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克说:“我说也不合适,你妈会以为我图你们家的产业,我顶你也不合适,她会以为,我帮你夺的权,还是为了我自己。”曹兰黛说:“这可以称做带瘤生存吗?”方克说:“可以称做。”曹兰黛说:“我们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方克说:“其实这种人遍地都是,你将来遇到人多了,就知道这是普通人的常态,实在没有什么可放在心上的,不理会就是了。”曹兰黛说:“如果他背着人欺负我呢?”方克说:“这样,我先知会他一声。”曹兰黛说:“谢谢。还有今天你又救了我一命。”方克说:“都怨我,你就是不怪我,我还自责呢,下次可不敢了。”
吃过饭,已经将近晚上十二点,方克送曹兰黛回家。曹兰黛临下车,亲了方克的脸颊一下,方克扭过头看着她,说:“晚安。”曹兰黛下了车,挥了挥手,等方克开车走。方克说:“你先走。”曹兰黛挥了挥手,上楼了。拿钥匙开了门,里面漆黑一团,想起给妈妈打电话了,说跟方克在一起去了塔岗水库玩儿,可能会很晚回家,让妈妈早睡,不用等了。曹兰黛关上门,里面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就靠在门上,闭了眼睛,打算适应一下,忽然听到了一声绵软的呻的吟,吓的一惊,腿都软了。睁大眼睛,又听了听,又是一声,白毛汗就出来了,心狂跳不止。绵软轻柔的呻的吟声不断的传出来,是来自妈妈刘芹的房间。
曹兰黛心里一阵担心,赶忙跑过去,撞了门。拧了拧,门从里面锁上了。这么暖和的天气,为什么房门要上锁呢?曹兰黛更担心了,心里一下子想起了许多恐怖的故事,定了定神,又听了听,声音更响了,一个男人沉厚缠绵的声音说:“舒服吗?”女人至娇至柔的声音说:“再,再往里。”虽然有别于刘芹以往的冷静平和,但是曹兰黛依然听出那是妈妈的声音。曹兰黛不禁想到: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妈妈跟爸爸感情那么好,曹兰黛曾一度怀疑爸爸去世之后,妈妈会痛不欲生,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曹兰黛都小心的守候着妈妈,生怕她想不开殉情,一直都极尽懂事贴心之能事开慰她。渐渐看她开始露出笑颜,才稍微安心。
难道是她看错了妈妈,共同生活了十七年,她难道一直都不了解妈妈,不了解妈妈对爸爸的感情?如今爸爸尸骨未寒,妈妈就……。曹兰黛想到这里,心里一股急怒攻心,想要使劲的砸开门,质问妈妈:你怎么对得起刚刚去世的爸爸!你怎么对得起我!这是赤的裸裸的背叛!可是曹兰黛的手举了好几举,又终于放下了。这样闹的鸡飞狗跳,能解决什么问题?妈妈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至亲的人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她,这样闯进去,做为妈妈,她得有多丢脸,今后相处下去得有多尴尬,这样对大家都不好。还是等明天问问她,心平气和的问个究竟,看看接下来怎么办。
曹兰黛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手心里都是汗,装作若无其事的洗漱了,躺在床上,心里也没想什么,可是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应该重新考量妈妈的为人了,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是不是有点儿可怕?她想再嫁吗?带着财产和自己这个拖油瓶?不,曹兰黛想:不论她嫁给谁,我可不跟她去。我要把爸爸留下的财产拿到手,过自己独立的生活,不能任凭她和那个男人的摆布。曹兰黛前半夜思来想去,不能安睡,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早上,曹兰黛被妈妈叫醒,像往常偶尔曹兰黛没起床的时候一样,刘芹温存的摇晃着她,说:“快起来,要迟到了,昨天几点回来的?玩儿疯了。”曹兰黛赶紧起床洗漱,匆匆吃了早饭,刘芹就开车送曹兰黛上学,和以往的早晨没有什么两样。曹兰黛下了第二堂课的时候,才猛然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感觉缥缈的像一场梦。也许妈妈没错,她之所以找了别的男人可能只是因为失去爸爸太痛苦,无法一个人承受,要挣扎着活下去,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开始一段新感情是最有效的方式,似乎所有的经验之谈都是这么说的。难道她忍心忘记爸爸吗?可是陷在不忘记的痛苦中就是最好的怀念吗?那活着的人还活不活了?不是有首歌唱道: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也许那个男人就是爸爸给妈妈找的天使。只要妈妈快乐,就没有什么不可以。
自己不是在爸爸葬礼的第三天就跟方克订婚了吗?有什么资格指责妈妈背信弃义?死者已矣,还是活人重要。而且爸爸是希望她们母女过得快乐的,没有他也能快乐,否则他就不会在弥留之际,尽了全部的心力给她们母女安排了最好的后路。自己跟方克订婚是他的意思,妈妈跟了别的男人也许也是他的意思。说不定他的灵魂还游荡在她们母女的上空,看到了她们积极的面对生活,他已经放心的去投胎了。
第三十章 征程
想到这里,曹兰黛忽然明白,好好活的意义:只要在人世这个舞台上,最重要的是及时行乐,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这是红尘本来面目,所以仓央嘉措悟道:我情愿做红尘路上一颗忧郁的石子。湖水妩媚,绿杨拂堤,枫桥夜泊。一潋柔波,撩了风动,软了尘心。说到底,红尘还是快乐的,即便忧郁。
曹兰黛积攒了一夜的怨恨与不平,此时渐渐平复下来,妈妈并没有错,这应该叫积极面对人生挫折,可以说她是勇敢坚强、无畏无惧的好妈妈。她对自己的爱没有变,但是她需要一个男人,活的男人,给她力量,给她信心,给她活下去的希望。曹兰黛相信,如果将来自己的丈夫死去了,她仍旧希望有一个更好的男人出现,给她幸福。她不想给任何人陪葬,只希望自己永远幸福,永远只是同情别人的哀伤。果然是亲母女,曹兰黛已经完全理解了妈妈,在妈妈心里,爸爸的位置是:不思量,自难忘,这也就够了。
中午刘芹来接曹兰黛放学,曹兰黛仔细的看了看妈妈,虽然有四十多了,可是无论是身材长相都像个二十七八的大姑娘,如果没有那个稳当劲儿,说二十四五应该也可以,如果演电影,甚至可以演个高中生。她不像个妈妈,简直可以说是自己的姐姐。而且她钢琴弹的非常好,气质雅韵天成。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没有人爱呢?如果自己孤单单的临水照花,简直是暴殄天物。那得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寻常男人她是不会看的上的。刘芹注意到曹兰黛在看她,就问:“怎么了?”曹兰黛说:“没什么。”她正在开车,曹兰黛不想让她分心,到家再说吧。
到了家,母女两个又忙着做饭、吃饭、收拾,曹兰黛又想:算了,等有时间。也许到时候她会主动坦白,到省得自己问起来让她尴尬。晚上曹兰黛做作业一直到十一点,洗洗睡了。忽然醒过来,感到一阵凉风吹面,外面沙沙雨声,才想到忘了关窗户。拉开窗帘,关上窗户,刚要爬上床,又听到细微的呻的吟。曹兰黛光着脚轻轻的走到妈妈的房间门口,房门关着,里面是昨天那种销魂的呻的吟声,男人沉厚的温存话语,女人绵软的娇柔唱和。曹兰黛感到下面发胀,一股水流了出来。她贴在门上听了好久,直到里面传来有人下床的声音,曹兰黛吓得赶紧溜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锁上门,趴到床上。提心吊胆的等了好久,没有人来,才长出了一口气,不知何时才矇眬睡去。
曹兰黛感到妈妈是快乐的,似乎比以前跟爸爸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快乐,虽然她看起来平淡,但是那种快乐从骨子里渗出来,令曹兰黛感到她的美满。越是平淡,越是平和,越是幸福的入骨猖獗。可是这样瞒着女儿行乐真的那么乐吗?她或者他就没有想到嫁娶,不想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断断续续的半个月,曹兰黛夜里都听得到妈妈那种特别的呻的吟,她偶尔贴到妈妈的门上去听。想象着妈妈和那个男人交欢的场景,下面不停的流水。她开始有点儿忍不住的想男人,交替着想王子正和方克。开始了自学性知识,走向成熟的征程。
上午下第二堂课的时候,曹兰黛去找了王子正,一看到王子正,她就觉得裆里的那朵花开了。王子正坐在教室里看到她,对丁丁说:“找你的。”丁丁一回头,看是曹兰黛,就出来走到她面前,倚着墙说:“想我了?”曹兰黛说:“嗯,我想请你吃饭。”丁丁说:“我们最近都很忙,学习啦、工作啦、应酬啦,等等。你有什么事最好直说,当然你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曹兰黛说:“你拿着我的钱,不替我办事,有点儿说不过去吧?”丁丁说:“那是老黄历了,小姐,你们的差事我早就不干了,我现在是憨石头无人驾驶的CFO。”曹兰黛说:“我是方克的未婚妻,你们跟我维持好关系,会有好处的。”丁丁说:“这样说来,倒可以考虑考虑,不过,你就不怕方克知道这事吗?”曹兰黛说:“他是不会知道的。”丁丁说:“当你这么说的时候,就表示他是一定会知道的,这是不可知法则的第一条:以为不会知道的必定会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