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寻不答话,向北就会一直问,冬寻心里清楚。
可他当下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回答我。”
向北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并且越靠越近,霸道都写在眉目间,毫不掩饰的压制着冬寻的呼吸。
他条件反射退后一步别过头,说:“朋友。”
“什么朋友?”向北追问。
冬寻推开他想离开这里,忘记手腕有伤,触到向北胸口的时候又是锥心的疼。
向北顺势握住他的手腕。
“普通朋友。”他看了看向北,松了手上挣扎的力道,“松手。”
而向北五指用力,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继续问道:“冬寻你别骗我!”
冬寻咬牙猛地推了他一把,手腕得以从他手心解脱,痛感和愤怒夹杂在一起。他揉了揉发红的一圈,抬头就反问:“就算我要骗你,有什么问题吗?”
向北对他摇摇头,像是自言自语地吼道:“你当然不能骗我…当然不能!”
冬寻爆发了。
他想,向北哪里那么多理所当然,自己哪里这么多妥协,他没有片刻犹豫地还击:“好,不骗你,那我不骗你——你不是想知道他是谁?
“向北,他是我前男友,前男友你听懂了么?”
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向北一时呼吸都停下来,他渐渐眉头紧锁,双手握成拳肩膀颤抖着。
冬寻看得出来他在强迫自己冷静。
对于向北来说,刚刚冬寻的话完全就是在泄愤,怎么扎他的心怎么说。
片刻,向北找回些神志,他说:“冬寻,你故意气我?”
冬寻弯起嘴角冷笑:“我气你做什么?你不是问我他是谁么,是我前男友,怎么了?”
“向北,你这么生气,凭什么?”
本来也是,向北凭什么生气,明明冬寻才应该是最生气的那个人。向北未经他的允许就把他当成了所有物,这么多年以来模糊不清的感情不断折磨他,他早就该生气了。
“因为你是我的!是我的!”
冬寻又一次毫无防备地被向北推到,粗暴的吻落在唇上眼睛上。他的手掐着冬寻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接吻,齿尖磕破了不知是谁的嘴角,两人满嘴都是血腥味。
然而冬寻没有一丝回应,冷漠的眼神落在向北的眼睛里。
向北心痛极了,他脑海里杂乱无章的情绪揉在一起,混乱地叫冬寻哥哥,又唤他名字,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又暴力地撕烂他的衣服。
“冬寻…冬寻你不要离开我……”向北急切的想要占有冬寻,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吻下去,声音哽咽几乎就要又一次动摇冬寻。
他的舌尖从冬寻的小腹扫过,冬寻一阵颤栗。
“哥哥我好想你……”
向北紧紧地抱着冬寻说:“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哥哥…不,你是冬寻……你只能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行!”
“向北,我不过是个乞丐碰巧被妈捡回了家,何德何能让你这么执着?”冬寻一只手挡在两人之间,他这会儿的语气,总让向北听出了点绝情和淡漠。
他力道一松,冬寻立刻推开他起身回卧室锁了门。
冬寻已经不再问他爱与不爱了——向北的心脏突然就被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这些年的不安和纠结都倒灌进去,刀片一样划烂他整颗心。
向北把冬寻关起来了。
第二天冬寻收拾好行李站在玄关的时候,向北坐在沙发上用电脑绘图。他伸手搭在门把手上,往下压了之后门并没有开。
门内门外都是电子锁,向北把密码换了。他开不开门,转身问向北:“你什么意思。”
向北轻描淡写道:“没什么意思。”
“向北,你这样做有意义吗?你把我困在这里有用吗?”
“你是我哥,”
向北合上电脑走到玄关,他伸手扣在冬寻的后颈,整个人贴在他面上,说:“冬寻,你是我们家捡来的,从小到大就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为什么?”
“我现在想让你住在这里,有问题吗?”
冬寻不说话,眼神冷得冻成刀子扎向他全身,他又软了语气道:“哥,那会儿你可宠我了,我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我们连床都上了,现在我只是要你留在这里,我们——我们就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像以前一样…以前什么样?你打个电话我就要赶过去,陪你应付你的那群朋友,去给你收拾烂摊子,还要给你解决生理问题陪你上床么?”
向北另一只手在冬寻挣脱前牢牢地圈住他的腰,在他耳边温柔舔舐,暧昧地说:“如果你想的话,我们也可以从早做到晚。
“你不想我吗?我真的太久没有看到你因为我哭泣求饶的样子了,我很想你,冬寻,我没骗你。”
听他露骨挑逗的话,冬寻心中毫无波澜,反手拉他的手臂平静道:“放开,我要回房间。”
他的腰还隐隐作痛,此时被向北的手臂越勒越紧,心下突然冒出个可怕的念头。
“向北。”
向北还温柔地答应他。
“你要是想要一个活人,从今天开始就别来招惹我。”
他话刚说完,就感觉向北就松了手。
于是向北辞退了阿姨,在家里交接工作,每天学着给冬寻做饭,晚上他就把冬寻锁在家里,喝酒喝到很晚才回来。
一开始那两天他确实不敢轻易出门,怕冬寻真的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事,一直在家守着他。后来冬寻开始下楼吃饭,他才敢偶尔出去一两趟,不过都是很快回来。
五天后冬寻终于和他说话,却也只有两个字:疯子。
向北觉得自己是疯了,冬寻越是这样他就越想要他。
而他现在根本不能靠近冬寻。
他也知道冬寻十分介意那模糊不清的感情,但他自己也无计可施——时间太长,十八年了,是哥哥还是情人,是依赖还是爱,他分不清。
出去喝了个烂醉的第一天,他推开家门刚把领带扯开,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后半夜被冷醒想去储物间抱床被子,结果又抱着被子在储物间睡了一晚上。
冬寻第二天早上起来到处没见人,去储物间拿东西这才看到了他,在他腿上踢了一脚看他睁开了眼睛,又转身走了。
然后晚上夜幕降临,向北就又出了门。
第十三章 我想你和对不起
冬寻躺在床上发呆,回忆被向北离开关门的声音打了岔,不可名状的难过和茫然从脑海中的画面破碎的地方开始,四处蔓延着,长出触角一点点爬上他胸腔里的器官,然后紧紧收缩疼得他整个人都在抽搐。
他想起和向北在一起的那半年,说来都荒唐。
向北缺席他十八岁的生日之后,两人开始莫名其妙的冷战,而打破那场冷战的,就是那次在冬寻房间里荒诞的对峙。
那时候的向北冲动,执着,他要做的事一定立刻就要做。
就像一个花瓶打破了那架漂亮的象牙白钢琴,他再次用他冲动偏执的本质打破了冬寻十年来的小心经营的平衡,在冬寻向他表明心意之后没多久就和他在一起了。
向北谈过恋爱,冬寻没有,而冬寻爱过向北,向北没有。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向北喜欢向其他人炫耀多过了喜欢冬寻。
和所有纨绔子弟一样,向北十六岁那年一直过着过于奢靡的生活。他喜欢结交朋友,总是结交一群带他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朋友,冬寻无数次因为他逃课打架向老师立下保证书。
冬寻经常在晚自习接到向北的电话,要他打车去某某酒吧,他向老师谎称向北病了或者是身体不舒服离开学校,在车上他就把校服外套脱下来装进书包,然后去酒吧找向北。
向北向大家介绍他时通常是直接说这是我的男朋友。他在大家的起哄声中尴尬地承认,坐在向北身边沉默着看他喝酒,偶尔自己也喝几杯。
向北第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吻他的时候,是他有一点发烧拒绝了其他人“敬酒”。向北可能是觉得没面子,说你们敬的酒他不喝,得这样才行。
于是向北喝了一口酒含在嘴里,侧身搂着冬寻在昏暗的灯光下准确无误的印上他的唇瓣,唇舌交缠喂了冬寻一口酒。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冬寻从来不会拒绝他。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夹杂着众人起哄的声音,冬寻还发着烧,或许是被向北这个认真地吻蛊惑,他顾不上周围那么多双眼睛,搂着向北的脖子被他压在沙发上和他接吻。
向北醉了,伸手去解他衬衣的纽扣,手从他的衣摆探进去,掌心火热的温度和冬寻高热的肌肤撞在一起。
冬寻突然清醒,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
又接着说,我们不能这样。
然后向北收了手,冬寻把扣子再扣好,就和他回家了。
如果向蕊在家的话,向北满身酒气回来,有极大可能挨骂或者挨揍,每次都是冬寻说好话或者挡在他身上拦下来的。她气急了,也不管两个儿子已经长大成人,用扫帚满屋子的追着向北打,冬寻在一边看准时机扑到向北身上,她一棍狠狠地落在冬寻的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