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她怎么逼死陆夫人,小三上位,还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变成了继子。”
入了夏的夜已经有些热了,宋眠风的声音却带着一股寒意,顺着听筒,叫傅青山打了个寒颤:“……你说什么?”
宋眠风漫不经心的道:“她不是贤妻良母的人设吗,就让大家看看,揭了这层伪善皮,藏的是什么蛇蝎心肠。”
“夏春见怎么得罪你了?”傅青山倒不质疑宋眠风说的话的真实性,但宋眠风和夏春见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突然把这些事都捅出来?
“没得罪我。”宋眠风说这话的时候笑了笑,“我就是想替天行道。”
替哪门子的天行哪门子的道……
傅青山揉了揉眉心,知道他这是不想说,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但这么大一个麻烦砸自己身上,费力不讨好,糟心得很:“我一个当红的角儿,跟一个过气老前辈过不去,是不是太不道义了点。”
“所以我只叫你查她,没叫你亲自下场。”宋眠风说,“查到证据发我邮箱,我拿去找娱记,卖个好价分赃。”
其实一开始他也想过找私家侦探或者是娱记来查这些的,可他不想把陆饮鸩牵扯进来,所以还是傅青山比较让人放心:“你自己心里有点分寸,不要牵扯无辜的人进来。”
傅青山想了想,恍然道:“你说原本的陆夫人?”又问,“夏春见的儿子是鸠占鹊巢的私生子?那陆夫人的孩子……”
陆世和破产的消息前一段时间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夏春见为了还债复出拍戏,发了不少通稿炒作卖惨卖人设,傅青山多少也吃了些瓜,还觉得夏春见对陆世和是真的付出颇多,对继子视若己出,也挺不容易的。没想到所谓的继子根本就是她和陆世和的私生子……
宋眠风语气认真道:“我以为对施害者公开处刑并不需要牵连受害者进行二次伤害。”
傅青山愣了一下,旋即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行,我知道了,我会吩咐好安排人去做。”
宋眠风“嗯”了一声,没有见外的说谢谢,只说:“回去了请你吃饭。”
挂断电话,宋眠风站在阳台吹了会儿风。
远处的山泽承映着稀疏的月色,隐隐约约的只能看到山的轮廓,蜿蜒远去。微凉的风一阵阵的吹过,叫他烦闷的心慢慢的静了下来。
陆饮鸩洗完了澡,吹干了头发,身上带着清新的薄荷香气上了床。
两个人都不怎么困,又是头一回同床共枕,难免有些心思浮动,就这么躺着聊天,聊到了深夜。
后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都不知道,直到听到一阵咳嗽声,宋眠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反应了几秒,伸手去摸陆饮鸩的额头。
陆饮鸩的额头烫得惊人,宋眠风摸索着打开壁灯,看了眼手机时间。刚过5点的天光已经亮了,宋眠风按着陆饮鸩的食指解锁了手机,通讯录里不知道哪个电话是医生的,只好翻出孟泽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的声音带着初醒的低哑:“少爷?”
“泽叔。”宋眠风替陆饮鸩掖好被角,语速虽然快,但语气还算是冷静不紊的告知了情况,“饮鸩发烧了,我不知道医生的联系电话,也不敢贸然给他吃药……”
陆饮鸩的床头柜里是放着很多常用药的,但他原本身体就不好,病情反反复复的,光靠吃药根本降不下来烧,宋眠风看着一堆药发愁,更加自责没有照顾好陆饮鸩,反而害他又发起了烧。
“我马上联系医生。”
医生来得很快,替陆饮鸩检查了一遍,挂上吊水,又重新开了药。陆饮鸩的身体底子太差,又对很多药物都有抗性,所以病情就容易反复,医生和孟泽都已经习惯处理各种突然反复发作的情况了,只有宋眠风一直紧张担心,守在床头,满心自责。
直到两瓶吊水输完,陆饮鸩的体温恢复了正常,宋眠风才松了紧绷的神经,回隔壁房间补了会儿觉。
陆饮鸩这一病,一直反反复复的,不见好。
然而一周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宋眠风虽然放心不下陆饮鸩的病,但工作也实在不能再推了。
刚确定关系,两个人就不得已的开始了异地恋。
一开始还挺新奇的,每天互道早晚安,忙里偷闲打电话、通视频,但时间一长,思念堆积,日子就变得难捱起来。宋眠风以前一直以为自己能跟一堆摄影器材过一辈子,现在却每天都想着陆饮鸩温暖的怀抱,尤其是需要去外地取景的时候,漫长的旅程总是叫他格外的想念陆饮鸩。
忙忙碌碌又是一个月,宋眠风终于拼拼凑凑出了小半个月的时间,去B市解解自己的相思病。
收拾行李的时候宋眠风接到了傅青山的电话,说夏春见的事情都查得差不多了,资料发他邮箱了。
都是些陈年往事,查起来自然费了些力气,不过傅青山的人查得很全,有不少照片和知情人的爆料录音,甚至不知道怎么弄到了陆长浩和夏春见的亲子鉴定,还有一些夏春见为了资源陪酒的图。
娱乐圈的水一向浑浊不堪,宋眠风对里面的潜规则之类的完全不感兴趣,把东西备份好,给李小满打了个电话。
他认识的娱记并不多,李小满算是他比较欣赏的一个,谈妥了满意的价格,宋眠风把东西打包发给了李小满,给傅青山转了笔账分赃,然后心情颇好的订了第二天飞B市的机票。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月底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夏日里难得的一场雨,宋眠风下午两点的时候到达了B市,雨已经停了,日头正盛,从机场出来,冷风和热气一交叠,身上就出了一层薄汗。
孟淮提前在机场等他,车就停在机场出口,车里的空调也一直开着,小冰箱里还备着冷饮,这份待遇可是说是很周到了。
宋眠风累了一路,上了车本来想睡一会儿,结果手机刚收起来,孟淮就跟他说起了话。
在宋眠风的印象里,孟淮是个有些沉默寡言的年轻人,上次孟淮来接他,一路上都是一本正经的在说孟家的情况,像是完成某种任务一般,宋眠风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孟淮莫名的就跟他闲聊起来,语气转折都很僵硬,一会儿说他寄的蜜饯孟老夫人和孟老先生都很喜欢,一会儿又说有个合作过的客户跟他打听陆饮鸩的喜好和近况。
宋眠风听他说了好些话,于是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他,问:“喝口水吗?”
孟淮楞了一下,接过水喝了一口,语气更加僵硬又尴尬的道了声谢。
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又响起了孟淮的声音:“少爷快生日了。”
“下个月9号。”
宋眠风总算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孟淮的反常是为了什么,轻笑着说了声:“谢谢。”
两人原本也算不上熟络,说完以后孟淮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便聚精会神继续开车,不再说话了。
进了重锦庄园车速便慢了,宋眠风远远的就看到了在孟家别墅门口站着的孟泽。他本身是并不在意有没有人接的这种问题的,甚至因为孟泽站在过烈的日头下等他而皱了皱眉头。
下车以后孟泽上前来接行李,宋眠风把装着相机的包拎了出来,手里还拎着几个礼盒,开口就道:“泽叔,下次不用这么特意等着了,天热,别中暑了。”
孟泽笑着摇了摇头:“我其实刚出来几分钟。”
宋眠风这才露出一个笑,单独拎了两盒糕点递给他:“S城特产,这是带给您和孟淮的。”
孟泽楞了一下:“这怎么好意思……”
宋眠风说:“吃了您那么多顿饭,我都好意思,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就谢谢了。”孟泽伸手接了,脸上笑意和煦,“外面日头大,我们先进去吧。”
客厅里开着空调,宋眠风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凉风扑面,舒服极了。
孟玉山和孟老夫人都在沙发上坐着,没见着陆饮鸩,也没见着百岁,宋眠风眼底难免有些失望,不过转瞬就被他压了下去,笑着跟孟家的两位长辈问好,分了礼物。
“除了蜜饯,我还带了些S城的特产糕点,这是百果蜜糕,这盒是桂花糕,云糕,还有糯团,枣泥糕。”宋眠风把一个包装完全不一样的小盒子单独放在了一边,“这是给百岁的猫粮饼干。”
“买这么多做什么。”孟老夫人语气带着轻微的责怪,眼里却满是笑意,“大老远的,多麻烦。”
第一次上门宋眠风买的是茶叶、补品之类的,贵重是贵重,但孟家并不缺这些东西。相处了几天以后宋眠风发现,孟玉山和孟老夫人都很喜欢吃甜食,所以这次上门拜访,他就特意买了许多软糯的糕点,讨老人家欢心。
几盒糕点的包装都很精致,但明显并不是一家,这份心意难得,孟玉山看在眼里,也是高兴的:“好了,东西都收起来吧。天这么热,你累了一路,上楼洗漱一下吧。”
宋眠风上楼,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这才去敲隔壁的门。
推开门没看到陆饮鸩人,下意识就想发个微信问一下,转念想到陆饮鸩可能在书房,点开微信的手就顿了顿,关上房门朝书房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