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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鸾策 (若萧)


刚坐在靠椅上,下人们又拿了一条热好暖和的毛毯盖在腿上,接着把屏风更加关小了一些,只能从一人宽的间隙中看到围场外面小片视线。
即便如此,火炉和屏风也遮挡不去广阔野外冷冽的寒风,只坐了不到一盅茶的功夫,渐渐冰冷的体感让人忍不住打起哆嗦,正把手放在火炉上暖着,一匹黝黑的骏马停在外面,白色雾气随着它的呼吸从鼻孔与口中喷吐出来,齐潇一身骑服外面穿了黑狐皮褂子,牵动手中缰绳一路小跑至屏风前,齐渃已起身一步步走向齐潇。
没有屏风的庇护,直面而来的冷风吹得齐渃激起一片寒栗,原本就苍白的面容更加没有血色,齐潇看到被冻得嘴唇都泛青的齐渃皱皱眉,差点想要让她立马摆驾回宫,最终还是咬着下唇向她伸出右手。
一只脚踩在一个小太监的背上,另外一只脚踏在马镫,借助齐潇的力量坐上马鞍并不算困难,豁然开朗的视野分散了身上的寒冷,许久愁闷的心情也因此通畅了些。
两人不止一次骑乘过一匹马,每次都是齐渃在前齐潇在后,这样不单因为方便齐潇护着齐渃,还因齐潇略高如此便不会遮了齐渃的视线,这次两人因由齐渃驾乘,对换了一下位置,齐渃双手从后环抱住齐潇,从她手中接过缰绳,握住缰绳的一刻,齐潇被稳稳的拦进了齐渃的怀抱。
两人身体亲密的靠在一起,齐渃可以闻到对方发梢上淡淡的花香和一袭雪白的后颈,只需双手稍用力就可将她完全的没入自己怀里,在半寸方间的马背上,齐潇此刻只属于齐渃一人,如此绝妙的位置难怪当初齐潇不愿让位,连当时在江州由齐渃驱马时,齐潇都是坐在身后。
玄蛟刚才不停打着响鼻前蹄原地踩踏,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疾驰,短短一圈围场的奔跑不过只是让它活动了筋骨,但当齐渃接过缰绳一刻,玄蛟停止了动作,似有些不安的原地转起圈,齐潇连忙帮着一块拉动了缰绳,然后给齐渃一个鼓励的微笑,“驾”了一声,慢慢朝围场的中央骑去。
身后跟着的魏池羽和杨怀两人,早已习惯了她们间的亲昵,很是识趣的离开五六个马身的距离。
齐渃已有大半年未骑过马,又因为急切的想要表现到佳,反而缩手缩脚的放不开,才走了不到半圈已经双手乏力的有些举不动,齐潇感觉到她僵硬滞涩的动作,用脚踢了踢马肚,又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背上靠近了一些。
靠在齐潇背上身体蓦地放松下来,又借由齐潇手臂的力气牵动缰绳,过了不多时玄蛟四蹄渐跑,齐潇松开了握住缰绳的手,放心的交给齐渃驾驭。
齐渃在塞外半年马术虽说不上精湛,但要策马驰骋还是绰绰有余的,齐潇并不打算让她今天一展马术,每当稍微快一些了便拉动缰绳放慢下速度。
慢慢徐徐一路跑到围场西面,一个隆起的高坡让两人都回忆起上一次前来时的情景,登上高坡依旧是开阔的视野和远处的皇城,迎面吹来寒风,齐潇微微靠后替身后的人挡去寒风,又不敢靠的太重累了对方。
“潇儿曾说过,哪天我可以让玄蛟跑起来,便由我来护你。”
曾经一句戏言竟被她挂念至今,有些好笑的转过头,一路驱马让齐渃微微冒汗,鼻尖上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齐潇伸手轻轻替她拭去,不置可否的摇头笑起来。
“在蛮夷那段日子里,我每天便会驾着马匹在草原上驰骋,那时就想,我一定要练好骑术,好好保护你。”齐渃笑起来,低头亲了一下齐潇的手继续道,“但哪有什么保护不保护的,你我同为女子何必像那俗尘,非要辩个强弱刚柔的,就想要好好伴着你,不让你一人去背负那么多。”
齐潇点点头,不明白怎么说起了这个话题,“恩,有渃儿陪着我,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潇儿。”齐渃放开缰绳环住了齐潇的腰道,“可我担心哪天我没法陪着你,不放心你一人,你那么不顾自己身体,听华香说,有过几日你通宵达旦挑灯批折,这样怎么受得住。”
齐潇眉头一皱,“那你一直陪着我便好,提醒我用膳就寝,若我不听,任你处置。”
“哪能一直看着你。”齐渃苦笑的摇摇头,“我在蛮夷的半年里,你都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了。”
“那是之前,现在你不是一直会陪着我吗。”齐潇急切起来,淡眸直直望着齐渃,满是惊恐不安。
齐渃心里一纠,垂下眼眸喃喃自语,“我只说,倘若……倘若分开……”
“没有的事。”齐潇紧紧抓住齐渃的右臂,“怎还会分开,……不准再离开我。”
伪装了咄咄逼人的口吻,其实有的只是哀求,嘴角下沉画出一抹苦涩,齐渃不再执意刚才的话,两人都是心思细腻之人,怎会不了解刚才对话中的深意。
从五岁时住入揽月宫起,齐渃看淡了许多,名利地位不过身外之物,活着便是好的。这两年又经历了几次虎口余生,就连生死都看开了。但是看开了那些,唯独放不下齐潇。
见过她为自己形容枯槁,为自己落泪,发现自己在她心中分量不可估量时,不知该去高兴还是悲伤。害怕自己离去后她会如何,会是重整旗鼓还是一蹶不振,齐渃不敢想。
所谓爱,便是在自己将要陨落之时,时时刻刻挂念着的,却是另外那人的感受。

  ☆、第九十四章 危

去围场回来后第二日,齐渃果真受了风寒,整日咳嗽不停又持续的有些发热,喝下姜汤发汗一连躺了三日,虽然热度下去,磨人的干咳在夜晚使得齐渃睡不安稳。
按理说,风寒袭肺不该是干咳,把了脉象竟然是浮大无力,几个太医交换了眼神,额上都冒出冷汗,不知如何下笔开方,《脉经》所述,浮脉者阳气浮越,乃危证。
几人都不敢去说出实情,咬牙开了疏风散寒的方子。
齐潇手足无措的顺着齐渃的胸口,依旧减缓不了连连的干咳,像是要把肺咳破了才行。她后悔当初带齐渃前去围场,更责怪自己当初为何纵容了她,见她蹙眉一阵急咳后的气喘,心疼的只想替她分担去病痛的折磨。
只要有空处理完手头的事情,齐潇便会来到揽月宫陪着齐渃,倒不是需要她在旁边端茶倒水,就是想多见见她,哪怕只是在身边看她喝下一碗药汤。
国中繁事无暇给她太多儿女情长的时间,枔王的大军终于要回到京城,宫里筹备起宴席为立下战功的将士们接风洗尘,稿赏三军,齐潇在他们入京当日亲自出城迎接。
站在最前方的男人,皮肤黝黑络腮髭髯挡住了大半张脸,要不是同楚欣梓相似的双眼和鼻梁,齐潇真怕是认不出这个眼前粗犷和过去那个儒雅风度大相径庭的男人。
“末将楚屏,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中气十足的声音传遍了四面八方,身后金戈铁马的将士们整齐化一的跪拜下,铁锁锃击尘土飞扬,还有震耳欲聋的贺词,一声声“万岁”像是压进的风暴,震得人心中动荡,让龙撵前的六匹骏马乱了方寸的嘶鸣起来。
太仆惊慌失措的安抚着马匹,齐潇眯起眼睛打量起面前的十五万大军,和出征那日风光满满意气风发比起来,今日的他们显有逊色,污浊带血的甲胄,消瘦残损的身躯,却是如夺命鬼煞戾色凶虐,还可闻到他们周身发散出的血腥与杀气。
这便是经历人间活狱被鲜血洗礼过的士兵,密密麻麻身着玄铁甲胄的士兵跪倒在地,腊月寒风刺骨,战马驮着行囊呼哧呼哧的吐出白雾,望不到头的将士绵延至天际,热气从他们的身上散出,将青白色的天空蒙上一层雾气。
大昱数十年太平无战,战火硝烟不过是史书中的寥寥数语或者是文人墨客下的诗词,再华靡藻饰的词句,都不及真正战场上的惨烈,无谓英雄气概豪情万丈,只不过生死。若无法活着回来,便战死沙场。
他们或许庆幸自己活着归来,又经历了生离死别,他们有失去战友的痛楚,同样又有把兵器刺入敌人瞬间的快感,无疑,他们脸上看似木讷又隐露嗜血的表情,最好证明了这一点。
大军寂静的跪在面前,齐潇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扬了扬下巴:“都平身吧。”
“谢陛下。”楚屏从地上站起,而身后的将士们依旧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齐潇和周围大臣皱眉,只见楚屏转过身左手压在佩剑上,大声吼道:“陛下隆恩,起来吧。”
“谢主隆恩。”一齐叩谢后,将士们原地站起。
已有一年多未见的叔侄两人,似乎刚一见面,其中一人便来了一个下马威,齐潇龙袍袖口内的手握紧,面上嫣然一笑道:“朕与枔王有许久未见,如今大捷而归固我疆土,手下众将骁勇善战,朕已命人摆宴庆功,为诸将接风设宴。”
再次谢恩后,众人携马入城,跸路清尘,一切闲杂人等俱不可待,街上零零散散跪拜了来不及回避的百姓,卤簿鼓吹短箫铙歌,旌旗卷舒华盖遮天,天子御驾为前,枔王策马跟随其后,一路上长鞭静鸣浩浩荡荡。
晚宴照例办在太极殿,明珠宝烛,金盘玉珍,乐匠歌姬轻扶瑶琴低首斟唱,听惯边疆狼嗥与风鸣的将士,此刻听到家乡一婉柔情韵唱,才如漂泊归家的旅人,濡润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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