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我给你带了礼物,不多,你到店里等我。”
知道他想拒绝,贺承立即补充道,“就见一面,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你不来,我就送你家去。”
“……”许然叹了口气,“好。”
贺承这才重新展露笑容,“我手机先关机了,店里见。”
他关掉手机,抹去心头淡淡的不舍情绪,拎起行李大步向登机口走去。
耳畔是航班登机的提示音,贺承忍不住勾起嘴角。
就回去了,等我。
这边,许然挂上电话,看着窗外呼啸的狂风,隐约有些担忧。
许母抱着刚洗完澡的小黑从浴室里出来,道,“入秋以后这风可真大。”
“海滨城市不就这样吗。”
许然从母亲怀中接过小黑,闻了闻,“嗯,真香。”
被吹得毛蓬蓬的小黑扒拉着他的手,许然将手心摊开,小黑便按着手机不放。
“干什么?”许然小声说,“你也知道他快回来了?”
小黑咪了一声,也不知回答的是对还是不对。
许然轻轻笑起来,忽然眉头一皱,用力地掐住了膝盖。
许母注意到他的异样,担心地问,“又疼了吗?”
“还好。”许然露出一个苍白的笑,“一会儿就没事了。”
许母在他身边坐下,轻叹一声,“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看着母亲心疼的表情,许然抱了抱她,“别担心,我会挺过去的。”
这是他一个人的苦,没理由让家人也跟着难过。
许母点点头,转移了话题,“刚才是你朋友?”
许然犹豫了一下,“嗯,他人在国外,现在的飞机,应该明天会到。”
“现在?”许母惊讶地看看窗外,“这天气飞机没有停航吗?”
许然也有些困惑,摇摇头,“可能没到国外停飞的标准吧,这风应该过一会儿就停了。”
说是这么说,可第二天,看着窗外的狂风暴雨,许然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许母担忧地问,“你那个朋友的航班有消息吗?”
许然摇摇头。贺承没有告诉他航班号,按照昨天打电话的时间去查,也只查到两班飞机。
一班已经降落,还有一班要在一个小时以后才能抵达。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主动给贺承打电话,听到的却是那冷冰冰的——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作者有话要说:换新工作了,这两天加班加到很晚,今天还差点被关在居民楼外回不来家……qwq
下章完结
没错就是这么突然.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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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对不起, 目前我们无法查询非本人的航班信息,请您耐心等待飞机降落后再与您的朋友进行联系。”
许然拉开窗帘,望着阴沉如夜色的天幕,问,“这种天气飞机能够正常降落吗?”
机场客服礼貌地回答,“这要视机场周边天气情况而定, 如果不能正常降落,飞机将飞往临近的机场进行备降。”
许然愣愣地说了声谢谢, 挂断了电话。
豆大的雨滴敲打着窗户,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声响。窗缝中透出如同吹哨般尖锐的动静,刺痛了许然的耳朵。
他看了眼电脑。航班信息显示那架还没有着陆的飞机还在城市上空盘旋, 不知是信息延迟, 还是它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一个小时前, 他给贺承发了条短信:开机速回。
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应。
刚才客服姑娘声音很稳, 不像是会出事的样子, 许然这样宽慰自己。多少年没听说飞机失事的消息,飞行员都是有经验的,不可能第一次遇见这种恶劣天气。
虽然这样想着,可他的心还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提到了嗓子眼。
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他不停地刷新着航班信息,到后来按F5刷新界面几乎成了一种机械性的动作。屏幕上的字不停地闪烁着,就是没见到“航班备降”四个字出现。
贺承还在这城市上空的某一处,许然抬头望着天空,却只看到乌云密布。天越来越阴了,马上就要到傍晚, 再过两个小时就会彻底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这种情况下没断电都是好的。许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经历的暴雨,早上九点时天阴得像是深夜,教室里都要开灯上课。那时候小,只觉得新鲜,现在想想,也不知那时飞在天上的乘客会有多绝望。
“许然?”
身后母亲唤他,许然回过神来,听见母亲说,“来吃饭了。”
“嗯,就来。”许然道。
他最后看了眼窗外的雨,转身来到客厅餐桌旁。
因为下雨许母没有出门买菜,晚餐便是简单的菜色。许然没什么胃口,勉强把饭扒光,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
许父许母相互看看,后者夹了块排骨放到他碗里,“天冷了,多吃点。”
许然轻轻一笑,将碗推给母亲,“您吃吧,我真的吃不下了。”
他又来到客厅的窗前看雨。这成了今天一整天他最常做的事。
小黑吃完了自己的鱼罐头,喵喵地蹭着他的手背,讨小鱼干。
许然抬起手指摸着它的脸。毛绒绒热乎乎的小猫脸可爱至极,许然忍不住将它抱起来,一起看雨。
“你看,”他指着天上对小黑说,“他在这儿呢。”
小黑真的顺着他指的方向往上看,却不满地叫了两声。许然揉揉它的脑袋,轻声说,“我知道,这样看不到他。”
“我们等等他,”他的声音几乎像蚊子的细语,只说给自己听,“等他回来,他会给我打电话。”
手机一直捏在手里,这一整天都没有响过一声。许然等倦了,他现在几乎是拖着在坚持等待。
他和贺承之间存在不少问题是没错,但他绝不希望贺承出意外。
阴雨天双腿膝盖针扎似的抽痛,许然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膝关节。
好疼。
手机嗡地震了一下,许然一个激灵连忙点开,却发现不是贺承的消息。
是白锦明,他问:你知道贺承坐的哪班飞机吗?
许然脸色苍白,打字的手几乎在颤抖:不知道,他是昨天下午登机的,我这边查不到他的信息。
白锦明说了句等会便消失了,十五分钟后,他打来电话,“查到了,还在飞。”
“在隔壁市?”许然问。
白锦明叹了口气,“不是,还在你那儿。”
“……为什么还在这儿?”
“不知道,我在你们那儿认识的朋友不多,能了解到的就这么多了。”
他长叹一声,“我再去打听打听,你先等着,应该不会有事的。”
说没事就真的没事了吗?许然不知道,他总觉得特别忐忑,好像有无数只手在抓挠他的心脏,疼痛而焦躁。
这是一种什么心情?
说不担心是假的,就算心中还有不肯原谅他的最后的倔强,许然依旧会担心。这种天气不是说迫降就迫降的,虽然很久没出过意外,谁能担保这一次不会是例外?
不行,不能胡思乱想。
他敲敲脑袋,将那些有的没的全部清除出脑海。
许母从背后拍拍他,“还没有消息?”
许然摇摇头,对她轻轻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勉强得厉害,唇色苍白,看得人心惊。
许母叹了口气,“你那个朋友,是……他?”
什么都瞒不过父母,许然沉默着点了点头。
“这种事不能幸灾乐祸,”他看着窗外,定定地说,“我希望他接受惩罚,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没人希望出事,况且现在还没到最绝望的时候。”许母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你能做的也只有担心,不要太折磨自己。”
“我知道。”许然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我只是……有点难受。”
就算再怎么闹别扭,真到出事的时候,他还是希望贺承平安。
他不知道这种心情算不算记吃不记打,或许在外人看来他实在是太过心软,可许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错。
希望认识的人平安有什么错?贺承永远都是他人生画卷中最艳丽的一笔,以后的种种都不可能比得上他,无论是那些美好还是痛苦,贺承都是独一份的,要命的血红。
许然将脸埋进掌心,闷声道,“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逃开了,又似乎还没有逃开。我这辈子身边都得有他的影子,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窝囊?”
许母笑了起来,“说什么傻话,我和你爸怎么可能嫌你窝囊?你如果真的那么脆弱,不可能恢复到现在这一步。”
她问许然,“如果这次他没事,又待你很好,你想怎么做?”
许然愣了愣,“我……”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许母点点头,又问,“如果他对你好了一阵子,却又变得像以前一样过分,怎么办?”
“……揍他一顿吧。”许然无奈地笑笑,“虽然我可能打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