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
“他真的好帅啊。”
“是啊。”
“完了，我翻墙了，对不起了，亲爱的顾樾男神。”
“……”
程子沫的下楼引起轰动时，顾樾全然不知，他正在卫生间里面思考人生。
顺便肚子疼以及头晕。
程子沫没去厕所，先去了一班，双臂撑在窗台上，看着一班的女生，勾着桃花眼笑眯眯的，一个眼神，看得女生脸红不已。
程子沫问：“顾樾在这儿吗？”
女生先是点头，然后又忙不迭地摇头：“他是在这个班级，但是现在好像上厕所去了。”
程子沫撑在窗台上，没说话，显然是要等他从厕所回来。
去厕所堵他可能是个好选择，但是在这些好学生面前让他出丑，不是更好吗？
程子沫的想法很邪恶。
……但是这顾樾上厕所的时间未免太久了，腹泻吗？
正当程子沫等到不耐烦的时候，顾樾终于一边揉着头，一边沿着走廊走过来。
本来上第一节课的时候还没怎么有感觉，结果现在越过越疼了，昏昏沉沉的难受，还有两节课，等忍到放学，赶紧去修锁，然后回家吃药。
顾樾盘算着，一抬头，就看见一班旁边围着里三层外三层一大群人。
顾樾有些纳闷，是他眼花了吗？怎么这么多人？
一班同学平时都很专注学习，怎么突然就引起了这么多人的注意？门口都被堵住了，轰动还不小。
不过顾樾也没有多在意，来到人群旁边，嗓音温和：“麻烦让一让，谢谢。”
那女生一回头，看见自己的男神就站在自己面前，本能的惊喜地喊了一声：“顾樾同学！”给他让路。
然后……顾樾就感觉，整个人群的气氛突然变了。
他面前很自然地闪出来了一条路，路的尽头，是一个少年，倚着窗台，没穿校服，一身黑色，黑发被阳光镀成金褐色，皮肤白皙，衬得那双漆黑的眼睛，格外深邃，没有一丝光。
顾樾安静地看着他。
少年挑起讥讽的笑，离开窗台朝他走过来，穿越人群，身后跟着一大帮人。
围观的人群随着他的步伐不断变换形状，好找到最佳视野，只有顾樾岿然不动，看着程子沫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然后停下。
顾樾和程子沫差不多高，面对面地站着。
一个温柔清隽，一个肆意张狂，简直是满足少女心的视觉盛宴。
同学们的关注点又开始歪楼了。
“他们俩站在一起，满屏都是腿，你感觉到了吗？”
“是啊，感觉都是发着光的，吾等凡人难以企及。”
“你看他们的对视，好深情。”
“是的，我也感觉到了。”
“我刚才还纳闷，大佬来找另一位大佬做什么，现在有答案了。”
“我赌程子沫是攻，超主动。”
“我觉得他是受啊，倒贴的小媳妇即视感。”
“你这么一说……还真的像是唉。”
“突然觉得自己很亮，大家都很亮。”
“所以还聚在这里干什么？散了散了。”
程子沫：“……”
操！这都哪儿跟哪儿！深情个屁！
顾樾虽说已经猜到了，听到时却还是有些意外：“程子沫？”
程子沫面色阴冷，沉着声音地应承：“顾樾。”
顾樾摁了一下太阳穴：“找我有事情？”
程子沫极快地笑了一下：“有事啊。”
笑容消失了，程子沫瞪着他：“来打一架？”
顾樾还想答话，无奈程子沫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的这个意思，身影极快地逼近，拳头裹着凌厉的风。
顾樾本能地侧身一躲，那阵风从他耳边掠过，两人已然调换了位置。
程子沫是来真的。
同学们深吸了一口冷气，往后退了几步，为两人在一班门口让出空地。
和顾樾关系不错的人想来帮忙，却被高常等人按照程子沫的吩咐拦住，禁止靠近。
单晓幸担心极了，顾樾他一介书生，哪里有可能打得赢吊打高常的大佬，什么打架啊，虐待吧！
一咬牙，转头就跑。
有打架，找老师！
顾樾还没缓过来，程子沫已经再次凑过来，抬起腿就是一踢，顾樾又是一弯腰，也是堪堪躲开。
程子沫数次主动进攻，顾樾无奈肚子疼，只是勉强应付，躲避的身姿甚至有些狼狈，看得单晓幸一阵揪心，暗自祈祷。
微小的空档，顾樾喘着气，皱眉：“为什么要和我打架？”
程子沫的汗珠滴在黑色T恤上，晕开浅浅的水渍，用手背揩去，显得帅气的很，勾一下唇：“为什么？很简单，看你不顺眼呗。”
人群里一片寂静，没人敢说话。
顾樾不解，他的恶意，来得莫名其妙。
程子沫心里其实是有点烦躁的。他用了不小的气力，却连顾樾的身都没碰到，有点有辱脸面。
想到，程子沫看向顾樾的目光更带了几分恶意，再次凑到他身旁，挥拳之前，先极快地说了一句话。
声音不大，其他人都听不见，却足够顾樾听得清楚。
“你要是打不赢我，不配做她的儿子。”
顾樾愣住了。
程子沫趁机一拳打在他肩膀上。
痛意同时弥漫开来，一股来自肩膀，一股来自心脏。
两者汇合时，顾樾脑子里那根弦，“啪”的一下断裂了。
看着程子沫挑衅又得意的笑容，猩红着一双眼，身形突然一动，修长的腿横扫过去。
程子沫不防，竟差点跌倒，冷笑出声，眼角也染上了生生的红，扑上去就开始反击。
☆、Chapter 5
剩下发生了什么，顾樾不知道了。
只感觉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他却也如疯了一般挥拳，眼底布满红色的血丝，浑身似乎都有痛意，却比不上心脏处撕裂般的疼。
眼前程子沫的形象正在渐渐远离，恍惚间竟回到那年，她红裙青丝，是世间再艳丽不过的牡丹，国色天香。
悬崖上纵身一跃，血色在胸口盛开，如万千繁花，从怒放到凋零，不过一瞬。
便成了残败枯萎的枝，飘落另一个灰白色世界。
顾樾揪着程子沫的衣领，把他抵到墙上，低低喘着粗气，眼底的红丝慢慢消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重新恢复清明，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步，却又是恢复了平时的温润。
程子沫也是喘着气，眸里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直勾勾看着顾樾，表情不是很好看，不甘得很。
已经上课了十分钟左右，周围的人群却仍然是不少，匆匆赶来的老师见他们已经不打了，也松了一口气。
严肃地训斥道：“你们两个，当众打架，成何体统！现在去校长办公室！看你们还打不打！”
正好校长赶到，将两人带走了。
老师又看向围观人群，呵斥：“知不知道上课了！看什么看！还不回去上课！一个一个的，有没有学习的心思！”
同学们这才磨磨蹭蹭地回了教室，还是忍不住议论刚才的事情。
单晓幸和顾樾匆匆交换了一个眼神，仍是担忧不已。他认识的顾樾一直是稳重的、温柔的、波澜不惊的，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触动他的底线。
从未看见顾樾今天这个样子，疯狂又偏执，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打，猩红着一双眼睛的样子，太可怕了。
这是程子沫转学的第二天。
程子沫和顾樾第一次见面，就把他拽下了神坛。
校长办公室里，气氛诡异的安静。
校长坐在椅子上，表情愤怒，顾樾和程子沫站在他面前，彼此之间却又隔了极远的距离，桌子上的电脑亮着，正在播放监控录像。
顾樾打架的时候脑子一热，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清醒过来，头疼一阵阵地席卷，变本加厉，如同闷棒，几乎要将他就地打倒。偏偏他还得强忍着，回味他的打架。
只见屏幕里，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你来我往，一招一式都是要把人置于死地的狠。
挣扎中两人衣服皆被撕烂，到现在仍然是狼狈不堪的样子。
直到顾樾把程子沫抵在墙上，监控结束。
顾樾笔直地站着，一只手放在腹部，面无表情；程子沫则是倚着墙，两手插着兜，表情散漫，全身跟骨头没长正似的。
还是看着就来气。
两个人都是头发乱糟糟的，衣冠不整，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已经干涸的血液。
校长怒火攻心，怎么着，打架还有理了是吧？一个个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程子沫转来一天，打架两次，性质极其恶劣！还有顾樾，尤其是顾樾，他最器重的一个学生，竟然给他打架！
要是说顾樾是被程子沫逼的，或许校长心里还能好受一些，但是看监控，顾樾打得甚至比程子沫都狠！到了后来就是揪着人家的领子揍！
真是气死他了！怎么就没个让他省心的学生！
校长气急了谁都会训，程郁寒的儿子又怎样？就算是程郁寒的儿子，也不能这样三番五次地打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