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稍等,饼干马上就烤好了。”我喊道。
我开始称重面粉,把它们放进容器里发酵,一边猜测哪个可怜的顾客过年还得光顾蛋糕店聊以充饥。
脚步声渐近。一阵冷气扑面而来。
我抬头,是秦淮。
他眉眼冷漠,身着驼色风衣,脚蹬黑色手工皮鞋,见我看他,便扬起嘴角,露出一个阴沉的笑。
“好久不见,江临。”
第13章
我知道,终归会有这么一天的。
“秦……秦淮。”我结结巴巴地叫道。
秦淮还是那个秦淮,相比于以前,他更瘦了些,脸上的线条加深,到底是褪去了青年特有的气质,变得更加成熟。尽管精神不佳,脸上顶着黑眼圈,皮肤灰败。但依旧帅气逼人。
他来找我了,就在这里,在我的眼前。
“你……来了?请……请坐啊。” 我紧张地看向他。一边把手用力地在围裙下面蹭了几下,然后拖来不远处的椅子。
秦淮哼了一声,没有动。他开始地打量着我,眼神挑剔:从我的惨白的脸,沾着面粉的手,满是奶油的围裙到破旧的牛仔裤,甚至下车时被踩了一脚的皮鞋,最后到我的眼睛。在他眼中我是一个小丑。
我腾地涨红了脸,随即难堪地瞥过头,不再与他对视。
半晌,他才轻轻“啧”了一声:“我只是路过,没想到你真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我小声说。
秦淮揶揄:“那可真不容易。”
我鼓起勇气:“我等你好久了。”
“等我?”秦淮问,似乎觉得好笑,他上前一步,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把头转过来:“等我来捉奸吗?临佳佳蛋糕店?真是个不错的名字,郎才女貌,情投意合。真是可喜可贺,没想到几年后,你不仅更加无耻,而且还男女不忌起来。”
“我没有,只是凑巧。”我无力地辩驳,这件事与我无关,我来这里之前,蛋糕店就叫这个名字了,那段艰难的日子里,我曾暗暗惊奇,并把它看作我与这里的缘分。“这和店主没有关系。”
秦淮看我的眼神更冷了。
我曾幻想过我们的见面好多次,在脑海中描绘我们的重逢。有时候,我觉得一切只是妄想,秦淮会直接忘掉我,和自己真正爱的人开始美好的新生活,另一些时候,我意识到,只要他东山再起,完全可以动一动手指,就可以让我形容狼狈,流落街头,人人唾弃。
可是秦淮来了,他来复仇了,他出现在这里,只是言语的质问,就令我无法忍受,那么难堪地报复呢?他凭什么原谅我啊。
“你知道被养着的小废物背叛的感觉吗?嗯?我给了你一切,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我每天想起你的时候,恨不得你去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无力地说。
秦淮嗤笑:“两年的情谊,到最后我只离开了三天,你就迫不及待地出卖我,为了百分之五十的财产,被玩弄了两年,你不觉得亏吗?”
“没……”我反驳。
秦淮的手掌甩开,我闭上眼睛,疼痛却迟迟没有降临,他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颤抖着说。
秦淮捏紧了我的下巴,厌烦地道:“闭嘴,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你毫无诚意的道歉的。”
“对不起,”眼泪从我的眼角滑落:“秦淮,我每天都在想你,我好难受啊。”
眼泪滑到他的手指上,他把手从我的下巴上抽开,厌恶之情显露无疑。
我的眼圈更红了。
秦淮不再看我,他大步走开,到店里的前厅,他把蛋糕店上正在营业的木牌翻转。然后降下百叶窗。锁了门。动作一气呵成。
我绞着自己的手,指甲狠狠地陷入自己的手臂,随后被他粗暴地拿开,抽出领带,他抓起我乱糟糟的头发,钳制我的双手,我开始剧烈挣扎,一边大声叫喊,期间咬了他的一口,肚子上被他打了一拳。
片刻后,我完全屈服,双手同椅子连在一起。嘴角肿了,秦淮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手上有一个明显的牙印。
我们冷静下来。
他开始摆出一副冷酷的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目光尖锐而轻蔑。
方才剧烈的挣扎令我有些头晕,幸好秦淮没有堵住我的嘴:“你把领带解开好不好?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心平气和?”秦淮反问:“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论一下怎么处置你好不好?江临?”
江临,他又一次叫了我的名字,再也不是 “阿林”了,真好。
“那你现在还好吗?”我傻乎乎地问。
“好极了。”秦淮倾身过来:“拜你所赐。我决定回到C城发展?是不是很开心啊。”
他掐着我的脸,揪着我的头发拉扯着我的头皮,仿佛只要我感说一个“不”字他就会吃掉我。
他好凶啊,唾液从我张开的嘴滑落,我含糊道:“开心,”
“你就那么喜欢钱吗?难道我给的不够吗?”
“嗯……”我答。
“‘嗯’是什么,喜欢的无以复加吗?”秦淮问。
“不是。”我哭着叫他的名字:“请放过我吧,秦淮,秦淮。”
我很少哭,除非秦淮欺负我狠了,或者极度伤心的时候,这时秦淮总会放过我,还会嘲笑我娘,我就会钻到他的怀抱里去。
秦淮他不为所动:“别哭,你只会装可怜,怪不得季景成不留你,又会哭又浪,连他也受不了了吧。”
我闭紧了嘴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他怎么能?
秦淮对自己话语达到的效果还算满意,他眯起眼睛,拍了拍我的脸:“那我们继续讨论你的惩罚吧。”
……
作者有话说:乱七八糟中 _(:з」∠)_ —— 江临取出烤箱里的小饼干。 秦淮冷笑道:“让开” 江临逃开。 秦淮吃了一盘:“嗯,不错,媳妇的手艺有所长进。” 逃到蛋糕店门前的江临:“……”
第14章
那天早上秦淮是如此生气,以至于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等待着他恐怖的爆发。
然而,除却前面片刻的失控,他又变得镇定如常。
不得不说,几年不见,我俩都有变化。秦淮处世更加深藏不漏了:当他收起鄙夷的眼神,垂下嘲讽弧度的嘴角以后,我无法在他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他开始漫不经心地看我,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我被他弄得浑身不自在。我说好的“惩罚”悬在我的心头,我成了一头待宰的羔羊。只要秦淮勾一勾手指,我就可以陷入万劫不复。
秦淮坐在橱窗前的桌子旁,扫视整个房间,偶尔我们目光对视,都是我飞快地缩回。大概在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们没有任何交谈。
白色的天光和温暖的室温给这里造成岁月静好的假象。除了我小口吃早餐的声音,一切静谧而美好。
秦淮总会离开的,我心想。
店里突兀的铃声响起来,是个老顾客,他们家的小孩吵着要有公主裙的蛋糕。
“六寸,黑色头发,玫瑰裙子,巧克力加蓝莓果酱。”
这是余佳的拿手好戏,蛋糕店的畅销产品,她的总会配比十分好看颜色的裙子,辅助以甜美的果酱,然后摆在橱窗面前,勾走了小朋友和少女的心。”
“中午来,嗯好。电话就是这个。”我把要求一一记下。
“嗯,我们刚刚开始营业,昨天不在。”
“好的,祝你也新年快乐。”
——
终于有事可做,我忽略秦淮愈发灼人的目光,把原料准备好,忙碌起来。
只要像平常一样,把注意力凝聚在放在奶油、鸡蛋和面粉上,我可以的。我对自己说。
但我的手微微颤抖。
把糖当成了盐。
度日如年。
我想秦淮走开。
过了一会,秦淮听从我的召唤,站起身来。
他就要离开了,真好。
我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大口气,试图勾画出一朵玫瑰花,它先前总是歪歪扭扭的。
秦淮的眼睛瞥过来。
我顿时吸气,屏住呼吸。
他的嘴角挑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要笑似的:“你住在附近?”
我不明白这几年他是什么开心事,医治好了他那张缺乏面部表情的脸。让他开始学会各式各样的笑,他笑起来可真好看,令我打了个寒战。
我低下头,回避他冰冷的眼睛:“嗯。”
秦淮不满,他沉声道:“‘嗯’是什么,敷衍吗?”。
“我说,是的,我就住在楼上。”我回答,一边抬起头偷偷观察他的反应,考虑到秦淮先前的话,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果然,秦淮更生气了。
我几乎有些委屈,三年了,我连手都没有牵过别人的,更别提进一步的动作了。我什么时候不知廉耻又坏又浪了?听他的意思,季景成也成了我的入幕之宾,这明明是他招惹的人,还有,他竟然误会我喜欢店长。
我只有过秦淮。回头想想,五年前我迫不及待地去新月街,是多么愚蠢。我那样傻乎乎地送上前去,无端地接受他的亲吻,然后像礼物一样被他拆开,被他折腾到死去活来,精神不济地昏过去我还满心欢喜。甚至第二天一早,也是我一瘸一拐的独自离开。此后,我就被迷了心智,追逐着秦淮的影子,毫无廉耻的联系他,厚着脸皮住进他的家,为秦淮的一点点关心而心花怒放,怪不得秦淮把我当成一个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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