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椅子,碰倒茶水淌了一桌子,他说:“陈千阳走了,是他自己走的,去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只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如果我儿子出事,我们一家都找你拼命。”
(一百零四)
陈云学坐在路上,腿一阵发软,风一吹脊背都凉了。
他查过伏城,到处都没有他的资料,可是在燕市有一个伏家,豪门大鳄,跺跺脚就能让燕市震一震。
他不知道伏城到底是伏家的哪一位,可是总归是他们这种家庭比不了的。
想到伏城的威胁,陈云学就忍不住扶了一下路边的墙,长长出了一口颤抖的气。
他怕害了陈科宇,可是也不愿意让陈千阳继续错下去。
一回家就被刘菡拉住一顿问,听到伏城一点都没有信他说的话,刘菡已经哭不出来,脸色颓败,喃喃说:“那怎么办?”
“他找不到阳阳的。等到阳阳回来,就去当着他的面说,到时候他就死心了。”
“可是医生说治疗要一个多月,他能等那么久吗?要是他真的找科宇的麻烦,我们怎么办?”
陈云学握紧妻子的手,安慰她,也安慰自己,“不会的那么长,那是三个疗程的时间,说不定阳阳在第一个阶段了好了。”
(一百零五)
陵园的风好似比其他地方要冷一些似的,陈千阳跪在地上,手脚冰冷,听到陈云学耐心和他说:“改过来,好不好?”
怕他听不见,陈云学又比了生疏的手语,看到陈千阳摇头后,他眼底的希冀彻底暗了下去。
他骂不动,也不想骂了。
现在站在两位老人的墓碑前,他都觉得羞愧,背过身,“走,我带你回去。”
陈千阳知道他是对自己失望,撑着僵麻的腿站起来,看到碑石上的照片,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心底说:对不起。
他以为陈云学不会再管他,没想到陈云学在外面等着他,说:“不是要送你弟弟吗?快点,来不及了。”
之前的一切好像就随着这里的风消逝了。
陈千阳坐上车,看着往后流逝的风景,知道自己以后很可能没有能回去的家。
陈云学路上没有再说话,和来的时候一样,沉默了一路。
车没有往机场开,而是去了一个陈千阳陌生的地方,应该是在燕市郊外,人很少,车停在一栋不算新也不算干净的四层楼房外面,刷的白漆剥落了不少,露出青灰色的墙皮。
“我去办点事,你跟着来,车上太热。”
陈千阳觉得还好,已经不是最热的时候,不过陈云学愿意这么说,他也跟了过去,上楼的时候,他想要自己的手机。
陈云学说:“被我摔坏了,以后重新买一个。”
那个手机是他和伏城一起买的,摔坏了陈千阳也舍不得换。
陈云学没有把手机给他,自己去了一个办公室,陈千阳坐在外面的凳子上,一窄阳光从楼与楼的间隙照进来,驱散了楼里有些阴冷的空气。
陈千阳看着高高的窗户,想陈云学刚才和他说的话,觉得或许让他们接受没有那么难。
正想着,陈云学从门里出来了,后面跟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陈云学在说什么陈千阳听不清楚,不过下意识的,他站起来想走。
可是已经来不及,四个高大的男人挡住他,陈云学就站在一边,这是他看到那些照片后,想出来的最后一个办法。
他没有想过真的会用在陈千阳身上。
不知道为何,直到陈千阳被绑住拖走,他没有敢去看陈千阳一眼,只听到陈千阳喉咙里嘶哑短促,又近乎无声地惊叫。
他想,会好的,陈千阳只是一时走错了路,一切都会好的。
哑心
第二十六章
(一百零六)
伏城查了航班,查了监控,又去了遂城,一无所获。
他这几天找人的动静不小,宋炘他们差不多都知道了,去遂城的时候,宋炘跑来看着他。
从陈云学他们住的宾馆,再从道路监控,找到了陵园。
差不多就能知道那天陈千阳回来发生了什么。
伏城反反复复看陈千阳给他发的短信,恍然大悟,陈千阳猜到回来会发生什么,也准备好了迎接要发生的一切。
“不是我说,他好歹是个大活人,除非被他们绑起来了,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宋炘看他几天没有怎么休息,泛着血丝的眼睛,并不委婉地说,“你就没有想过,真的是他自己走了?”
伏城:“不可能。”
宋炘提醒他:“那你说,要你是他,会选择和家人决裂吗?伏城,他就一普普通通的人,别逼他们了。”
伏城把手机放下,掐着自己的眉心:“别逼我让你下车。”
“好好,不说了,帮你找人找人。”宋炘心想,这才是铁树开花,哑巴说话,凤凰落在屋檐下,千年难遇啊,伏城竟然在情字上栽跟头了。
在回去的路上,宋炘担心他猝死,把他从驾驶座上拉下来。
伏城靠在后面,还没有睡着,手机就响了一下,是盯着陈云学的人发来了消息。
宋炘听着后面没有动静,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看到伏城坐地笔直,捏着手机,指骨发白,眼角像是沁了血一样。
宋炘心底惊了一下:“怎么了?”
(一百零七)
过了三天,陈云学这天没有去上班,也没有出门,直到下午,他开着车出门。
开了半个小时,从高速路口出去,又开了十多分钟,就到了之前把陈千阳送进去的地方。
陈云学没有直接下车,在车上坐了一会。
这三天,他和刘菡在网上查了很多,虽对那种“厌恶疗法”一知半解,不过在某些角落论坛倒是知道了不少这种疗法的副作用。
当事人自己的叙述触目惊心,刘菡做了三天的噩梦,受不了,催陈云学去把陈千阳接回来。
陈云学走进去的时候,觉得有些冷,又觉得这里太安静。
医生说没到时间,不能接人。
陈云学问起陈千阳的情况。
医生告诉他已经起了疗效,病人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病态。
陈云学想起那天陈千阳磐石一样的态度,对医生的话半信半疑,坚持要把陈千阳带回去。
刘菡眼睛都要哭瞎了,陈科宇每一通电话都在喋喋不休问陈千阳去了哪里,陈云学也一遍一遍想起那天他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被自己骗了进来。
明明是想他好,可是心里又阵阵不安。
在等人的时候,陈云学第一次认真打量自己在网上找到的这家矫正医院,没有粉刷过的墙,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紧闭的门,尽头有昏暗的光,然后有人从哪里被带了出来,是陈千阳。
明明只过了三天,陈千阳就像是经历了一番削皮挫骨,单薄灰白,好似一道立起来的瘦长影子。
越走越近,看得陈云学眼睛发胀。
他看到陈云学,眼珠动了一下,像是抓住了什么希望马上跑过来,紧紧抓住他,十指又冷又硬,像是刚从冰柜里面拿出来。
陈云学看到他着急张合的嘴,用力地摇头,脖子上有乌青的淤痕,像是被当做畜生一样在脖子上套上过什么。
在无声的空间里面,陈云学突然捂住脸蹲在地上,肩膀发抖。
陈千阳茫然地停下,看着突然痛苦起来的陈云学,不懂他为什么要哭,该哭的人是自己才对。
(一百零八)
回去后刘菡看到陈千阳都要哭得晕过去,她不明白,明明是为了他好,现在却像是毁了他。
陈千阳像是害怕还被送走,坐立难安,又不敢反抗他们,被抱住的时候,像是被冻僵了,眼睛不安地左右看着。
回来两个小时,他一动不动,连一口水都没有喝,陈云学只要拉开门,他眼珠就动一下,以前那么温和柔软的眼睛,像是被打碎了一样,疼得刘菡捶胸顿足,又无可挽回。
最后被要求吃了两粒从医生那拿来的安眠药,昏睡过去。
夫妻两正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两人都一惊。
又觉得不会是伏城,伏城这些天没有动静,他们都觉得,一个富家子弟对陈千阳并不会有多么在意。
陈云学从猫眼里面看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打开门,那人客气地笑了一下,“请问这里是陈千阳家吗?”
石川穿得很精神,西装小马甲,花白的头发,别有一番儒雅,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阳阳的师傅,石川。”
陈云学把人请进了家,还有后面自称是陈千阳师兄的徐幼林。
“阳阳有好几天没去上班了,电话也打不通,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才找了过来。你们知道阳阳去了哪里吗?”
之前陈云学他们以为什么换工作找师傅只是骗他们的,现在石川亲自找上门,是正经的大师傅,心里五味杂陈,说陈千阳出去旅游了。
石川也没再多问,抱怨陈千阳不像样子,什么都不和他说。
陈云学和刘菡连忙道歉,陪石川说了一会话,得知陈千阳那些图真的是出出差,脸上都僵了一瞬。
石川走得时候说:“阳阳是个好孩子,我好久都没有看到这个乖的孩子了,也是你们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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