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正说:“喜欢可以,不喜欢也可以。”侯杰说:“想不想发展?”王子正说:“目前我的注意力不在这方面,饱暖思□□,我得先自立,挣个饱暖,才会考虑到女人。”侯杰说:“也许一辈子就遇到这么一个好人。”王子正说:“显然不会那么倒运,好花总是层出不穷。小小的一个附中,尚且除了曹兰黛还有赫雨,放眼看过去,真是春天的百花园。上大学的时候,会筛一遍,把品质优秀的拔一拔,到了社会上再过筛,到时候我的条件也允许了,正好可以得到最好的。”侯杰说:“哥呀,你想找个黄金剩女吗?”王子正说:“我只是不想过早的有负担。”侯杰说:“我将来就是继承我爸妈的事业,会他们那套东西根本用不着上大学。你找女人是也可也不可,我干事业是也可也不可。”
王子正说:“男人必须有事业,这是赢得尊严的必须手段。生命尊严胜过一切,任何享受都是云烟。”侯杰说:“人人生而平等,生命尊严是生命本有,享受是生命追求的动力和目标。”王子正说:“也对。”侯杰说:“我知道你不认同我的看法,但是咱们的不同在各自的阶层上都是正确的。”王子正说:“也对。”侯杰说:“我知道你说的是也不对。”王子正笑道:“也许曹兰黛跟你很合适。”侯杰说:“以前,她连眼角都不夹我。自从知道咱们是朋友,她对我就青眼有加了。”王子正点了一下头,说:“前面我拐弯儿了。”
侯杰说:“我能到你家吃午饭吗?”王子正说:“不行,我妈没做你的份儿。”侯杰说:“那今天晚上,我到你家吃晚饭,行吗?”王子正说:“不行,我家粮食都是定量的,有你吃的,就没我吃的了。”侯杰说:“真小气,你到我家吃,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有。”王子正说:“不行,我的份儿不吃了就浪费了。”王子正拐了弯儿,侯杰跟着拐了一小段儿,停下来,喊:“以后咱们一直一起上下学吧。”没有听到回声,侯杰下了车叨念:“唉,性格好孤僻。”
王子正回到家,在一中上少儿班的弟弟王子仪在房间里把一叠大红贴子放进档案袋,刚要放到抽屉里。王子正说:“那是什么东西?”王子仪说:“我们的换贴弟兄。”王子正说:“几个人啊?”王子仪说:“九个。”王子正说:“你排第几?”王子仪说:“我是六哥,人称鬼子六。我们这里面还有两个女生,一个叫萧素素,排行第四,人称萧四娘;一个叫温耀,排行第八,人称温八妹,家资巨富,人也灵秀。我已经看上了,她对我也特别好。”
第五章 乌鸦嘴
王子正说:“真早熟。”王子仪说:“我知道我的身体还不成熟,但是思想上已经是成年人了。我,我们可是少儿班的,又叫超常教育实验班,超常,你的懂?智商和情商当然是匹配着来的。”王子正说:“情商又不是专指男女之情。”王子仪说:“难道不是其中的重头戏吗?”王子正说:“谈谈也可以。”王子仪说:“我才这大一点儿,你以为我会搞出什么鬼?”
王子仪拿过兄弟贴给王子正看,先拿出温耀的,打开,里面有生辰八字,有照片,剪发头,果然灵秀,象民国时候的才女。再拿出萧素素的,稍长一点儿的剪发,没有刘海,象个端庄的大家闺秀。王子仪说:“这两个哪个好?”王子正说:“都挺好,就是你们遇到的时候太早了,在岁月的长河里可劲儿的翻腾个十来年之后,搞的好或者搞不好都到不了你手上。”王子仪说:“那也是永远的兄弟姐妹。”又从第一张翻过去,大哥、二哥……,王子正说:“你们这一班兄弟,跟座次都很搭呀,大哥真有个稳重洒脱的派头,大爷嵇康;二哥就像传统二哥秦叔宝;三哥就是印度三哥;五哥就是五哥放羊;七哥鬼马精灵,九哥九阿哥。”
王子仪又从档案袋里拿出一张合影,说:“看,我们弟兄的合影。”王子正一看,九个学生一溜单腿跪在一片青葱的草地上,拱手当胸,面前一个土堆,插着九根长短不一的树枝,天很蓝,上面还飞着鸟。王子正说:“为什么是单腿跪?”王子仪说:“我们达成一个共识:虽然结拜为兄弟,但是跟古代那种无原则的同仇敌忾、生死与共的封建拜把子不同,我们是既要相互帮扶,也强调个人自由和意愿,所以只能给兄弟一条腿,另一条腿还是自己的。”王子正说:“真是滴水不漏,你们可真行。”
十月五日是王子仪的生日,王子仪拿了自己的积蓄在东坡家宴请了一桌,邀全家和把兄弟们一齐聚,顺便认识一下。十二人桌,一个一个的做了自我介绍,就开宴。先上果盘,再上汤,再上主菜,再上甜品,最后巧克力果奶。
温耀就跟王子正隔着一个九哥,温耀凝神看了王子正半天,对九哥说:“九哥,跟我换一下。”九哥说:“不要乱了座次。”温耀说:“我偏要跟你换。”九哥就站起来,说:“真没办法。”温耀一屁股就坐在王子正身边,还是看着他。王子正就对她点了个头,接着吃。温耀说:“子正哥,我好像在梦里见过你。”王子正说:“我也梦到过陌生的人。”温耀说:“我觉得你就是我梦到过的人。”王子正说:“有可能。”温耀说:“那是不是说明,咱们前世是相识的?”王子正说:“有可能。”温耀说:“我可以去附中找你玩儿吗?”王子正说:“咱们都挺忙的,还是不要了。”温耀说:“我可以给你写信吗?”王子正看了看她,说:“还是不要了。”
温耀说:“六哥的哥哥,也是我的哥哥,你不要对我那么冷淡嘛。”王子正说:“我不是冷淡,我是怕麻烦。”温耀说:“六哥永远是我的六哥,你也永远……。”王子正接下来说:“是你的哥哥。”温耀说:“那不一定哟。”王子正笑道:“小丫头,好早熟。”温耀说:“未来都是不确定的嘛,怎么就说我早熟,人家明明还小。”王子正说:“是。”看她戴着耳机,就说:“吃饭还听歌?”温耀说:“是英语。”王子正说:“一心能两用啊,好厉害,小心不要呛到哦。”王子正话刚一落,温耀就被呛到,背过身去猛咳了起来,九哥连忙抽出纸巾递给她,服务员赶忙给倒了一杯水,端来水盂儿,温耀咳的满脸胀红气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温耀坐端正了,清了一下嗓子,对王子正说:“乌鸦嘴。”王子正说:“哪有这么说哥哥的。”温耀说:“不是你说,我也不会呛到。”王子正咬住下唇,呲牙笑笑,不吭声了。温耀吃了一口菜,就咬着下唇看着王子正,王子正看了她一眼,说:“难道我又说中了什么?”温耀说:“没。”忽然娇羞起来,低下头乖乖的吃起来。
每天曹兰黛和侯杰都是先冲到王子正面前,然后,侯杰跟着王子正,曹兰黛去找丁丁。过了一个星期,丁丁身边又加入了赫雨。课间的时候,丁丁对王子正说:“每天在两个女生的夹击里生存真是可悲啊。”王子正说:“左拥右抱不是蛮逍遥吗?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丁丁说:“我是生在千丈怨念地狱里,豆芽儿都发不出来,别说我了。”王子正说:“无非是争夺你的注意力了?”丁丁说:“她们的各种观念完全对立,一开始此黑彼白,吵着吵着就变成了此白彼黑,还逼着我做判断。她们出尔反尔就完全不理会,根本不是讨论事情,而是比较气势谁压的过谁,我相信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只要气势胜即是完胜。你说,我是怎么招这两个母夜叉上身的?我就那么有魅力?我就不信,她们爱我会在我面前那么有失仪态、急扯白脸的争辩,好像狗咬狗?”
王子正说:“她们在因为你嫉恨对方的时候,一心要把对方踹进地狱,暂时顾不得对你的爱?”丁丁说:“我真的那么可爱吗?”王子正说:“确实有点儿异常,如果她们是因为我那样,我倒觉得可以接受。”丁丁说:“哎,等等,我忽然觉得她们的目标就是你。”王子正说:“随便说说,跟我有毛关系?”丁丁说:“女人都善于声东击西搞埋伏,想一想真是可疑,赫雨是咱们两个一起见的,当时我就觉得她的眼角一直在溜你,你走以后,她跟我说话就心不在焉了。曹兰黛,你不是先于我认识的吗?我一直没问过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王子正说:“她妈跟我妈是同事,偶然见过。”丁丁说:“咱们去找她的时候,我跟她说话,她一直盯着你,那不是很有问题?后来怎么像阴魂一样跟上我了?是不是让侯杰那小子给方的?改变策略?这样想来,她们实际上都是爱你,跟我接近,只是为了接近你。”王子正说:“至于那么绕吗?”丁丁说:“至于,女生就是什么都讲究策略和表演的动物。”王子正说:“那咱们就坐在高山观虎斗,卧在桥头看水流,她们怎么做咱们都不吭声,看她们接下来怎么办。”丁丁说:“对,看着。”
十月之后,天气凉了起来,课间的时候,曹兰黛在门口一探头,丁丁就出去了。不一会儿拉着脸回来,对王子正说:“叫你的。”王子正出去了,曹兰黛把手从背后伸出来,拿着一副深蓝白格子毛线手套,说:“我自己织的,送给你。”王子正说:“你织的?”曹兰黛说:“我让我妈给织的。”王子正说:“我有一副手套,也是我妈给织的。”曹兰黛说:“那送给你的朋友吧。”王子正说:“我不要的再给别人也不好,你留着戴吧。”曹兰黛说:“你也可以换着戴,脏了要洗的。”王子正说:“我有换的,那个,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就这样。”王子正回了教室,丢下眼含热泪的曹兰黛,还倔强的伸着拿着手套的手。丁丁走出来,接过去,说:“给我吧。”曹兰黛眼睛一眨,眼泪就落下来,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