四年，还比平常人多了一年的感情。特别是他看到教他们地理的女老师大着肚子一直陪着他们走到最后，预产期快到了，女老师还是扶着肚子跟他们说：“我很开心能陪着同学们走到最后一站，我当年也是复读过的，所以第一天给你们上课的时候我就说，复读过的高中也是完美的。希望你们这次是真的可以长大。”地理老师的语气温柔，因为怀孕还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母性光辉，仿佛她真的在跟一群孩子们聊天，这些孩子都还是小孩子，她是真的期盼着这群孩子好好的长大。听完地理老师的话，坐在前排的几个女生都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情绪是可以传染的，悲伤从前排一直蔓延到周扬这里。
若是以前的周扬看到这样的一幕必定会觉得好笑，他会认为这些人会为这些话动容甚至落泪是很傻逼的一件事，可现在的周扬一点都不这样想，原来认真读书学习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态度，他现在也很心疼这样的地理老师，还有复读一年的同学们。
周扬眼睛盯着地理老师，嘴里的话却是说给姜彦哲：“我去年毕业的时候怎么没这么酸的感觉？”
姜彦哲看旁边的孩子似乎眼眶有些泛红，急忙胡乱扯了一大截纸巾递到跟前，“你也知道自己已经毕业了一次啊，心怎么越来越软？我怎么看你这样子也想跟着前面那几个小姑娘哭一哭呢？”
周扬拍开姜彦哲递纸的手，吸了吸鼻子，“滚开！谁他妈要哭！”
姜彦哲凑过去用的食指轻轻敲了敲周扬的手背，并一直把手指放在那没再挪开，“不哭的话，那就笑笑，好吗？”
周扬突然翻过手背，扯住姜彦哲的食指使劲往后一掰，“揍你我才比较容易笑出来。”
姜彦哲没想到周扬搞突袭，一个不小心“啊！”的一声惊散了刚才教室里的沉默和悲伤。
哈哈哈哈哈，全班同学看着姜彦哲的那个方向全笑了起来，连前面那几个眼眶红红的小姑娘也转过来忘了流泪，地理老师也看着他们笑了，“怎么了，姜彦哲同学，你这意思是舍不得走还想再来一年？”
姜彦哲忍着剧痛，咬着牙摇了摇头。
周扬终于松开姜彦哲的手指，骂道：“傻逼！”不过他，还是笑了。
新操场还没用多久，他们的体育课就只剩下最后一节，姜彦哲带着同学们跑了两圈后解散，没什么特别的，甚至比平常更平常，只有体育老师看姜彦哲的时候笑得更大声了。
周扬拿着副拍子在姜彦哲眼前晃晃，头点向乒乓球台那边，“这次比这个。一局十一个球，七局四胜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