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刹冷冷的注视宫九“我宫家的血脉,传承不传承无所谓,可是,叶氏的血脉,也能不传承么?他们几世的努力方才用这种方式复国,怎么可能不延绵下去呢?”
宫九呼吸一窒。他低下头,咬了咬唇,将脑海里叶家的人过了一遍。最后不得不承认,叶家嫡系的子孙,的确只剩下叶孤城一个男丁了。
然而,他看着玉罗刹,眼神十分坚定倔强“不要,我不要哥哥和别人生孩子,我不要。”这样的倔强,已经是任性了。
宫九不是长子,从小受到的教育仿佛就宽松一些。而且,他随着玉罗刹长大,玉罗刹从未向他传达什么家族为重的责任观。哥哥为了家族传承留下血脉,而去抱一个乱七八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在宫九看来,完全是不可理喻的事情。
而且,最可怕的是,宫九知道,叶孤城一生至纯。如果那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他哥哥一定会娶了那个女人,而且,彻底断了和自己的关联。因为,叶孤城的感情,从来都是应该放在阳光下的。因为要放在阳光下,所以,就容不得一丝背叛。哪怕,“背叛”的那人是他自己,哪怕宫九可以理解,毫不在意。
玉罗刹看着宫九,却奇异的觉得,眼前这个神态倔强的青年,和两三岁那个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冲他要糖吃的幼童重合在一起。不知怎的,就戳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为人父母,为之一生计。玉罗刹一直一直为他的儿子骄傲着,觉得别人的儿子都是来讨债的,只有他的长安和福久,是来报恩。而如今,他须得承认,孩子都是父母前世欠下的债,此言非虚。
那年他的小福久冲他要糖,结局是什么来着?玉罗刹有些恍惚的想着。忽然想起,那次他虽然逗弄着儿子,故意把糖举到儿子够不到的地方,可是最终,却败在了他的福久泫然欲泣的表情下,把兜里的糖全塞给了他。
而如今,那个和他一般高的青年,却是如幼年时候的神情,眼眸里波光潋滟,红了眼眶的倔强神色。哪怕已经是一国太子,却仿佛下一刻就会真的哭出来。
最终,是玉罗刹的一声叹息。他出手迅疾,冲着宫九嘴里塞了一粒药,又制住了宫九的穴道,将宫九整个人扔到床上。
宫九只觉得一股热力自下腹催发,玉罗刹喂的他什么药,已经不言而喻。一个白衣少女从旁边走出,来到宫九身边。
玉罗刹走到门口,背对着宫九,低声说道“为父只是希望,日后你不会因为你的决定而心疼后悔。”
宫九周身动也不得,眼神里也全是猩红颜色。少女柔软的手解开他的下摆,娴熟运动。宫九嘶声呵斥“滚开。”
少女却不为所动,垂头低声答道“奴婢不会做多余的事情,还望少教主配合。”
少女的技巧娴熟,玉罗刹用的又是烈性春药。宫九却死死咬住下唇,纵然下身坚硬如铁,却没有一丝泻身的迹象。
少女已经急出了一身的汗,低声哀求“少教主切莫忍耐。”
宫九不为所动的偏过头去。看也不曾看她。
少女知道玉罗刹此番用药霸道,若不即使疏导,恐酿成大祸,一咬牙,低声对宫九说道“少教主不想要一个和城主的孩子么?一个属于你们两个,同时拥有你们血脉的孩子。”
宫九闻言一惊,瞪大了眼睛,□一抖,终于,喷发了出来。少女连忙取过玉瓶,将白浊收敛,再没有碰宫九,起身退了出去。
宫九浑身无力。眼睛却,亮的吓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孩子真的是宫九和城主哥哥的,真的。
第81章 世上安得两全法
一叶轻舟,飘摇在波涛汹涌的海上。令人惊奇的是,凡是这舟行驶过的海域,海浪仿佛被驯服,变得平静非常。
这叶扁舟看似非常单薄,仿佛不应在海上搏击风浪,而是应该飘摇在江南水乡。然而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它的船底是精钢所铸,不仅坚固非常,而且十分吃水,不惧风浪拍击,更加重了船的重量,使之平稳航行。
而整艘船的内力,也是别有洞天。一张楠木的八仙拨步床,床下的脚靠上摆着紫云纹的紫铜脚炉。脚炉里没有熏香,而是燃着被细心劈好的安息木,婢女扭转炉盖,不见一丝火光,细细的苦香却从镂空的花纹里透了出来。
床上躺着一袭白衣的男子。他手指微微的颤动,便有婢女将严严实实遮住的帘子拉开些许,让海上并不太强烈的阳光透进来。微微掀起船窗,海风的清凉和些微的腥气便窜了进来,男子眉目跳动了几下,便缓缓睁开双目。
婢女见他醒来,连忙上前伺候他洗漱。将自身打理好以后,男子却没有下地,而是倚着床坐了起来。这时候才发现,他的脸庞已经十分苍白,不是平时那种玉似的暖白,而是病态的,冷冷的灰白。
“奴婢恳请少主稍稍进些膳食吧。”两个白衣婢女走进来,端着一碗洁白的米粥,若是细细看,里面有一些米粒大小的鱼肉碎粒。这些鱼产自深海,深海苦寒,生物生长极为不易,捕捞上来的鱼都十分小,而且深海压力与浅出不同,鱼需要以极快的手法拖出海面,不然等深海鱼爆体而亡,难免就沾染到苦涩的海水,影响鱼肉的鲜美。
这两位的年纪,看起来比叶孤城略长,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照顾的。叶孤城不说将她们视若亲姐,也总是有几分情谊的。此刻这两位婢女已经跪下,将粥举过头顶,恳请叶孤城用上一口,叶孤城却仍然苦笑拒绝。
“两位姐姐这是做什么,我这些日子又不是绝食,只不过得喂过那东西再吃罢了。”叶孤城冲着两人伸出手,只是曾经惊才绝艳的剑客,此刻,竟虚弱得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今日睡到晌午放起,哪里是贪睡,分明是气血不足,虚弱至此。
两位婢女已经心疼的满眼泪水,却知道自己违拗不过叶孤城。只得从船上的暗格中取出一个檀木盒子,接过叶孤城递过来的钥匙,小心开启盒子,取出一个紫砂的小瓮。小瓮处仍有一个玲珑玉锁,打开锁之后,扭转上面的小结,瓮身便出现一个小口,仅供一根手指伸进去。
婢女将紫砂瓮小心捧给叶孤城,叶孤城接过,将左手食指伸了进去。瓮中仿佛蓄养了什么活物,闻到叶孤城的气味,便兴奋非常,撞得整个瓮身都震动起来,若不是叶孤城将它捧在手里,此刻那东西早就要摔在地上。
叶孤城只觉得食指一凉,小瓮也慢慢安静下来,不多时,竟隐隐传来婴儿咯咯的笑声。此情此景,分明诡异非常。
叶孤城和白衣婢女却习以为常,叶孤城保持手指伸入瓮中的姿势,脸上甚至浮现出些许宠溺的微笑,仿佛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脸,已经血色褪尽,变成了已经是仿若透明的那种白。
白衣婢女中稍微年长的那位走上前,轻轻将叶孤城的食指抽出,不理会叶孤城的拒绝。只是,对于她的行为,叶孤城已经无力阻止了。
“城主也太宠小城主了一些,您还是快快喝点粥,调息一下吧。看看这脸,都白成什么样子了。”另一位婢女连忙将粥端到叶孤城的面前,亲自服侍叶孤城一点一点的喝完。又抽走叶孤城身后的软垫,为叶孤城掖好被子。
此刻已经临近十月,海上已经十分寒凉。以前莫说叶孤城,就是他身边的婢女,都是修习过内力,丝毫不惧这寒风的。只是如今叶孤城气血两亏,不得不早早用起了脚炉手炉。身上盖着的被子也是玉罗刹亲自准备的上好熊皮,保暖非常。
叶孤城喝碗粥,精神稍好一些,却仍然感觉浑身疲累,任由婢女服侍他躺下,听见白衣婢女如此说,自己也轻轻叹息道“终归是我和阿九的骨血,我自然是心疼的,稍微纵着点又有什么打紧。只是男子如此行事本就是逆天,只盼世人不以为他是怪物才好。”
两个婢女互相对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叶孤城的眼睛猛然睁开,“两位姐姐这是做什么?”
稍稍年长的婢女膝行到叶孤城旁边,“城主放心,小城主的来历,木兰木槿必定守口如瓶,绝不会让咱白云城的血脉被轻看了去。”
叶孤城一声叹息“两位姐姐照顾我长大,我哪里是不信两位姐姐,就是瞒过天下人这等逆天之法,这孩子的来历也到底是不清不楚的。”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起身重新为叶孤城掖好被子,冲着他安抚一笑“城主放心,咱们小城主一定名正言顺,绝计不会有什么污点的。教主想出此法之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叶孤城虽然犹疑,却也没有多问,他太累了,需要休息了。两名婢女见他渐渐睡去,方才退出了船舱。一叶扁舟,向白云城驶去。
西方魔教传承数代,父子相承居多,师徒相继亦有。唯一让人意外的是,西方魔教极少有教主夫人。不仅名义上的没有,而且历代教主若非有心上人如玉罗刹者,是不会让女人近身的。
只是,子嗣延绵,却未尝断过。这中间,自有独特的血脉传承方法。
西域擅蛊。三百年前,有一位惊才绝艳的御蛊师养出了一只子蛊。不是寻常的子母蛊中的子蛊。而是,得此蛊者,子嗣血脉可全部传承于父,而不染母体丝毫。
只是这蛊实在霸道,需要用父亲的心头血和精液喂养四十九天。十指连心,心头血既是指尖血。每日失血量大概可以盛满一碗,更要命的是,蛊虫会每日会吞噬父亲一半的内力,虽然内力可以再生,但是被生生抽出一半内力的滋味儿却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