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到了,总算到了!”
老人来到一间大寺庙前。
庙门紧闭。
他敲了敲门,没有反应。
他又很用力地敲了起来。
门懒懒地开了。
一位小和尚打着哈欠问道:“施主,这么晚了,还来求佛?”
“对不住啊,打扰你了,”老人笑着说,“这是一点点香油钱,你请收好。”老人把身上所有的口袋掏了一遍,掏出一卷皱皱的票子递给小和尚。
“哦,没事没事,不打扰不打扰。施主,您客气了。”小和尚缓缓地接过钱,“您快进来吧!外面下着大雨呢!”
“谢谢,谢谢啊!”老人走了进去。小和尚转身走向庙堂,点燃了灯。
庙内灯火通明,菩萨的金像在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老人在佛像面前跪了下来。
“菩萨啊,求您保佑我陈家的孙子啊,保佑我家儿媳啊!保佑他们母子平安啊!在此谢过菩萨,谢过菩萨!”老人连磕了几个响头,不停地祷告。
就在他准备起身时,夜空中划过了一道刺亮的闪电,雷声轰顶。
“啊!”
二娇发出一声最为撕心裂肺叫喊声。
——婴儿落地了。
许久不见婴儿有反应。
丽球和接生婆急着跺脚:“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见婴儿有动静?怎么得了!怎么得了!”
“要不要去请医生啊?”
……
忽然,哭声响亮。
“有反应了!有反应了!”两位老者忽然像小孩一样笑了起来。
屋外的志为听到婴儿的哭声激动得与志有抱在一起。
“生了,终于生了!我要当爸爸咯,当爸爸咯!”
二娇生了个男孩,母子平安。
志为马上给孩子取了个老早就想好的名字:陈有成。少年时他曾有志,然而那些志向已经不知道遗失在了那个岁月的角落,现在他只好把自己的志向寄托于这个刚出生的孩子,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有一番成就,而不像自己一样这辈子就这么碌碌无为。
☆、记忆的开始
有成在一天天长大,模糊地开始有些记忆了。可开始的记忆却留下了与母亲的“仇恨”。
他满心欢喜地来到这个世界,想被母亲爱着、宠着,所以即使母亲二娇不怎么搭理他,他也总是试着接近母亲,想得到母亲的关爱。而爷爷奶奶总是抱着有成,不敢让有成接近二娇。
那天,爷爷奶奶不在,有成便屁颠屁颠地奔向母亲的怀抱——他早就想得到母亲的温暖了。虽然嘴上还不会说,可心里早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
但他却不知,他走向的不是温暖,而是危险。
二娇猛地抱起有成,用劲很大,长长的指甲掐着有成让他感觉很疼,他立马啼哭了起来。
“啪啪!啪啪!”左一下右一下,二娇发疯地举起一只手,狠狠地、狠狠地打甩有成脸上,顿时,有成脸上就出现了通红的巴掌印。
“呜……呜……”有成痛得都快出不了声了。眼泪哗啦啦的直往下流,不时地抽搐着。
这时陈堂正好回来了,他见状立马把有成从二娇手里抢过来,抱在怀里,十分疼惜地抚摸着有成。他朝二娇瞪了一眼,吼道:“你怎么能这样对你的亲生仔?!还是她的亲娘吗?!”
二娇却疯笑着走开了。
“成儿不哭,我们下次打回来。好了,不哭了。”陈堂哄着他,轻轻地吹着他脸上的伤处。
这几个巴掌,对于刚懂事的有成来说,简直刻骨铭心。
于是,他在心里深深地记下了这个“仇”。
从此,他不给母亲好脸色看,一见到她,就冲着她吼叫,做着各种鬼脸气她,也不叫她妈妈。
在他小小的脑瓜子里想到了一条好“计谋”来报复母亲。
二娇发疯时喜欢乱走,特别喜欢在乡间的小路上游荡。有成于是躲在她每天经过的小路上,伺机报仇。
他用稻草盖住身体,只露出一双眼睛查探“军情”。
“哈哈,来了,来了。”有成屏住呼吸,做好隐蔽。
二娇毫不知情地从旁边走过。
有成轻轻掀开稻草,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小木棍,从背后跟了上去。二娇还是没有察觉,有成窃喜。等走近了时,他一棍子打在了二娇背上。
下手不是很重。
二娇猛地一回头,看见有成丢下木棍,像老鼠一样溜走了。跑到远处后,他又回过头,吐了吐舌头,“喔,你抓不到我,我报仇了,嘿嘿!”他很是得意。
二娇咬牙切齿,十分生气,“好哇,你这个鬼东西,站着!”他用手指着有成,跑了过去,脸上表情十分凶狠。
有成像是火烧着屁股似的,猛地加快了速度。看到母亲这么难看的表情,他知道,被追上的话,肯定惨了。
两人的速度都很快,但二娇毕竟是大人,不一会儿便快追上了有成。有成边跑边回头,他着了急。二娇离有成越来越近,眼看一伸手就可以抓到他了。突然,他来了个“急刹车”,立马停住蹲下。二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跑过了头,有成又往另一方向飞奔而去。
二娇停住了脚步,她也不去追了。“哈哈哈!”大笑几声,然后走开了。
有成觉得这样玩很有味——二娇是永远追不到他的。
有几次,他故意惹恼母亲,立马又逃窜。有一次,二娇追着他围着山后的竹林跑了好几圈,有成则像猴子一样在树上窜来窜去,二娇望之莫及。他要不就上山下坡地跑来跑去,把母亲累得半死,然后自己也喘着大气。
看着母亲狼狈的样子,他心里就痛快。
经常与母亲进行此类的“战斗”,每次战败的总是二娇,所以,每次战斗过后他都有一种打胜战的成就感。
这天,他偷偷摸摸地,像只小老鼠。
嘘,别出声,她就要来了。
他悄悄地躲进衣柜里。二娇进来后丝毫没有察觉。这时,有成突然蹦出来,“嘿!”他大叫一声,把二娇吓了一大跳。
“哈哈哈!”二娇拍了拍胸口,一个劲地傻笑着。
有成也大笑着。
当然,有成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他害怕重演那次被打的情景。
二娇一个月也只有十几天是稍微清醒一点的,那几天是有成最快乐的几天。在一次次的游戏欢乐声中,有成对母亲的恨也像烟云一般匆匆消逝了。
留在脑海里最多的,还是快乐。
☆、交友与上学
“嘿,你叫什么名字?”邻居家的小孩陈超第一次跑到有成家来玩,看见了有成。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有成故意双手插着腰,很有气势地问。
“我可以先告诉你,我叫陈超,我是超人。来,我们握个手,今后就是好朋友,我可以保护你。”
陈超把手伸向有成。
“我可以保护自己的。不过做朋友倒是可以的。”
有成也伸出了手。
“好,那我们看看谁的超能力更强,我们来进行一场战斗吧!”握完手后,陈超就立马摆出了一副战斗的姿势。
“或哈”声中,土坪里灰尘滚滚。
从此,两人每天都玩在一起。
田野里,每天都有他们一起奔跑呼喊的身影;池塘边,每天有他们光着脚丫钓鱼摸虾的身影;草坪里,每天有他们提着竹筒捉虫子的身影;树林里,每天有他们愉快地荡秋千的身影……
他们每天有无穷的乐趣。
有一天,他们的家人对他们说:“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该上学前班了。”
他们这颗爱玩的心还没收回来,于是便说等一年再去,家人也同意了。
在这一年里,他们又结识了一个新伙伴。
一个冬日里,他们开心地玩起了打雪战的游戏。有成搓了一个大雪球向陈超扔过去。不料,一个女孩子突然跑过来。于是,一个大雪球就砸在了她头上。她呜呜地哭了起来。有成慌了神,立马跑过去给她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我不怪你,但你们今后要和我一起玩。”
“好,这没问题。”
“嘿嘿,终于有伙伴了!”她破涕为笑。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陈清越,其实就住着在这儿不远处,刚才见你们玩得这么开心于是就过来了。我们握手交个朋友吧!”陈清越热情地伸出手来。
于是,他们便这样成了好朋友。清越虽是女孩子,但毫不忌讳什么。他们三个在一起玩倒是其乐融融。
这个冬天,三个人一起打雪仗、一起堆雪人;到了春天,他们在山上一起放风筝、一起搞野炊;到了夏天,他们也一起捉鱼、一起钓虾。
这一年,一晃就过去了。他们三个都要去上学前班了。
这天早上,有成突然从梦中惊醒,“今天要上学呢,我怎么还躺在这儿?报名的时候,老师说了不许迟到的!”
有成立马跳下床。可屋里还是冷冷清清的,他只好去叫爷爷。陈堂醒来时已经不早了,他匆匆忙忙给有成做了早餐。这时陈超爸爸也在忙着给陈超做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