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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子驰风尘 (许贤旺)


  抬头看看屋上,一只吊灯上布满了灰尘,还缠绕了许多蜘蛛网。晚上在房间里走,一不留神,蜘蛛网就缠在脸上了。再往上看,屋顶上盖着可以看得见光线射进来的瓦。瓦下面是几根粗大的房梁,上面挂了几根蛇皮——看来,它也想来装饰一下这房间。
  土房内比较空荡,厅堂内只摆放着一个没有上油漆的橱柜,不怎么起眼。土房虽不好住,但房间还是比较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
  推开一张破旧的木板门,走进有成的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墙上一幅发黄的世界地图。地图的图画和字迹都比较模糊了,但地图的轮廓还是看得出的。地图旁边是一幅字帖,不知是谁的真迹。
  字帖的下面是靠着墙的小木床。小木床上挂着灰不溜秋的尼龙蚊帐,蚊帐已经打了好几个结。床头摆放着几本课外读物《睡前读物》、《安徒生童话》,书本很整洁。房间的正前面是一扇木窗,窗前摆放着一张陈旧的木桌。书桌虽不漂亮,但是很干净,书桌上的课本也整齐地摆放着。打开抽屉,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学习用品。
  有成住在这个房间并没感到不快乐,他精神上很富足,物质上能将就着过也行了,并不想再苛求什么。
  他想,每日三餐,虽没有大鱼大肉,但起码不至于饿肚子吧;自己虽难得穿几件新衣服;但起码不至于挨冻吧。自己比起那些贫困山区的小朋友来说,是很幸福了。
  不过,他还是觉得缺少了些什么,缺的不是物质,是什么呢?
  是父亲和母亲的爱啊!母亲的精神病时好时坏,很少给过自己母爱。而父亲从自己出生后,就一直在外打工,连他的模样都未见到。
  志为一直在外,家里二娇也断了药。二娇病情已是变本加厉了。她发病时简直要天崩地裂了。家里的碗盆被摔碎是时有的事,她把房间也弄得凌乱不堪。特别惨的是那张门,已经伤痕累累、摇摇欲坠。二娇发病时几乎不认得人,对家人也是一通乱骂,有时还扬起拳头想要打人。有几次,她还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丽菊大打出手,家人制止都不管用,最后,有成出马才得以平息。丽菊从有成出生起把他带到现在,他肯定是爱奶奶的,所以,他会保护奶奶。但生活在这样充满矛盾的环境中,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有成的爷爷快70岁了,他也不闲着。他自己种了一些菜。每天他都会到菜地里去,经常给菜浇水、松土,有时播种,有时采摘。有成家里吃的菜都是爷爷种的。
  有成的爸爸自有成出生后就一直在外地靠做苦力活挣些钱,并且时常给家里寄过来。有成的叔叔也没什么大本事,但是个勤快老实的汉子。他每天都去收破烂挣钱,只是收入很少,但还是可以维持家中生计。
  勤恳的一家人过得很好。
  有成想,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也很幸福了。

  ☆、怒打张浩

  有成家到学校的路途比较遥远,而中午吃饭便是问题。以前一直都是爷爷送饭。可毕竟他老了,家里也要忙活,所以送饭常常不准时。而二娇一直在家闲着没事。他把这个重任交给了二娇。第一次,陈堂给她带了路。说来也奇怪,只带了一次,她就记住路了。而且,她也从不迟到或逗留。于是,二娇每天只按时做好这一件事。有成每天都在校门口接饭。
  这天,有成因为有道题目还没算出来,一时间忘记了要去校门口接饭。二娇等了很久都未见有成来,便穿进了校园。她一进去便引来了异样的目光。二娇确实弄得不像样。在这大热天她却穿着一件棉袄,蓬头垢脸,身上还发出不好闻的气味。二娇也不理睬那些人,只顾找有成。她一间教室一间教室的搜索有成的身影。终于,在第四间教室里看到了有成的身影。有成埋着头在做算术题。
  二娇见了有成笑嘻嘻地走进教室,来到有成桌前,把饭盒放在桌子上。有成抬起头,顿时一惊:妈妈怎么来了——这下不好了!
  此时,教室里有几个同学在放肆大笑。张浩站在二娇后面指指点点,还夸张地模仿着二娇。
  有成见了很生气,“张浩,你干什么?不许你侮辱我娘。”
  “哦,这是你娘啊,我知道了,一个疯子,哈哈哈!”然后他又对着班上其他同学大叫起来:“有成的娘是疯子,有成的娘是疯子,大家快来看啊,快来看啊!”
  此时的张浩完全没有看见有成脸上那愤怒的表情。
  “张浩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有成咬牙切齿。
  “我说什么,你没听见啊?聋了啊?我说你娘是疯子,听清……”话还没说完,张浩就被有成狠狠地推了一把,撞在了墙上,有成接着又给了他一拳,这一拳很重。张浩像是被钉在了墙上,半天没有动弹。好久张浩才捂着脸,哭出了声,“陈,陈有成,你欺负我。哎呦,痛死我了,你等着,我会报仇的。”张浩一直在原地骂骂咧咧。
  “你报仇,尽管来,我不怕的。”
  有成走到母亲面前,笑了一下,然后对几个在大笑的同学说:“谁今后侮辱我娘,这就是他这样的下场!”
  说完后,有成就把母亲送到校门口,微笑目送她回去。母亲“嘿嘿”笑了两声,径直回家去了。
  送完母亲后,有成觉得肚子很饿了,急忙跑向教室吃饭。他跑的太急了,跑到教室门口也没注意到一条腿伸了出来。
  “啪!”有成被绊倒了,手臂和膝盖都擦破了皮。
  “谁这么无聊?”有成虽然很痛,但还是很大声地问。
  “哈哈哈!”张浩笑得仰面朝天。
  “原来是你!”有成顾不得疼痛,立马爬起来,打算教训张浩。
  张浩立刻止住了笑,拍了拍手,“兄弟们,给我上!”
  他身后一群同学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一起扑向有成。有成寡不敌众,被按倒在地,他们几个人压在有成身上,有成动弹不得。
  张浩神气地走了过来,揉了揉刚刚被有成打伤的脸。“看你还嚣张不!”
  “张浩,你放开我!有本事的话,我们单挑。”有成拼命想挣脱出来,可他们压得紧紧的。
  “谁和你单挑?”张浩知道自己打不过有成。“不过,你要是叫我一声爷爷,我倒可以考虑放了你。”
  “呸,鬼才喊你爷爷。”
  “好,你不喊,可以。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兄弟们,给我拿彩笔来。”
  有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睁大眼睛瞪着着他。不一会儿,彩笔就拿来了。
  “陈有成,再问一遍,你喊不喊?待会儿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啊。”
  “是王八蛋就喊。”
  “好,看我怎么整你。”
  ……
  “同学们,都来看啊,你们看有成这宝样,哈哈哈!”
  张浩大笑着招呼大家来看有成的笑话。有成的脸上被画上了许多只大大小小的乌龟,前面的头发被扎成了小辫子,这个样子看上去十分古怪。凑过来的同学有几个笑得捧腹,也有同学劝说张浩不要这样。张浩却对着他们说“去去去,少管闲事。”
  有成看着那些笑得这么开心的面孔,却觉得很丑陋,那笑声是多么刺耳啊!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有成!”陈超和清越急忙跑了过来。当陈超看到有成被整得如此之惨时,已是怒不可遏了,一下子揪住张浩的衣领,对着他受伤的脸又是一拳,张浩疼得只往地上一蹲。
  压着有成的见张浩被打,立马起身准备攻击陈超。他们一松开,有成就像弹簧一样跳起,他从后面进攻,把他们一个一脚地绊倒。陈超也见机行事,与他们对打起来。
  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正在走廊内上演。
  旁边看热闹的同学有不少在喝彩。
  在一旁看到此番情景的清越知道情况不妙了,她立马跑向了办公室。
  不一会,清越和班主任火急地赶来了。
  “你们快停手!”班主任李老师喝道。
  他们立马便收手了。
  “战火”即刻便停息。
  老师对他们进行了严厉的批评,还罚他们下午站着上课。
  此后,张浩和有成很少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感觉,很多哥们的情谊都是打出来的?

  ☆、短暂的幸福

  自有成出生以来,就没有享受过其他同龄孩子应有的父爱和母爱。有成多么希望妈妈能每天早早的做好早饭,当他醒来时妈妈已经在擦着桌子在等他吃早餐。等他吃完后爸爸能送他去上学,给他零花钱。而这些只能是幻想。妈妈是不会做这些的,而爸爸呢,影子都没见过。如果哪天他们要真是在大街上相遇,他肯定是认不出父亲的。他是多么想对其他小朋友说自己有一个很强壮的爸爸,然后带着爸爸到学校给他们看看,看以后谁还敢欺负自己!
  晚上有成做了一个美美的梦。他梦到自己的爸爸了,他长得确实高大魁梧,他用他的大手轻轻地抚摸在有成的头上,还说他明天就回来,回来就不走了,他要保护有成,让有成不再受欺负。有成高兴极了,又蹦又跳的,不料,却从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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