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刚擦黑,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再说了,这还在宿舍楼底下呢,怎么可能啊。
他还是静静地看着我,热情丝毫没有消退。
好吧。
我屈服了。
用余光观察着来往的人,我向一边的广告栏走去,那里有一个死角,只有一面可以进,之前见过有人在那里喂猫,希望它看到我们不会被吓到。
谢嘉何安静地跟在我身后,我凝眉肃穆,控制着自己的步伐不急不缓,正直地就像要找个角落讨论数学题一样走到了那里。
后面的脚步声突然消失,我正想回头看,就感受到上身的束缚感和脖子上的一阵痛意。
“我——”靠。
猝不及防之下,一句粗口就要出来,可刚吐出一半突然想起自己在哪,又咽了回去。
“你才是属狗的那个吧?!”居然真咬,我挣开他的胳膊转过身,小声地骂。
“疼吗?”他打一棍子给个甜枣一般,温柔地摸了摸那还不太明显的牙印,然后又低声笑起来,“亲两下就不疼了。”
说着真的亲了上来,很轻柔的吻,一下下小鸡啄米一般。
嘴唇在脖子上若即若离的这种感觉很奇怪,我克服着鸡皮疙瘩体验了一会儿就受不了的把他推开了。
“你怎么这么流氓,业务很熟练嘛。”向后几步背抵着墙,我揪住他T恤领子又把他拉了回来,挑眉看他。
“成天在脑子里练兵,能不熟练吗。”他一脸理所当然。
“你整天除了上课就是训练,还有时间想这些呢?”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么有闲情逸致。
“就是没时间才要命啊,一有点空儿就忍不住地想,然后就得用意念压下去,感觉再这么下去我就要成一个废人了。”谢嘉何抓抓头发,懊恼地说。
“说你流氓真是低估你了。”我佩服地冲他比了个拇指。
他伸手握住我竖起来的拇指轻轻摩挲,缓慢地眨了眨眼,认真地问:“你不喜欢我这样?”
“怎么会呢,”我扣住他的后脑勺和他颠倒了个位置,笑着说,“我这么纯情,你要是不开个头我都不好意思表现得比这更流氓。”
在亲下去之前,我还善意地提醒了一句:“你今天大概要迟到了。”
在今天晚上之前,我都不知道我可以玩出这么多花样。
谢嘉何被我用胳膊抵着胸口,没有一丝要反抗的迹象,只是温柔地看着我。又是这个,我被这种眼神弄得浑身发热,忍不住凑上前,慢慢贴近了他的眼睫。
看着他的眼皮缓缓放下,我的嘴唇到达了目的地。感受到唇下轻轻的颤动,于是把手挪到他的腰上轻轻抚摸安慰。
就像一个被憋在家里很久但又好奇心旺盛的小孩子终于被放出来了一样,我对哪里都新鲜的很。额头,眉毛,鼻梁,下巴,这张让我喜欢到醺醺然的脸终于彻底充满了我的气息。
他一直没有再睁开眼,只把手放到我的背后,或抚摩或揉捏,或轻柔或粗暴,一切都源于我。
直到我终于把注意力全都投放到他最期待的地方,我们才再次唇舌交缠。大概所有的火气都在刚才被释放出去,从我们紧贴的身躯之间溜走,现在这个吻显得格外缠绵温柔。
时断时续,若即若离。
“天啊。”我埋在他的脖子里,轻声感叹。
他用手顺着我的头发,笑意盎然:“我觉得应该让我们教练给你发个奖状。”
“嗯?”我不明所以,用鼻音询问。
“他练我练得最厉害的时候我都没这么喘过,刚才都快被我自己的呼吸声吵死了。”他闷笑道。
就知道没什么好话,我轻轻捏了他腰一下表示不满,但脸依然埋在那没有动弹。
啊,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不想动,就这么靠着吧,别上课了。
哎。
“别收拾书包了,直接去吧,反正这个你也不记笔记。”我深深吸了口气,抬起身子,两手放在两侧拍了拍他的脸。
“天啊,你居然这样都撵我走,你吃干抹净不留情,你这个渣男,你——”他竭力地瞪大眼睛,一副夸张地在演话剧的样子,可说着说着,自己忍不住笑场了。
我静静地等他表演完,然后把他拽出去了。
向一教的方向推了推他的肩膀,他静静地看着我,等着。我咽下口中的拜拜,还是配合了一下,对了句台词:“想让大爷我对你负责,就赶紧滚去上课。”
笑着目送他挺拔的背影离开,我才回到了宿舍。
一推开门,他们仨都在,这倒没什么好奇怪的,关键是他们居然都老老实实地坐在书桌前,空气里只有门开时的吱呀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都没敢出声,怕打扰到他们。
“山啊,你知道吗?”时岳廷发现了我,动作缓慢地转过头来,一脸悲愤。
我有点懵地关上门,走到桌前把书包放下,“不知道啊,怎么了?”
“明天微生物要小测,而且还要交生物化学实验的实验报告……”王凯有气无力地回答了我。
哦,这个啊,怪不得呢。
对于他们来说,生化实验报告大概比期中考试更具威慑力,因为要写很久,虽然不用手写,但每次的数据处理和结果分析都让人生无可恋。
“这样啊,我说你们怎么突然这么奋发向上呢。”我换上拖鞋,好笑地说。
“都是生活所逼啊,哎,生活为何如此艰难。”一直没出声的张韬也发话了,眼睛盯着面前的电脑,手里开始一下下地开关笔盖,发出咔咔的声音。
哎,我也叹了口气表示一下同情,然后就爬上了床。
“你这就上床了?!”时岳廷又是最先听见动静的人,不可置信地问我。
“啊,你有什么意见吗?”我靠着床头,懒懒地答。
“太变态了吧,你又都弄好了!”他想到了什么,顿时眼睛瞪不起来了,眉毛也耷拉下去了,显得垂头丧气。
“来,呼啦呼啦毛,吓不着。”张韬在旁边伸出一只爪子快速地抚了抚他的脑袋,接着就收回来了。
“滚滚滚!”
而王凯从头到尾就没再掺和进他们的谈话,在一边认真地复习讲义,只在这时笑着瞥了他们一眼。
真是一对儿活宝,我也看着他们笑了笑,就拿起床边的书继续翻。
不过挺好的。虽然马上就要到截止时间但任务还没完成的感觉是不怎么美妙,但这种事情永远都做不完的状态在某种意义上也代表了你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啊。
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哈密瓜味比巴卜~
第8章 第 8 章
今天是世界杯的第一天,东道主俄罗斯与沙特阿拉伯的揭幕战之夜。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今天还是我们同床共枕的第一天。更准确地说,同床不共枕,因为我有两个枕头。
所以我到底为什么有两个枕头呢,郁闷。
越临近六月十四号,周围的气氛就越来越热烈,坐在男生食堂里,四面八方飘来的话语都是关于这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都这么热爱足球。
我坐在谢嘉何对面,看着他吃炸酱面。酱没有完全跟着面条的行动走,沾了一些在他嘴边,很快又被他舔进去了。
“怎么了?”
“没什么啊。”
“那你怎么这么看我?”他笑着。
因为好看啊。今天这炸酱颜色怎么这么好看,决定了,明天中午吃炸酱面。
收回视线,我低头叼住了吸管,“我只是奇怪,怎么全都在讨论世界杯啊。”
“因为快开始了呗,奥运会开始前不也这样吗。”他淡淡地回答,又调侃道,“也可能单纯地因为这是男生食堂。”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谈这些啊?”这个问题我已经奇怪了好几天了,在宿舍他们还会有两句没两句地提一下,但从没在谢嘉何嘴里听到过。
他不是应该很热衷于这个话题吗,还是觉得跟我聊这个没什么意思,毕竟我也确实什么都不懂。
“嗯?”谢嘉何睁大眼睛,也很疑惑的样子,“你不是对足球不感兴趣吗?”
“那我最开始的时候还对你不感兴趣呢。”我咬了下吸管,盯着地上的瓷砖缝隙,若无其事地说。
他顿时放下了筷子,坐得挺直,然后开始笑。没有笑得前仰后合,也没有笑得天花乱坠,甚至都没有笑出声,但露出的洁白牙齿却让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愤愤地又嚼了几下吸管。随便吧,想怎么笑都可以。
“我之前一直想问来着,但是怕你嫌无聊,不过既然这样,我还是说出来吧,”他终于不笑了,眼神认真地看着我,邀请道:“能陪我一起看世界杯吗?”
我瞥了一眼左边靠着靠枕看得目不转睛甚至还总是有前倾趋势的谢嘉何,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投入一点。要不然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他看球我看他,是不是显得太痴汉了啊。
没错,两个痴汉。
今天晚上我们俩都没课,六点多吃完饭就去洗澡了。九点爬上床之后,我的心绪就一直没能平静下来。
他好像也是这样。
比赛十一点才开始,就算加上揭幕式也才再早半个小时,十点半,可我们却不约而同地提前了这么久。
被调高了顶的上铺,即使拉上了床帘也并不逼仄。只是身为单人床的宽度仍不能改变,我们俩并肩靠在床头放着的靠枕上,稍动一下,皮肤就要相蹭而过。
离着人与人之间不敢触碰的冬天还很远,可我似乎又感受到了触碰后电流的存在。没那个夸张,只是有点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