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也笑了,但还是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甩开辛琦的胳膊,“招呼也打过了,赶紧滚蛋,不要你女朋友了?”
听到前半句还没什么,最后一句话一出,不用他再做什么,辛琦对我拜拜了一声以后扭脸就跑了,嘴里还喊着‘靠靠靠靠靠,我都忘了这回事了,完了完了’。
“今天来的早一些啊,刚看到你的时候又低头看了一下表,我还以为看错时间了呢。”谢嘉何抬起手,拿着一条毛巾从额头擦到脖子,笑着说。
“嗯,今天老师早下课了十分钟。”我尽可能平静地回答。
“这么好,那你稍微等我十分钟,我很快就回来。”他摸摸我的脸,说着就要快步向前走,赶去浴室。
“我在西门的角上等你。”我叫住他。
他已经走过我了,听到这讶异地回头看我一眼,这一眼持续的时间不短,想要确认我说的是不是他听到的。
我点了点头。
一瞬间,我觉得他的眼神仿佛要扎到我,我握紧拳,没让自己躲开视线。他没有再说话,回过头去继续走,向前迈出的步伐却放慢了,一点看不出之前的急切。可那并不沉重的脚步声像是砸在我的心上,震耳欲聋。
从我坐着的看台到那个地方,要横穿过整个球场。不去想过去现在和未来,我踩在绿草上,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暗爽。
每次看到有一块草坪,旁边总会竖着这样那样的标语,总之就是提醒人不要踩。爱护环境人人有责嘛,我确实从来没有踩过。
这是第一次。
虽然球场本来就是要被踩的,没有人会管我,也根本就没有人看到,可还是有一种出格的快感。
感受着隔着鞋底的踩踏,我慢悠悠地到了地方。
这是一个很小很破旧的角落,一边是维护良好的球场,一边是猜不出年限但已破败不堪的老居民区,两者仅一墙之隔。
暗红的墙砖上躺着茂盛的爬山虎,地上还有几个脏兮兮的雪糕袋子,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
发现这里是一个偶然。
不过什么事情不是呢?
那一天我和谢嘉何吃完饭散步,随意地走,没有确定的方向,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当时天已经黑透了,这边没有路灯,我想拉着他掉头回去。
可他起了好奇心,说自己在这待了这么久居然从来不知道这还有东西,拽住我就走过去。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那照,用手转了一圈,看到的就是今天这样的景象,只是光线不一样,那时显得更加阴森。
“啧啧,你说有没有情侣在这里藏过啊。”谢嘉何侧头问我。
“这里这么瘆人,而且你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还能有谁知道啊,”我白他一眼,“再说了,现在的情侣都开放的很,直接在宿舍门口就抱着啃好吗,还用来这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没看到地上的雪糕袋子呢,现在想想,耳畔似乎响起了‘啪啪啪’的声音。
脸好疼。
谢嘉何笑笑,没再说什么,只牵着我的手往回走。
可我说完就后悔了,他们当然不需要藏起来,但我们需要。不止接吻,就连牵个手也只是在这种人少昏暗的地方。等到了路灯下,我们只能揽着肩膀哥俩好。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我清楚地认识到,我旁边这位是我的男朋友,而我现在却不能让更多人知道。
其实揽着肩膀时两人的距离要比牵手更近,可这个动作的含义太普遍了,可以发生在任何两个人之间,甚至不需要基础的友好。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来抹去我刚才的话,什么都不行吧。话一出口就像钢镚扔到了地上,总会出响儿的,只是地板材质不同而声音不同而已,所以我只是捏了捏他的食指来表示我的歉意。
他记性这么好,一定知道我说在这里等他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只需要静静地等,平复下来毛头小子破处般的慌张与兴奋,虽然不加这个‘般’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哦,对了,还有薄荷糖。
险些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我连忙把背上的包拿下来,找我的糖。
为了效果更持久些,我一口气含了四五颗,忍住了不嚼碎它,用舌头顶来顶去,保证这种清爽的感觉能充斥整个口腔。
含着含着,有没有充斥口腔我不知道,可这股劲儿好像已经传到身上了,且一跃从清爽升级为清凉。衬着已经变得蓝紫的天空,我捋了捋胳膊,想把起来的鸡皮疙瘩再按回去。
果然一次四五颗薄荷糖有点可怕。
怎么还没来啊,不会吓跑了吧。我看着外面,心里有点焦躁难耐。
正想着,左边就响起了某种声音,那种刻意放轻了的脚步声。
以前我也经常这样,要不就是想吓我妈,要不就是……
不重要。
但大概我是没有什么练习轻功的潜质,怎么刻意都没太大用,反而因为心里紧张而导致我暂时性地耳清目明,听见的脚步声更明显了。
没想到谢嘉何和我一样啊。
别人是一步一个脚印,我们是一步一个脚步声,哈哈。
我下意识地放缓呼吸,等待他的转弯。
一下一下,非常均匀的速度。
终于看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薄荷糖好凉啊
我天天天,刚回家,惊悚地发现早上九点就应该发出去的这一章还在存稿箱里,我居然把十九号设成了二十号......
第7章 第 7 章
要是平时我还可以跟你们介绍一下他换了什么衣服,现在有多帅,可此时此刻,除了他本身,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是一种像在电影里看到美好春光的神奇陶醉感,尽管现在的环境并不优美,我还是有点飘飘然。
我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等他走过来,到我面前。也许我也向前走了几步。
这些事在我的回忆中都变得非常模糊,像被虚化过一样,只剩下了他。
嘴唇相贴的感觉非常奇妙,并不是以前看见过的文字说的那样,Q弹软糯,我一直怀疑这说的是QQ糖。一个男人的嘴唇不会给人这样的体会,现在我更坚信这一点。
那触感可能和我自己上唇抿下唇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比我自己的要更干燥一些,可因此带来的激动却让我开始发抖,大力扣住了他的后背。
在来之前我特意做了功课,除了薄荷糖,还有上网查舌-吻要怎么做。看着那严肃正直的教学文字,我的脸越来越烫,想象着,忍不住拿被子盖住了头。
我试探着伸出了舌头。谢嘉何没有反抗,直接向我开放了城门。我欣喜若狂地扫荡着,完全忘记了善待俘虏。可渐渐地,舌尖感受到的薄荷味越来越淡,甜意却越来越浓。在几乎不剩什么理智的情况下,我忍不住想,这是爱情的作用吗,为什么他的嘴里这么甜?
一松懈,刚刚还乖乖受罚的俘虏顿时撕下了面具,我被包围了,被谢嘉何突如其来的强势和甜味包围了。
这种味道如此熟悉,让我总是牵着心神。
没有过太长时间,从自鸣得意到弃甲投降,这个吻结束了。
我们相互依靠着,用手摩挲着对方的身体,听着彼此急促的呼吸声慢慢平复下来。
不再缺氧的脑子清醒过来,连同那个味道一起。
“谢嘉何,你居然吃这个?!”我有些不可置信。
“啊——”他把脑袋靠在我的肩上,声音拖得很长,“没办法,我平时又不吃口香糖,然后找他们借居然也没借到,说是吃完了还没买新的呢,除了——”
“哈密瓜味比巴卜。”我面无表情地接上。
“嘿嘿。就这那小子都不想给我,说是最后一块了,还是我硬抢过来的。”他的声音又得意起来。
想想自己刚才持续这么久的疑惑,甚至以为是心理作用导致的味道,就突然有点想打他。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我记得你挺喜欢吃哈密瓜的啊,那你喜欢哪个我下次就换呗。”谢嘉何不明所以,轻柔地问。
换?换一个口味的比巴卜吗?
我忍不住想嘲讽,但摸着他的头发,我的声音也轻柔起来,“草莓吧。”
这种事情一旦开了个头,就老是忍不住挂念着。
可惜并没有太多机会。
吃完饭,我们俩走到十号楼大门不远处——也就是谢嘉何所在的宿舍楼,站住不动了。
“进去吧,你再收拾收拾东西就该到点了。”我违心地赶他。
“哎呀好烦啊,”他一把把胳膊搭到我脖子上,还使劲往下压,脸也凑到了我的颈侧,呼出的气热热的,“我都想翘课了。”
我感觉自己脸都被熏热了,而且他下手真够没轻没重的,幸好我俩差不多高,要不然我得被他压地上去。
轻轻往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我才说:“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干,这个老师的近代史会不定时点名,而且会看着喊到的同学的脸,根本就没法替喊,点到你不在就麻烦了。”
“啊啊啊,好不想上课。”他一脸生无可恋地哀嚎。
“至于么,之前不也是这么上课吗,而且还是你自己选的晚上上的。”我好笑地说,摸了摸他的头顺毛,“没关系啊,反正还有三节课就结课了,你就再也不用上这个了。”
“也只能说这个来安慰自己啊,”他说,然后突然抬起了头,“不,还有一个。”
他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我,小声说:“再亲一个吧。”
“你疯了吧。”我连忙向四周看了一圈,没有异样,才瞪大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