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总能遇见不想看到的人。
那个小鸭子怕是蹲点在酒吧里守着,一看到他进来眼睛亮得跟什么似的。
“哥,”他扭扭捏捏地蹭上来,“你又一个人来喝酒呀?”
贺承厌恶地推开他,“你离我远一点。”
“我又没做什么。”男孩委屈地说,红润的唇撅得老高,“你怎么这么讨厌我啊。”
“我讨厌你们这类人。”贺承冷冷地说,“你赶紧去找下家吧,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要我啊,你是我第一个鼓起勇气搭讪的。”男孩说,“要不我陪你聊天吧,不收钱。”
见男孩实在是赶不走,贺承只能默认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我叫Andy。”男孩道。
贺承冷笑着瞥了他一眼。这孩子从名字到打扮都透着俗气,唯独脸好看一点,还因为不会化妆而弄得脏兮兮的,看着心烦。
但这种感觉,怎么说……有种刻意迎合的小心翼翼,加上他年龄不大,反而让人有些心疼。
贺承问他,“你多大?”
“十九。”
“怎么不去上学,来做这种事?”
Andy笑笑,“没钱嘛,家里又因为我这样,把我赶出来了,不挣钱没办法吃饭呢。”
酒保给贺承上酒,看了Andy一眼,迅速别过头去,决心不招惹是非。
贺承对他凄惨的人生没有兴趣,单纯是想听人说说话。以前他工作烦心的时候许然总会帮他洗头,在浴室里轻声说着安慰的话,有点烦,但配上手中按摩的力道也确实足够安心。
“你会给人按摩吗?”贺承忽然问。随即又补充道,“只按头。”
Andy一愣,“会……”
贺承一口将酒喝干,说,“走。”
两个人来到附近的宾馆,进了门,贺承先把Andy推进了浴室,“把妆卸了,看着糟心。”
Andy出来的时候身上裹着浴袍,脸颊因为热气而有些涨红。看来是觉得会做全套了,贺承觉得心累,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听不懂人话。
卸了妆后的男孩面容不似灯光下美艳,反而有种少年的单纯感,贺承看着他的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然后他意识到,这孩子的表情跟少年时的许然如出一辙。
因为刚出浴而湿润的眼睛红彤彤的,头上滴着水,用一种近似渴望的眼神望着他。以前许然总是会把自己浑身上下打理好再送上床,现在看看,简直跟这孩子一模一样。
贺承有些烦躁,脱下外套挂在衣柜里,说,“只许按头,别的地方你敢碰,废了你。”
Andy被他恶狠狠的语气吓了一跳,委委屈屈地点头说好。
量这小不点也不敢跟他横,贺承躺上床,看着安迪坐在床边,伸手去按他的头。
确实是有点手艺,力道恰到好处的按摩消解了他连日来的头痛。贺承闭上眼睛,身体逐渐放松。
这段时间他都没休息好,有些昏昏欲睡,但知道不能真睡过去,所以当Andy跨上床的时候他一下就醒了过来。
Andy保持着跨坐的动作,吓傻了似的看着他。
贺承瞬间心头起火,想一巴掌把人打下去,谁知Andy动作更快,一下就摸到了他的小腹下。
“您就帮我一回,”Andy的声音颤抖着,眼眶通红,“我快没钱吃饭了。”
贺承手一顿,也就是这一个愣神,Andy变本加厉,拉开他裤子拉链就往里面摸。
贺承猛地坐起来,把人推开,抬手就要扇他。
可手刚抬起来,他就察觉到有些不对。
男人的身体很老实,只要被外力触碰,即便是不喜欢的人也会起反应。贺承太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子了,这段时间他忙生意忙得昏天地暗,连自我慰藉的时间都没有。
原本应该一碰就起火的身体,现在安安静静的,连点鼓胀的感觉都没有。
Andy也注意到了,惊讶地盯着他的下腹。贺承被他那诧异的目光盯得恼羞成怒,放下手翻身下床。
“哥哥……”Andy还想挽回,但又犹豫,“你是不是……”
“闭嘴!”贺承脑袋里很乱,头又隐约开始痛起来。
忽然,他转过身来,拉起Andy的手放在自己下腹,命令道,“你摸,摸它!”
Andy颤颤巍巍地顺着那轮廓摸去,贺承紧皱眉头,闭上眼睛想象着这不是个小鸭子的手,而是许然的。
这么多年他也只有跟许然做的印象。
可摸了很久,那儿还是软趴趴的,Andy都不敢继续了,放下手,说,“你是不是太累了,休息不好啊……”
贺承快要炸了。现在是不是跟鸭子做已经不重要了,他被人碰,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能是压力大。他自我安慰道,工作太辛苦会导致这种现象,一定是这个原因。
但他还不到三十岁,这得是多大的压力?他有这么脆弱吗?!
贺承不停地在房间里踱步,把Andy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然后他冲进卫生间,试图自|渎。
越摸他脸色越青,最后彻底变成了惊慌和恐惧。
他居然硬不起来。
贺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慌乱、惊诧、脸色很差,这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贺家公子。他几乎认不出自己了。
不行,他必须回去睡一觉,起来以后再想想究竟是怎么回事。
准备出卫生间把Andy赶出去,却在握上门把手的瞬间,听到了屋子里传来的声音。
Andy在跟什么人打电话,声音里完全不见了方才的恐惧,反而满是讥讽和鄙夷。
“哥,你确定是这个叫贺承的人吗?我摸他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Andy冷笑一声,“不会是个阳|痿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出办手续,只能更晚上六点的一章了,正好我也休息一下,让贺承慢慢熬着吧
请见谅
第五十章
贺承从卫生间里出来, 面色铁青。
Andy毫无顾忌地瞄了他一眼,仿佛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伪装被拆穿,眯起眼睛笑着说,“我还以为是多一表人才的货色,没想到居然是个废物。哥,你坑我呢?”
贺承气得青筋直冒, Andy却依旧对着电话撒娇,“我不伺候这个阳|痿男了嘛, 我去找你好不好?”
他跟电话那头的人磨叽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关上了手机。
贺承就站在那儿,冷冷地看着他。
Andy噗嗤一乐, 对他抛了个媚眼, “别这么严肃嘛, 阳|痿不是大病, 去医院看看, 说不定还有救。”
贺承无视掉那个折损男人自尊的词,厉声问,“谁派你来的?”
Andy舔舔红润的唇,“你猜?”
眼前这个男人褪去了装出来的羞涩单纯,眼神一变,成了股天然的媚气,看得贺承反胃。
他就不该被这人的外表给蒙骗。说什么十九岁被家里赶出来没饭吃,看来都是假的。
贺承指着门怒道,“给我滚!”
Andy无所谓地耸耸肩, 下地穿衣服,“吼什么,说的像我愿意留在这儿似的。”
他换好了衣服,忽然扯起贺承挂在衣柜里的领带,摸着上面的领带夹说,“这东西不错,我要了。”
说着就要去拿。贺承怒火中烧,两步上前将他扯开。领带夹掉到地上,在Andy手心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疼!”
Andy狠狠瞪了他一眼,“姓贺的你给我等着!”
“先把你背后的那个人叫出来再说吧,”贺承冷笑,“当个缩头乌龟算什么好汉。”
Andy气冲冲地跑走了。房门被摔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重重砸在贺承心头。
他坐下来,用力做着深呼吸。
被摆了一道。他不知道指使Andy的人是谁,在这座城市他应该没有仇家,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在贺家结的怨。
麦兴?麦家的势力没有延伸到这座城市,而且贺靖堂应该已经将他摆平了才对。
怪事三两件接踵而至,他的头又开始抽痛,不由得捂住额角,用力按压着太阳穴。
阳|痿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他能在Andy面前摆出高冷的样子,心却早已凉了半截。应该是休息不好的原因,他想。于是他在床上躺下,试图让自己入眠。
可是根本睡不着,他又坐起来,看着平静的下|身,心中又气又恼。
到底是为什么。贺承几乎想对天大吼,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平复下来。Andy有句话说对了,这不是什么大病,说不定很快就会好起来,实在不行就去医院,他二十八岁的年纪不可能这辈子就废在这里。
这事儿绝对不能让许然知道。他甚至有些庆幸现在许然不在身边,不清楚他颓废的样子。谁都会遇见低谷,他对自己说,至少现在还有工作可做,不算全盘皆输。
唯一一家客户对他的项目有些感兴趣,又因为知道贺靖堂的名字,所以预审了合同。现在贺承只需要拿下这一家生意,就可以彻底卷土重来。
他分析了很久,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件靠谱的买卖。在签合同之前只要让对方看到他的努力,拨款自然不在话下。
在他研究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研究他。一次通话中对方委婉地问起他现在的财务状况,贺承听着心里就一咯噔。对方有反悔的迹象了,这不是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