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着袁彻大口吃包子的样子,笑着羡慕道:
“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吃什么都香,哪像我,吃饭就是为了饿不死。”
袁彻噎进去一口包子,拍了拍胀的生疼的胸口:
“您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吃了。看您今年有七十了吧?身子骨还这么硬朗,我到老的时候要是有您这体格就好了。”
老太太微笑的脸僵了一下,身后端着包子的老板娘已经先开了口:
“哪呀,您今年还不到六十吧?我记得才退休没两年。您这头发可是白的够快的,前几天看到您还没这么白呢。我跟您说吃点黑枸杞,黑芝麻那种黑色的食物补补,头发兴许能变回来。”
老太太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那些东西我也吃,怎么没见灵验,都是骗人的。”她拿起一个包子,捏了一小块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
袁彻看她吃饭的动作脑子里突然闪现了一个画面,一个老太太坐在一桌美食前面,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东西。
在给郭图荣的送行宴上也见过这个老太太。他曾经一脚踢开人家包间的门,尽管不是他自愿的。
算上今天在咖啡厅也看到她现在是第三次见到。
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第一次见到是巧遇,第二次遇到是偶然,第三次再遇到就是故意为之了。
袁彻环顾四周,包子铺只有他和柯然两个人,而这个老太太又好像很少来光顾今天突然来吃包子的样子,怎么想都觉得她是故意的。
正想着对面的柯然嘴巴抹蜜了似得叫着:
“阿姨看您气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睡眠不好?睡眠不好的人容易白头的。”
老太太微微笑着说道:
“年纪大了,睡眠本来就少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到是你们两个看上去很眼生,来这儿办事儿?”
还没等柯然回答老板娘已经热心肠地把刚才袁彻的说辞和盘托出了。
老太太听着皱着眉看着他们说道:
“你们忽悠店家不懂是不是?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所有信息都是输入电脑的,再怎么人员变动东西都还在,一查就查到了。怎么还用上这儿来打听?你们两个不是骗子吧?”
老板娘一听脸色也跟着变了,老太太直白地对她的贬低她倒是没怎么理会,反倒是最后骗子两个字让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显然她更相信老太太的话:
“你们两个不是保险公司的?”
袁彻确实想蒙蒙看上去很无知的老板娘,主要是为了打探一下女孩家人的情况。现在被老太太当面拆穿,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辩解。
老太太沉着脸接着说道:“年轻人,我劝你们趁我们没报警赶紧走,歪门邪道挣来钱是要付出代价的。”
柯然看老太太义正言辞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啦,既然暴露了我们也不装了,我们是来调查的没说错,只不过不是保险公司的,我们是警察。”
袁彻暗自叹了口气看着柯然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件递给老太太看,动作之快他还没来得及阻止一系列动作就已经完成了,袁彻只能手指支撑着额头,不忍看柯然接下来的命运。
果然,刚才还满脸堆笑的老板娘伸手啪地一声把柯然手里的证件拍到地上:
“怎么,保险的话被拆穿了就换个身份啊?蒙谁呢?别以为小白脸就能忽悠我,告诉你,老娘我对我家那口子是忠贞不二的,你诱惑不到我。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老娘我也不是吃素的,看我这一堆一块没?信不信我扑过去能压死你。”
柯然看着掉在一滩油渍上面的证件,听着老板娘的豪言壮语,嘴巴张大了,还没有弄明白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彻偷笑得差不多了,收起笑脸:
“你说我们是骗子有什么证据吗?”
“你刚才说假话,套我话,别以为我不知道,先用别人的事儿套近乎,假装目标不是我,然后等我放松警惕的时候就套我的话,你真当我是傻子了?说你们对我有什么企图?”
柯然捡起地上的证件,拿手纸仔细地擦了一遍,有些心疼地说道:
“我没把你当傻子,你只是大愚若智。”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笨呗?”老板娘越说嗓门越大,火气越大。门外来回路过的人已经有几个驻足在门口看热闹了。
袁彻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拿着手机准备出门去接听,还没等走到门口身子被老板娘扯住:
“你想跑吗?喂门口的,你们谁方便给我报个警,这里有两个骗子。”
门口议论的人没有一个动的,带着看热闹的神情等着事态发展。
袁彻见挣脱不开干脆直接接通电话放了免提,电话里传来郭图荣的声音:
“彻,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被人当成骗子了,你的新工作很闲吗,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郭图荣那边张狂地笑起来,听声音上气不接下气快要笑断气了,好一会儿,袁彻已经准备发飙的时候,郭图荣终于说话了:
“我当然没那么闲,只是我们这儿发生了一起车祸,肇事者把车子都丢在这里了。你猜猜看是什么型号的车子?”
柯然袁彻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不答反问:
“死者是男是女?”
第53章 一分为二
郭图荣喜欢卖关子,但也不会无缘无故拿和他们无关紧要的事来叨扰他们,袁彻一听他问什么型号的车子第一个就想起了袁大志开的那辆越野车。
尽管已经查到袁大志曾经买了一张火车票,可现在是网络发达的时代,用身份证买车票的不一定就是本人,只要没有亲眼见到袁大志进站上车,就还是得按照失踪看。
案发现场只有孩子的尸体,孩子的爹妈失踪,现场还故布疑阵,加上那移动硬盘里令人发指的视频,那袁大志夫妇被杀的可能已经可以变成确定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这次被发现的是谁。
郭图荣对这样的回答有些不满:
“你们两个已经默契到这种程度了吗?我才走了两天,袁彻你的心变得好快。”
这样的玩笑话郭图荣不是没和袁彻说过,换做以前袁彻立刻变身情圣借机卡油,郭图荣就会像泥鳅一样溜之大吉。
这几乎都成了他们打趣的惯用模式。
可此刻,这样的玩笑却让袁彻的脸腾地热了起来,他忙把免提关掉放在耳边走出门去,这次那个老板娘没再拦他,大概是也拿捏不准袁彻到底是不是真的警察了。
走出门袁彻正儿八经地说道:
“老郭,你既然不能以身相许,咱就少说这样的话,免得影响不好。”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郭图荣再开口已经是一副谈公事的口吻:
“我知道了。死者是女性,年龄四十岁左右,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死因是被汽车碾压致死。死亡时间推算是末次进食后五个小时。因为这儿昨天下了一场小雨,与大概是在午夜停的,而实体身上除了接近地面的地方都是干的,所以推断是午夜后一两点左右。”
“她在哪儿发现的?有中毒迹象吗?”
“中毒?法医说各种征象都显示死者是被碾压致死的,所以没有做毒物检测。发现她的地方是在进入我们管辖区县的交界处,一片草甸子子里。那里因为野草长得太凶猛,平常来往的人很少。那女人还穿着高跟鞋,死在越野车底下,现场非常的不合理。”
“更不合理的是那辆车就是她家的车。没有排泄物呕吐物或者排泄物吗?”
“没有发现排泄物,不过死者的嘴角有类似食物糜样的痕迹,这么说应该就是呕吐物的痕迹了。你们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先说说你怎么会想起联系我的?”
“车牌是T市的,我又恰巧听说你们在找一辆越野车,正是这个车牌,就打电话给你了。该你回答了。”
“我们昨天在城郊发现一具男孩的尸体,死于砷.化物中毒,死亡时间是前天晚上十点左右,男孩的父母也一起失踪了,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那个妈。现场的足迹判断,那个女人就是穿着细跟的高跟鞋。”
“有意思,两个死者在距离六十公里的地方相继被杀。唉,算算路程,从市郊到这儿的现场不到一个小时,中间多出来的两个小时凶手在做什么?”
“这个我们见面再谈。我这就过去。”
“我等你。”郭图荣三个字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袁彻拿着手机愣了一会儿,这么简洁的回答方式倒像是郭图荣的风格,可现在回想起来,每次郭图荣打完电话给他总是不忘了交代一下吃喝拉撒的日常琐事,今天竟然全部省略了。
这让袁彻有些不适应。
摇摇头,摆脱这种感觉,袁彻转身准备叫柯然,就见柯然已经贴在他身后,这个转身的动作差点变成脸贴脸。
袁彻忙后退,身体差点失去平衡,一直退了两三步才站稳:
“你站的这么近干什么?”
“我想听听郭哥的声音,才两天不见怪想他的。”
袁彻皱眉,对柯然这样的说法打心眼儿里别扭,意识到自己有这种感受,更让他郁闷,他沉着脸,瞪着柯然,看到柯然身后店铺里向外张望的两个人,袁彻不得不朝着柯然招手,柯然乖乖地走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