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兴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了。“靠,我就伤个手,你至于吗?”
“伤个手也不行!”纪雨石整个人都伤了,扶着起来灌他喝咖啡,“我知道你不爱吃甜,特意要了双倍特浓……还行吗?”
“嗯,其实你对师兄不爱吃甜这件事儿有些误解。”杨兴口渴,张嘴就是一大口,差点儿把自己苦晕了,“不爱吃甜,不等于特别喜欢吃苦,稍微来点儿糖不是不行。”
纪雨石听他开玩笑更难受了。“师兄你爱喝什么啊,我再跑一趟给你买。”
“喝这个就行。”杨兴看他心事重重的,“你坐会儿,衣服都洗完了啊?累不累?”
“累,水凉。”纪雨石想起来擦地,下床又舍不得,重新坐回去,“咱俩晚上还出门吗?我从阿旺带外卖回来了。”
杨兴注意力都在他的眉头上:“不出去了,咱俩晚上在屋里休息,你不是一直想躺床上腻着吗?今天有机会了,来。”拍拍身边的枕头,“来,陪师兄歇歇。带回来什么吃的?”
纪雨石本来不想请假,请假今天的工钱就没了,可杨兴受伤他整个人的神都没了,根本做不成任何事,只能傻坐着,好好地看着他。“拿的套餐B,你丫还欠我一顿套餐B呢。”
“还记着呐?”杨兴左手拉被子,两个人盖正好,“不瞒你说,师兄就没打算还。当初就是用一份套餐B把你骗回来的,可不能随便让你吃上。”
“你丫真孙子。”纪雨石也跟着笑了,突然有些着迷,对这种简单又质朴的日子的着迷。不大的屋,没什么钱的钱包,布艺衣柜,满桌乱账。被子被杨兴叠得整整齐齐,豆腐块儿似的,衣裳飘着洗衣粉的味道。洗手间滴答水的龙头,从来不烫的热水,桌子上的外卖盒,包括那个塑料垃圾桶都很别致。
没有名牌和虚无缥缈的酒局,睡醒了就工作,累倒了就直接睡。他比从前任何一个时段都安心,像是和姥姥在一起的那段童年。不用担心失眠,不怕天黑就剩一个人,甚至连澡都不洗就直接睡了,因为杨兴从不嫌他脏呼呼。
姥姥也不嫌自己脏呼呼,无论小石头在外面滚成什么样儿,回家都抱着他亲。
“想什么呢?”杨兴猜他有心事,总发愣。
“……我想姥姥。过两天发工资了,我得给姥姥买糕点去。”人大概都是这样,再能装作没事儿,可一受委屈就想亲人。纪雨石真的想姥姥了,过春节没敢去,怕撞上爸妈:“别的送不了,点心还是买得起的。”
杨兴摸了摸他的小脑壳,右手裹了一圈纱布,像个肥厚的熊掌。“行啊,等发了月薪师兄陪你去。还想什么了?”
纪雨石一撇嘴:“艹,你这么聪明干嘛啊?给我留点儿面子就这么难是不是!”
“师兄不是怕你有话憋着难受嘛。”杨兴看他就像看小时候的小光,一眼看得透透的。
“也没什么,就是,就是说出来你别笑话我啊。”纪雨石往旁边靠靠,觉得这里比哪儿都暖和,“师兄,我刚才......想家了。”
一猜就是,杨兴叹气一声,展开左臂搂他入怀。“想家了就回去,自己家里人没有说不开的,不管你……以前犯多大的错,家里人终究是家里人,好好说,别老闹别扭。”
“我没闹别扭……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纪雨石摸着那只打着纱布绷带的手,一五一十地说,“我刚才想过回家,特别想回家。从前没在外面受过委屈,现在自己出来了……才知道家里人和朋友对自己有多好。我不是嫌你对我不够好,你对我也好。”
杨兴明白,纪雨石早就开始想家了。他们两个人一个如冬日烟火绚烂,越怕黑越要把天照亮,燃尽了就是个想家的孩子。一个像夏夜繁星闪亮,虽然只是忽明忽灭,却永远扎得很稳,不惧怕整片黑压压的夜空。
“那师兄和梁忞比呢?和柔柔比呢?”杨兴搬出这两位来,他俩可是纪雨石心头的定海神针。
纪雨石想了想:“差不多吧,我要说你比他俩都好那指定是瞎掰,因为我们仨认识太久了。可你就跟他俩的结合体一样,梁忞是让着我,柔柔是照顾我,你都有,还帅,还白白的,胸肌还……”
“停停停,你别跑题啊。”杨兴亲他一个,自己的份量能与定海神针画约等于号就知足了,“那你什么时候打算回家?别老在外头飘着,父母也挂心。”
“等我凭自己本事赚够三万块,就回家。”纪雨石订下一个小目标,“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回去,我给你个大惊喜!”
杨兴猜不出来这惊喜有多大:“行啊,师兄陪你回去。”
“那好。”纪雨石点了点头,又问,“师兄啊,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你家里的人呢?你为什么不回家啊?”
“啊?”杨兴没想到他倒打一耙,“就……唉,也跟家里人闹别扭了呗,要面儿。”
“你看你这人,劝我时候牛逼着呢,劝自己就不行了吧。”纪雨石总觉得俩人中间少了些什么,是猫,猫不在,该接小白雪回家了,“你不是说你妈改嫁了吗?难道是后爸……对你不好啊?你别难过,我以后对你好。”
他是这样想的,肯定是后爸不愿意接受杨兴,自己有钱可以帮师兄一把。给他投个店,弄个小生意什么的,别天天送外卖去。
杨兴脸上的表情是喜忧参半,自家那笔乱账,自己都没算清楚,更不知道从哪处说起。“也不是不好,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
纪雨石看他不太想说,也就算了。“那你说……咱们真叫小光来啊?万一串儿青使阴招儿怎么办?你别以为我老实,我是跟你面前老实,他再敢动你俩一下我真不好惹。”
杨兴的思绪还停留在上个问题里,他看看手上的绷带,选择相信直觉。“他不像那么坏的人……往后你随便跟人动手的毛病可得改了啊,不是所有人都好脾气,有那惹不起的。”
“知道知道,改了。”纪雨石一头扎进师兄怀里,“只要不动你和小光,我就真改了。还有柔柔和梁文心,还有我爸妈。还有我姥姥,还有我认识的人!”
“嘿,你这和没改有什么区别吗?”杨兴一低头,闻到葡萄柚的清香。
“当然有区别了!”纪雨石这口气还没顺下去呢,气晕了,“从前只要惹我就不行,以后我改,惹我能忍就忍住了,但惹我身边人还是不行。我这脾气随我爸,得慢慢改。我爸可犟了,能治他的人就只有我爷爷。”
“阿嚏!”纪成礼在家气晕了,可能是父子间的心有灵犀,感觉这是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儿子在外头骂自己呢。
作者有话要说:
石头:爸我回来了。
纪成礼:你还知道回来!
石头:不仅知道回来还带了个儿媳妇,还附赠一个小号(杨光)
第 70 章、柔柔怎么来了
唐双背着一个粉色的猫咪太空箱, 站在鸡不约的正门口拿钥匙。
“嘿!”周成弼从店里一掀卷门, “吓你一跳!”
“周先生!”唐双吓退好几步,想不到这人竟然幼稚到这个地步了, “你吓我干什么!我还带着猫的, 给小白雪都震到了!”
太空背包里的小白雪适时喵了几声, 仿佛也觉得这两脚兽太幼稚了。但吓是吓不到它的,在地下室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周成弼拉开大门把人迎进来, 拍一拍他身上的雪:“我怎么又吓你了?再说我挂彩还不是为了纪雨石养的小畜生。”
唐双看了一圈, 店里还没做开张准备。“怎么刘叔还没来啊?”
“嘿,你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周成弼伸出手来抱怨, “你说今天要把猫送走, 不舍得, 还得洗个澡。昨天我帮你逮它结果挠我这一爪印子!还得给它剪指甲,怎么养个宠物这么多麻烦啊!”
“其实也不麻烦,是我太懒,早就应该剪一下指甲的。”唐双很过意不去, 看周先生伤了也不好受, “那你打过针没有啊?我带你去医院吧。”
周成弼鼻子里哼了一声, 提起家里情况也很无奈:“能不打吗?我爸妈全是白大褂,回家一趟逮个正着,这一通臭骂。从我爷爷姥爷起,我家全是洁癖,别说养个猫了,带毛的活物除了人休想进我家大门。”
“啊……这样啊。”唐双更过意不去了, 他没听周成弼说过家里的状况,只知道全是医生,听来还怪可怕的,好像是个很严肃的大家庭。“那周先生你为什么不学医啊?”
“咦?”周成弼颇感意外,这可是唐双第一回主动问起他的事。虽然炮友执行三不问原则挺好的,但这个原则唐双贯彻得太彻底了,不仅不问,还永远一副你的事我才不管的表情,气人得很呐。
“学医也不是不行。”周成弼故意不说完,机会可不能浪费。果然小奶猫上钩,追问道:“那又是为什么啊?”
“因为一个非常简单的原因。”周成弼摸了一把手背的血道子,这猫跟纪雨石一样厉害,亮爪子贼快,“因为我觉得自己克服不了下刀这一关,真要拿小白鼠小兔子小青蛙练习,周先生有点儿怵。我胆儿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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