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想,那就走回去吧。
搭公交回学校就一站路,几分钟就到了,划不来。严啸自然是愿意步行回去,见公交站被甩在了身后,眉梢不易察觉地挑了一挑。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走到一半时,昭凡突然瞧见路边的菜市场,停下脚步,“哎,你怎么不在这儿买菜?这儿近得多。”
严啸毫不心虚,“沈寻说这菜市场的菜一到下午就不新鲜了,得去超市买。超市生鲜区卫生条件更好,而且有折扣的话,价格比菜市场便宜。”
昭凡没买过菜,宿舍要烫火锅的话都是鲁小川买菜。他对买菜这一套不是很熟,于是点点头:“这样啊。”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快走到校门时严啸被不知哪儿冲出来的小男孩撞了一下,拧着购物袋的手一松,土豆从袋子里滚了出来。
“我来捡。”昭凡说着弯下腰。
严啸也同时弯腰,昭凡捡到了土豆,他碰到了昭凡的手。
视线在下方短暂停留,余光却瞄到了昭凡没有消肿的脚趾头。
昭凡穿的是人字拖,大脚趾有些红,看上去像受了伤。
“你这儿……”严啸皱眉,“怎么肿了?”
昭凡将土豆扔口袋里,这才注意到严啸正盯着自己的脚。
“看种马爽文看得踹肿了脚趾头”这种话是说不出来的,昭凡晃了晃脚,笑道:“洗狗时和狗吵架,一生气跟墙角过不去,被墙角的力量反噬了。”
严啸:“……”
又心痛又想吐槽是怎么回事?
“没事,已经喷过药了。”昭凡仍是笑嘻嘻的,“走啊,抓紧时间,晚上我真得加练。”
严啸突然很想说“我背你吧”,但话到嘴边,又实在说不出口。
脚趾头被撞肿这种伤太轻了,轻到多问几句都显得矫情。
而自己与昭凡又实在说不上亲密,还远远不到“扛起来就跑”的地步。
他暗自叹了口气,看着昭凡高挑的背影,心意就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拉扯着,悬在半空中,拉不到顶,也放不下。
心,痒得发慌。
?
“回来了?”刘渐成的声音从阳台上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骨头汤的香味,“哟,凡哥也来了!欢迎欢迎!”
反恐专业和侦查专业说是宿敌,学员们一天到晚争个不停,但也有惺惺相惜的时候。昭凡认得刘渐成,将口袋放好,走去阳台一看,夸道:“厉害,还是鸳鸯锅呢?”
“黄黔不吃辣,不然我才懒得弄清汤。”刘渐成搅着汤,指挥道:“赶紧把菜洗了吧,咱们争取天黑前吃上饭!”
三个人在阳台一番忙碌,将菜分门别类装好,天黑时分,沈寻和黄黔都回来了。
黄黔提着两大瓶汽水,熟络地与昭凡打招呼。倒是沈寻见昭凡也在,意味深长地看了严啸一眼。
严啸假装没看到,拿出一条粉蓝色的围裙抖了抖。
那围裙是超市送的,胸前有一朵牡丹花。
“我操,这也太俗了!”刘渐成道:“画啥不好,画个牡丹花。”
严啸将围裙往昭凡跟前一递,“需要吗?”
昭凡端着油碟,“给我?”
“就你衣服颜色最浅,溅上油不好洗。”严啸说。
昭凡爽快地接过围裙,不疑有他地系上,“你也太周到了。”
沈寻低声笑了笑。
一顿火锅吃得过瘾,买菜熬汤的是严啸和刘渐成,饭后洗碗洗锅的就成了沈寻和黄黔。昭凡主动收好垃圾,准备去体能馆的路上丢掉。严啸从温水瓶里倒出一壶水,“我跟你一起去吧。”
沈寻转过身,看了看那崭新的温水瓶,又看向严啸。
严啸正给昭凡说:“我也想锻炼锻炼,我们学校没有体能馆……”
沈寻叹气。
算了,天要下雨严二要追人,自己这当兄弟的能有什么办法。
?
刚吃完饭,自然不适合做剧烈运动,昭凡没急着上器械,而是绕着体能馆散步。
他心情不错,一边散步一边给严啸讲宠物美容店的趣事,什么金毛打不过泰迪啦,什么德牧被萨摩耶欺负得面壁啦,一说就跟倒豆子似的,严啸没笑,他倒自己先笑了。
于是严啸发现了他的又一特征——笑点低。
如此闲逛了半个小时,食消得差不多了,昭凡刚说完“走吧,去体能馆”,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严啸没有偷听别人讲电话的习惯,此时却很想听听昭凡与电话那边的人在说些什么。
“浩哥。”昭凡接起电话,声音中笑意很浓,连眉眼都弯了起来,“终于想我了?”
第13章
——浩哥。
——终于想我了?
严啸诧异地蹙起眉,偏过头看了昭凡一眼。
昭凡没有回避的意思,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揣在裤兜里,向前走了几步,低头轻踢着路旁绿化带的矮石沿。
从严啸的角度看去,他唇角上扬的幅度明显,从眼尾淌出的光中甚至带上了几分俏皮。
毫无疑问,这是与特别亲密的人相处、聊天时才会出现的神态。
严啸胸口突然沉了几分,警惕与疑惑倏地充斥心间。
“又打钱?说了我不缺钱。”昭凡继续踢着矮石沿,说话时脸颊稍稍鼓了一下。
严啸将这个小动作尽收眼底,只觉五味杂陈。
昭凡跟自己、跟沈寻、跟其他同学可从来没做过这种可爱的动作。
“哎呀我真不缺钱,也没亏待自己,我上次回来时痩了吗?没有!浩哥浩哥,我学费全免你是知道的,我还有奖学金。”昭凡声音大了些许,带着几缕炫耀的意思,“我洗狗一个月还有两千多块钱的工资呢,哪需要你再打钱。我一个月吃得了那么多吗?你把我当种猪养?你要么把钱好好存着,要么买点低风险的理财产品,别给我打了,我花不了。听话啊浩哥。”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昭凡夸张地叹气,然后蹲在地上,揣裤兜里的那只手拿了出来,扒绿化带里的小草玩。
严啸莫名想,昭凡小时候说不定有多动症。
“我怎么不能洗狗了?这是正当工作,你别干预我赚钱行吗?我都不干预你工作。”因为蹲着,昭凡一小片背脊露了出来,“那些狗儿很听话,不咬人的。哎浩哥,你放一百个心好么!那都是宠物狗,比你队上那些警犬温顺多了,我怎么会被咬?”
警犬?
严啸捕捉到了关键词。
这个叫“浩哥”的男人队上有警犬,所以“浩哥”是警察?
昭凡为什么会和一名警察如此亲密?
打钱、关照生活,这分明是家人之间的琐碎对话。
“浩哥”是昭凡的亲人?
“什么?”突然,昭凡语气一变,失了方才的轻松,“又要出那种任务?”
那边在说话,昭凡沉默地听着。严啸瞧见他抿紧了唇,眉间越皱越紧。
几分钟后,昭凡站起来,不再踢矮石沿,也没有其他小动作,整个人看上去肃然了几分,“好,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结束了第一时间跟我报平安。”
挂断电话,昭凡垂下拿手机的手,头也慢慢低下去,一动不动地站着,背对路灯,大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中。
第一次见他如此低落的样子,严啸心中有些不安。
“浩哥”如果真是警察,那这通电话应该是提前告知昭凡,自己要出一个与外界失去联系的任务。这个任务必然充满危险,所以昭凡的情绪才会突然改变。
严啸登时想起严策。
他没有母亲,与常年不在家的父亲没有多少感情,是跟着年长四岁的严策长大的。严策很多时候严厉得不近人情,将“长兄如父”的威严贯彻得淋漓尽致。小时候不懂事,他特别希望严策早些滚蛋,有多远滚多远,这样家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从此逍遥快活,自由自在,再也不会被管束。后来严策成了特种兵,家里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他又格外想念严策。得知严策经常执行危及生命的特殊任务,他更是担心得整夜睡不着觉。
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严策出任务时无法跟外界联系,有时会提前告诉他。他就心神不宁地等着严策平安归来,给自己打报平安的电话。
所以昭凡刚才的反应,他完全能感同身受。
只是问题是,“浩哥”到底是昭凡的谁?
已经到了退凉的夜晚,聒噪的蝉却还不消停,“昂昂昂”叫得此起彼伏。
昭凡吁了口气,看向严啸,脸上的阴霾散了一半,但笑容显得十分勉强,“抱歉,我以为你已经进去了。”
严啸斟酌片刻,没有问“浩哥”是谁,给昭凡留足了空间,只说:“我没来过这里,也没有学生证,一个人进去可能不太好。”
昭凡点头,“走吧,一起。”
体能馆一共六层,各种器械设备应有尽有,严啸跟着昭凡去了三楼,一路上几乎没有说话。
昭凡脱掉T恤,躺在器械上,开始练腰部力量。严啸假装参观,在房间里踱了一圈,最终站上一台跑步机。
那跑步机离昭凡不算远,但也不近,由于视线没有被遮挡,跑步的时候甚至能看到昭凡因为用力而绷紧突出的腹肌与腰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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