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勋赞同地点头,看着易煊的眼睛,诚恳地说:“没错没错,刚哪句话冒犯了你跟我说,以后我一定注意。”
易煊从来没跟这种人打过交道,顶着郑勋热切诚挚的目光,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别……说他老。”
盛知煦“哈哈”直乐,郑勋拿茶杯跟易煊的碰了碰,说:“好的,明白了,记住了。”他一仰脖子,把茶当酒一口干了。
易煊觉得尴尬,抿了口茶赶紧坐下,盛知煦还在笑,易煊在桌下悄悄抓住他的手,盛知煦没看他,指着郑勋笑着说:“过足瘾了吧?戏演够没?”
郑勋坐下长舒口气,笑而不语。
易煊看他脸上神色一派轻松,好像刚才斟茶赔礼什么的并没让他多难堪,反而透着好玩的兴味,心里也觉得好笑,盛知煦可能说得没错,郑勋跟张聪差不多,也是个谐星。
其实刚才郑勋那短短一句话,算是踩中了易煊的三个雷区,不要说盛知煦“老”只算其中之一,这一条就是盛知煦自己开玩笑的说说,易煊也是会介意的。
他这种心态类似于追星的粉丝,盛知煦就是他心中的爱豆,没有粉丝能接受别人说自己爱豆“老了”“不行了”,爱豆自己说都不行,粉丝会心疼,会替他委屈。
郑勋还叫他“小朋友”,这也让易煊不高兴,盛知煦这么叫他是情侣间的亲昵,别人当着面这么叫他,顿时让他有种“不熟,少占我便宜”的不爽。
而郑勋踩得最重的一个雷,却是不该说盛知煦“老牛吃嫩草”,这话听在易煊耳里,就像在说盛知煦跟他在一起只是看中了少年的“鲜嫩”,只图短暂的激情,这最是让他生气。
不过郑勋后续表现出的干脆的认错态度又让易煊没法再跟他生气下去,礼也赔了,话也说开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朋友之间本来也是从对彼此界线的不断试探中渐渐熟稔亲密起来的。
都要开车的关系,郑勋没有叫酒,少了酒,饭桌的上气氛不算特别热络,但也不算冷。
盛知煦偶尔和郑勋聊几句,易煊专心吃饭,郑勋呢,大多时候在暗暗地观察易煊。
经过刚才的事,郑勋知道易煊不是一个“温和派”,甚至可以说很有些少年锐气,明知道他是盛知煦老友,被冒犯了也能当场冷脸表明态度。然而他暗暗观察下来,又觉得这个少年对盛知煦真是细心体贴得可算无微不至,真不像个不到20岁的少年人。
哪道菜合盛知煦的口味,不用盛知煦说,易煊就会帮他多夹一点,带刺的鱼肉会先剔去鱼刺儿,今天点了道北京烤鸭,易煊耐心地把鸭肉蘸好酱放进春饼里卷好交到盛知煦手里,一道烤鸭吃完,盛知煦就没自己动手卷过饼。
越看郑勋越觉得心里酸得啊,像生吞了十斤柠檬。
盛知煦给易煊舀了颗鱼丸:“尝尝,这个还有点好吃。”
易煊咬了一小口,慢慢嚼了咽下,说:“可以用更新鲜的鱼肉,下次我给你做一点放冰箱里。”
郑勋刚夹了一筷子菜到嘴边,没顾上吃,微带惊讶地问:“你会做?”
易煊看看他:“也不是很难。”
郑勋便去看盛知煦,盛知煦非常自然地点头:“别做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不要累着你。”
易煊说:“不累。”
郑勋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盛知煦抬眼看他:“不吃了?”
郑勋扫了眼桌上的菜,喃喃开口:“啊,不吃了。”
盛知煦批评他:“你还点这么多菜,真是浪费。”
郑勋点头:“是哦,早知道有一吨狗粮等着我,我点这么多菜干吗?”
盛知煦笑:“活该。”
郑勋喝口茶,看易煊帮盛知煦盛了半碗汤,感叹道:“爆米花这下算是彻底凉了。”
盛知煦瞥他一眼,淡然地说:“早凉了,不用等现在。”
“什么爆米花?”易煊好奇地问。
盛知煦愣了愣,郑勋也神情一僵,看了看盛知煦,忙低头假装喝茶。
“哦,前任。”盛知煦说。
易煊看看他:“这是外号?”
盛知煦点点头。
易煊想想,还是好奇:“有什么来由吗?”
盛知煦端起茶杯喝茶,目光往郑勋身上狠狠剜了一下,意思很明白:提什么不好你提那个人?别装死,你捅出来的窟窿,赶紧补上!
接受到信息的郑勋抬起头,放下杯子,看着易煊笑笑:“他大名叫米华,我们都叫他爆米花,说顺嘴了。”
听了这个答案,易煊怔了怔,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神情,他转脸看看盛知煦,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又什么都不说,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盛知煦忙问他。
易煊皱着眉不出声。
“说啊,怎么了?”盛知煦有点急了。
易煊看看他,又瞥了眼郑勋,小声说:“为什么叫爆……爆……”
那名字似乎让他很难说出口,神情间越发显出尴尬。
见他这样,盛知煦愣了愣,脑中电光一闪,蓦地明白对这个外号的解释,易煊大概是偏向了一个不可言说的角度,心里暗叫糟糕。
“噗!”郑勋突然闷笑出声,易煊和盛知煦都看着他,他忙摆手:“别管我。”一边说一边笑得更加猥琐。
盛知煦就懂了,郑勋肯定也想明白是什么让易煊这么难以启齿了,他不由没好气地给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友一个警告的眼神,顾不上教训他,盛知煦伸手揽住易煊的肩,带着点严肃地语气说:“他有年心血来潮去烫了个爆炸头,跟路伟那样的差不多,满头小卷,效果非常的一言难尽,被同学笑了很久,就得了这么个外号,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易煊眨了眨眼睛,微微红了脸:“哦。”
郑勋笑得靠着椅背直揉肚子,好一阵才止住笑,岔开话题:“哎,下月你生日了,有什么想法?要不要找班朋友搞一搞?”
11月初就是盛知煦的生日,被他这会儿提起来,易煊也关切地看着盛知煦。
盛知煦看看易煊,笑了笑:“不搞了,没什么想法。”
郑勋想想说:“也行,等明年30的时候再搞。”
盛知煦说:“明年的事明年再说,今年的礼物你给我准备好了。”
“来来,马上手写一张贺卡给你。”郑勋说着去抽纸巾。
“滚。”盛知煦笑骂道。
饭后盛知煦开车送易煊回学校,一路上易煊都比较沉默,显得心事重重的,直到盛知煦停好车,易煊还在走神。
盛知煦伸手捏了捏易煊的耳垂:“想什么呢?”
易煊下意识地往他手上蹭了蹭,醒过神来:“没什么。”
他看了眼盛知煦,突然有点心虚。刚才饭桌上的话题让他突然想到一件以前他从来没去想过的事,这个想法一旦冒了头,一时间很难摁得下去。
盛知煦眯了眯眼睛:“有事要瞒着我?”
“没有。”易煊否认。
盛知煦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易煊在他的目光下更觉心虚,想想说:“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想过……那啥……”
“嗯?”
“就是,”易煊不敢直视盛知煦的眼睛,“你以前跟你前任,你们……其实你……”
盛知煦眯起眼睛,像一个危险的警告:“你到底要说什么?”
易煊抿紧嘴巴不出声,脸倒是越来越红。
盛知煦解开安全带朝易煊靠过去,手背在他脸上轻拍了两下:“我不知道你怎么突然魔怔了,你要是想听我跟他的故事,改天有空了我们坐下来,我好好跟你讲讲,就从第一天认识讲起,你要不要听?嗯?”
易煊愣了愣,缓缓摇头。
“所以你在纠结什么?为一个你都没见过的人你在跟我猜什么谜?”盛知煦淡淡地说。
易煊沉默,转头看着盛知煦,眉宇间的沉重倒是渐渐松动了。
盛知煦知道他这是开始转过弯了,也不再多说,拍拍他的肩:“好了,进去吧,周末我来接你。”
“哦,”易煊解开安全带,想了想说,“你生日是下下周吧。”
“嗯,怎么?”
易煊神情间透出几分犹豫,盛知煦也不催他,过一会儿,易煊吸了口气,下定决心似地说:“这周末我就不回来了,不,这两周我们都不要见面,行吗?”
怔了一下,盛知煦挑挑眉,要笑不笑地说:“给我准备大礼?”
易煊点头,显得很严肃。
盛知煦转头看看车窗外,微笑着点头:“行。”
说不见面,两个人还真就一直不见面了。
这种情况在以前也有过,一个忙学习,一个忙工作,见不上面也不算什么大事。但这次不知怎么的,虽然彼此都没有明说,却拿出了默契,不只不见面,连电话都没有,微信也少发。
同一个城市,彼此相距车程不过半小时左右,却硬是营造出了类似“暴风雨前的宁静”般的效果。
但易煊的礼物,却从盛知煦生日前几天就陆续开始送到了。
第一天的礼物,是花店送来的11枝红玫瑰。
第二天的礼物,是一张地图,地图上从上海到柳山用红笔沿着铁路公路描出一条曲折的线,在线的中间,画了一颗小小的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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