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迟在苏星脸上掐了一把,逗他说:“行啊小伙子,男朋友顶着大太阳给你买叉烧,你躲空调房里吃草莓?”
苏星一手晃了晃草莓袋子,另一手朝贺迟勾了勾,说:“我的叉烧和牛河呢?拿来换草莓。”
贺迟笑了出声:“把你精的!”
两人坐在长凳上交换了塑料袋,苏星打开盒子,一份加多加牛肉的干炒牛河和一份招牌蜜汁叉烧,包装盒外裹了一层保温膜,食物还是温热的,热腾腾地冒着香气。
“你吃了吗?”苏星问。
“我在店里吃过了,烧鸭饭,特美味。”
贺迟睁着眼说瞎话,其实他根本没吃什么烧鸭饭,来医院路上找了家脏了吧唧的小店,要了个小份黄焖鸡,米饭两块钱任吃的那种。
他往嘴里扔了一颗草莓,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的汁液迸溅开来,他说,“你快点儿吃,要是不吃光,我这几小时可就白跑了,非得揍你一顿。”
苏星掰开一次性筷子,把黄记特制的酸梅汁淋在叉烧上。
贺迟问他:“阿姨怎么样了?”
“没事,”苏星说,“烧退了,楼上有床位了,等会儿就能转上去。”
“那就好,”一盒草莓贺迟囫囵几口就吃干净了,他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拿着。”
苏星动作一顿,筷子上夹着的那块叉烧“啪”地掉回了碗里。
“傻了吧唧,”贺迟拍了拍他的头,“不是给你的啊,是给我丈母娘的,别自作多情啊!”
“谢谢,”苏星沉默片刻,接过那张卡,说,“替你丈母娘说的,谢谢。”
贺迟笑了:“呆头呆脑。”
他找几个哥们借了点钱,都是十几岁的高中生,借来借去也就借了两万来块。
李浪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他爸把他关在家里不让出门,还不由分说地把他调去一中读书,他怎么闹都没用,卡也被他爸没收了,微信零钱里只有三千八百多,二话不说连带三毛的零头全转给贺迟了。
绿毛一个暑假省吃俭用,就等着柯乐乐生日给她买个包,贺迟一个电话打来,他立刻把钱全转贺迟卡上;东子在改装厂干活,他自己都还是个学徒,手上没多少钱,半个字都没多问,有的钱全拿出来了。
贺迟没多说什么,在手机备忘录上把他们的名字对应着金额,一个一个记下来。
卡里加上他自己剩下的钱,勉强凑到了两万多,不到三万。
苏星低着头吃叉烧,贺迟翘着二郎腿坐在他身边,手臂搭在他肩上,问他说:“好吃吗?”
“好吃,”苏星低声说,“甜的。”
“草莓也甜,”贺迟说,“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酸酸甜甜就是我?我就是小草莓?”
苏星笑了:“傻逼。”
贺迟也咧嘴傻笑,头往后仰,靠在墙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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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苏红转到了十三楼的一间五人病房,主任查房的时候来看了看情况,翻了翻苏红的就诊记录,当下就说准备准备该进icu了。
苏红恰好醒了,她动了动手指,眼珠子有些茫然地转了几圈,发现自己手上扎着针,鼻子里也插着管子。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没力气说话。
“阿姨,”贺迟发现苏红睁眼了,坐在床边问,“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苏红徒劳地张了两下嘴,直愣愣地盯着贺迟,头小幅度地摇了一下。
“好,”苏星对主任说,“麻烦您尽快给安排。”
“不……”苏红挣扎着说出几个破碎的字眼,“不进……”
苏星转头看了苏红一眼,对主任鞠了一躬:“辛苦您了。”
贺迟安抚地拍了拍苏红的手。
主任走了,苏星站到床边,苏红睁眼看着他,眼神中有愤怒,又夹杂着一点哀求。
“我不……”
苏星打断她:“这个家现在我说了算。”
苏红嘴唇颤抖,闭上了眼,睫毛湿漉漉的。
贺迟皱着眉扯了一下苏星的衣摆,苏星轻叹一口气,蹲下身喊了她一声:“妈,对不起。”
苏红的眼球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苏星趴在床沿,脸埋在手臂里,贺迟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脑。
-
当天晚上,给苏星做采血的护士把他的情况报告给了护士长,性别和档案不相符是件大事。
护士长不敢轻举妄动,把这件事层层上报,院里调动系统后发现,苏星十一岁那年有过一次就医经历,但那时他还没分化;第二性别分化后,他在正规医院就没有过就医记录。
他的检查报告里显示,血液里信息素含量远低于正常值,很有可能是长期服用或注射信息类抑制型药物。
院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种行为往大了说就是档案造假,院领导紧急联系了三十六中,电话一层一层往上打,第三天下午打到了教育厅。
第88章 追光
苏星和贺迟一个在一班,一个在五班。高二总共就五个理科班,两人分别占了头和尾。
苏星只在开学第一天去了趟学校,他找了个黑色口罩戴上,说自己染了肺炎,时不时咳几声,装的和真的似的。
他领了课本、交完假条就走了,贺迟也想跟着他回医院,还没出教学楼就被苏星拦下了。
贺迟单手拎着书包,吊儿郎当地说:“我也不上课,没劲儿。”
李浪转学了,绿毛和柯乐乐在文科班,原先班里和他玩儿的好的全是学渣,人生信条就是“啥也不会就读文,瞎编胡造也能骗点分”,没一个选理的。贺迟照着分班表看了半天,这个新班级就没几个他脸熟的。
虽然贺迟自谦说自己只是个兼职流氓,但全三十六中没一个人相信。谁不知道贺老大打趴过的人比他考过的试都多。他名声在外,嘬着薄荷糖一进教室,一个班四十来个人就和胶水粘了嘴似的,连气都不敢出。几十只眼睛和探照灯似的往他身上打,他在最后排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那呆逼同桌吓得浑身一抖,恨不能缩桌子底下去,生怕贺老大要找他干架。
没意思,新同学没意思,新同桌更没意思。
苏星摘了口罩,鼻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他边擦汗边说:“不行。”
贺迟不服气,撇嘴说:“凭什么?你都能翘课,我为什么不能?”
“我不上课也能考第一,”苏星挑着眉问,“你能吗?”
贺迟:“……不能。”
苏星点点头:“很好,立正稍息向后转,回去听课吧。”
“晚上下了课就去找你啊!”贺迟站在楼梯上扭头说,“中午记得吃饭,多吃点肉听见没?”
苏星朝他挥挥手,像送孩子上幼儿园的家长,语重心长地说:“去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和老师同学搞好关系,少睡觉多听讲。”
“啰嗦。”
贺迟笑了一下,转身上楼了。
-
李浪最近过的很不顺心,他爸莫名其妙就把他搞一中来了,莫名其妙就扣他零花钱了,还莫名其妙不让他用手机也不让他上网了,说什么只要月考不在一中排年级倒数十名以内,就把手机还他。
他冲到老头子面前一连问了十几个为什么,老头子戴着眼镜,坐在沙发上看文件,抬头轻飘飘说了一句:“没有为什么,三十六中那些坏学生,你和他们待一起,永远不会有出息。”
李浪气冲冲地刚想反驳,低头无意中瞥见老头子手上那份文件,右上角是一张证件照,怎么看着有点眼熟?他刚想弯腰看清楚,老头子“砰”一下合上了文件夹,说晚上有个紧急会议,别来烦他。
李浪摸了摸鼻子,刚刚匆匆一眼扫过那张照片,他怎么觉得有点像……学霸?
他想起之前他爸找他问过老大和学霸的关系,总感觉事情有点复杂。
吃完晚饭,李浪摸到书房,房门虚掩着,老头子在里面和人打电话,他称呼电话那头的人“老贺”,看来是贺老大他爸。他躲在门外听不真切,隐约捕捉到几个词,什么“性别”、“作假”、“处分”之类的。
他贴着墙溜走了,琢磨了半天也琢磨不出什么头绪,难道是贺叔叔发现老大早恋了,要把爱情的小萌芽扼杀?
也不对啊,贺叔叔不是早就不管老大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对他的事上心了?
他想也想不通,被子一捂,干脆闷头睡了。
开学这天,他爸说他头发染的乱七八糟不像话,一大早把他从被窝里薅起来,送去剃了个光头又扔一中去了。
李浪顶着个锃光瓦亮的大脑门,一进教室就见着坐在第一排的周谨言。
周谨言愣了几秒,张口第一句话就是:“你头怎么秃了?”
李浪:“……你他妈能有点重点吗?”
周谨言才反应过来,瞪着眼说:“你怎么来一中了?!”
李浪总算见着个能说话的人,把他觉得不对劲的事儿一股脑和周谨言说了,包括他爸突然不让他和贺迟来往、把他调到一中、贺迟找他借钱、和昨天不经意间瞥见的那份文件。
“快动动你一中学子聪明的小脑袋瓜子,”李浪揪着周谨言的卫衣帽子晃来晃去,“搞清楚这到底咋回事啊?我都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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