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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外人 (木子锡)


  “为什么流浪汉身上会有枪?”
  舒望叹了口气:“警察觉得可能是他从哪个黑社会手里买来防身的,但是问不出来,那个患者本来就对别人有强烈的恐惧感和怀疑感,问话的时候,他坚持自己从来没有过什么枪,也从来没见过黎深。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我通知了院长,他为什么没把自己的患者送回去或者接到医院,还任凭他在公园里闲逛?”
  两个人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中,钟诀看着半垂眼帘的舒望有点心慌,伸手往他的胳膊上捏了捏。
  “我突然有点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了。”舒望冷不丁地开口。
  “嗯?”钟诀愣了愣,马上坐在他旁边接话,“挺好的,我也不用每次出差都两头跑了,你想搬到哪里去?”
  “去乐阳吧,”舒望想了想,“我们不是都在那里上的大学吗?”
  “我当年,”钟诀开始感慨,“还是经管学院的院草呢。”
  舒望自顾自地把毯子拉上来,倒在一边打算自己睡去的样子。钟诀伸手把毯子扯开:“这不是我瞎说,当年我篮球还是院队的,每次比赛有半个场都是我的迷妹。”
  “是是是,”舒望干巴巴地说,“我那个前男友也是这样。”
  “你拿我跟他比?”钟诀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我们有可比性吗,有吗?”
  舒望在心里说了一句,因为人的审美是一贯的所以你和他还有点相像,但实际上他只是把毯子扯了回来并摇了摇头。
  钟诀无语地看着装睡的现男友,肚子里一腔的往昔荣耀无处诉说,只好带着近几天多事之秋的后怕和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和他一起挤在了沙发里。
  “你真的一点也不想听我大学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还能怎么样?”舒望拒绝睁眼,把他往外推了推,“除了比现在更浪一点,更自恋一点,我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区别。”
  “你就不能往好处想?”钟诀用手抱住他防止自己摔下沙发,“比如更青春一点,更活力一点……”
  “我看过你大学时候的照片,和现在长得一模一样。”
  “那可能是当时成熟了一点,”钟诀感慨了一阵,“你知道在大学里,成熟是一种多么可怕的魅力吗?”
  舒望翻了个身,决定不理他了。
  “其实说不定我们之前就见过,”钟诀回忆了一下,“就是忘了,你知道,擦肩而过什么的。”
  舒望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他:“能别再想象了吗?”
  十二年实在是一段太长的时间,对自己大学生涯的模糊印象,现在在钟诀的脑中也所剩无几了。
  在父亲出事之前,钟诀曾经是有名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以男女通吃闻名经管学院,基本每打一次篮球,就能有一批新的追求者,
  和社科的那场对战,他并没有留下多深刻的印象,因为仅仅三周之后,他就因为家中巨变从大学退学了,最后的那场球赛只是大学生涯句点前的一个小小音符而已。
  至于经管最后输给了社科学院,看台上有一个男生跑下来拥抱社科的主力,这件事也没有在记忆里留下什么痕迹,他当时大概只是觉得对方长得很好看而已。
  “你看,”旁边的哥们指指戳戳,“那一对好像在社科挺有名的。”
  钟诀在指尖转了转篮球,远远地看了一眼,在心里下了个“没我帅”的定论,切了一声:“体育特长生吧,除了篮球打得好还会别的吗?”
  “让我们和他打就是欺负人嘛,”哥们把篮球接过来,“走吧,到南门吃烤串去。”
  “等等,”钟诀瞟了一眼远处的情侣,“我们从那边走。”
  “啥?你不嫌别扭我们还嫌别扭呢,”哥们看着大步走远的钟诀砸了咂嘴,“这人今天是怎么了非要去恶心别人。”
  钟诀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两个人还在谈论些什么,他淡淡地望了一眼,和其他经管学院的人咋咋呼呼地一阵风走过。
  当时他当然不知道,离自己的父亲突发心脏病去世还有一周,离自己退学还有三周,离到这个害自己得上特定恐惧的公司正式就职还有一个月。
  离自己再遇到旁边这个娃娃脸、演说癖、自己的终生爱人,还有十二年零四个月。

  人格(6)

  “你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辞职?”柯奕用手拨弄着面前的辞呈,迟迟不开封。
  舒望耸了耸肩:“只是觉得有点呆不下去了。”
  “哦,”柯奕把手贴在信封上,“我还以为你有其他话要跟我说。”
  “嗯,”舒望点点头,“原来是有的,比如你发现了黎深要出逃为什么不报警,比如你为什么要把枪放进自己患者的行李里,比如你为什么给黎深放那段录音。但是现在想想你总有自己的理由,每个人重视的东西都不一样,不能以己度人,你这样选择了我没有什么置喙的余地,毕竟你是我的老师。”
  “你说枪是我的?”
  “想来想去,总觉得事情太凑巧了一点,为什么那个作伪证的人会说实话,为什么黎深出逃的时候会在公园遇到你的病人,为什么他恰好有枪……”舒望用右手掌缓缓摩擦着左手背,“现在理清楚了之后,事情的顺序应该是这样的,你发现陶荆在利用精神疾病患者做人性实验,但没有证据,打算用类似的方式解决他,所以你找到了当时他出庭作证保下来的那个案件的目击证人,想看看里面有什么猫腻。你用催眠的方式让他说了真话,发现果然当时另有隐情。之后你的另一个患者——一个有分裂型人格的人在公园飘荡的时候发现藏在里面的衣服和财物,你接到警察打给主治医生把患者领回去的电话之后,发现你的患者找到了这些东西,意识到陶荆可能要帮黎深出逃。既然他们已经定好了逃脱路线,你需要做的就是告诉黎深当时的真相,一个反社会人格知道自己被欺骗了这么久还感恩戴德,冲动起来说不定就能为你达到目的。你点的最后一把火就是那把枪,在黎深被抓到之前要用最快的速度让他解决陶荆,而且必须让他死,你在我们打电话之后赶到公园,在你的患者包裹里藏了枪,放任他在公园里游荡。等黎深来到公园,之后的事情就是顺其自然了,我没有录音,也不是来套话的,我只是说一说我自己的想法而已。”
  “你不打算去告发我?”
  “我不信你没有为自己留退路,”舒望皱起眉头,“我知道你的游说技巧,那个证人说不定签了什么同意书,有酬劳的临床试验什么的。当然,催眠下药之后的录音在法庭上没有效力就是了。但是说起来,你也没有什么错,无论是逃狱还是杀人,都是黎深一个人干的,你只不过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他。至于那把枪,也没有任何证据是你给的。”
  “如果不是催眠,那个证人一辈子也不会说出自己作伪证的事实,不过要不是他作伪证,黎深根本也就上不了法庭,说起来这算是陶荆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他就因为这件事被害死了,”柯奕干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开始觉得我可怕了?”
  “没有开始,”舒望摇摇头,“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为了这个乐园你可以献出一切,陶荆就是里面不和谐的一个音符,你觉得他毁了这个你一手建立起来的天堂,你不会放任他这么疯下去。”
  “你应该知道你不能用正当手段制裁他。”
  “我知道,但是,”舒望沉吟了片刻,抬起头,“可能听起来有点假大空,我不想成为他那样的人。虽然这一次你能保证你所害的对象是恶的,但如果有一天,有人挡了你的路,比如医院的资金来源出了问题,院长,你能保证到时候你不会用这个手段去为自己谋取利益吗?正当手段很局限,但它至少是规范的,不会有离经叛道的可能。”
  柯奕把信放在抽屉里:“我知道你会这么说。”
  “这里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天堂,即使没有陶荆,”舒望轻轻地说了一句,“即使是实验室的隔绝环境,有一点细菌也会迅速蔓延,何况是这么高危的群体,天堂永远不能存在于这里。”
  “确实,”柯奕交叉起手臂,“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处于无菌状态,这才有了消毒的必要。”
  “在消毒的时候,周围的无辜群体也难免会有波及。”
  “世上的事情总难两全,”柯奕叹了口气,“‘在某种情况下,一个人的存在本身就要伤害另一个人’,你只能做出选择。”
  “你看,院长,”舒望叹了口气,“你也开始用做实验的口气了。”
  “你知道当初韩区明找那个患者母亲告你,就是陶荆泄的密吗?”
  舒望眨了眨眼:“不知道,不过陶荆已经走了,知道也不会让我更恨他一点。”
  “他可能是看到你受伤的罗素标记,猜测你可能有暴食倾向,想看看在高压下你有什么反应,真是无聊的人,”柯奕看着他,“你是有才能的人,人们总觉得才能是恩赐的礼物,是值得艳羡的事,但其实再也没有比才能更脆弱的东西了,因为人体是那么脆弱的造物,无论是肉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只要一点腱鞘炎,技艺再精湛的钢琴家也无法演奏,神经衰弱造成的失眠能让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家崩溃。你也一样,只要轻轻一推,就会从医生变成患者,从一个救治者变成一生依赖别人的求助者。陶荆就是瞄准了这些弱点,他的死,能拯救很多本来可以不走上不归路的人,包括你。你真的要介意有关他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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