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上新闻上也许看过吧?就什么黑帮处理叛徒,废物之类的。”
“就在你的酒吧?你事先知道这事吗?
岑岩点头,阮栀青倒吸一口凉气。
“我要说我一点都不知道那当然有点扯淡,他们具体干些什么我是不知道的,死人这事我也是之后才知道。”
“……就在你的酒吧里杀人吗?你没关系吗?”
岑岩笑。“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场所。”
“被发现了你一样脱不了干系。”阮栀青的语气逐渐严肃起来。
岑岩却是愈加无所谓,“谁有证据证明,我知道这些的?也许我也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最大的过错不过是开了个鱼龙混杂的酒吧?”
“……是不是还有很多其他乱七八糟的交易?”
岑岩微笑着点点头。
“你……”
岑岩退到一旁,和阮栀青并肩而立,看向远方,那边华灯已上许久。
“只是觉得好玩,没收他们的钱,他们自然也牵扯不上我。”
阮栀青分不清岑岩说的好玩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情感,但是却依旧觉得有一丝丝的毛骨悚然。
他突然想起岑岩之前说的,当牛郎其实是因为好玩,开这么个酒吧,其实也是因为好玩。
却似乎已经偏离了纨绔子弟所认为的好玩的事物。
岑岩看着微微皱眉思索的阮栀青,只是微微一笑。
他甚至能想到软质清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你到底都觉得哪种东西是好玩的……”
“很多啊,像我们这种人,向来都以追求完美犯罪为终极目标,设计一场艺术性的连环谋杀什么的。”
“岑岩!”阮栀青打断他。
岑岩毫不慌乱地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噗嗤一笑,“开个玩笑,别当真。”
“我知道。”阮栀青说道。
岑岩摆摆手,表示无所谓,娱乐至上。
阮栀青却忍不住又偏头看了看岑岩,总觉得这个人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黑雾之中,岑岩说开个玩笑,但是阮栀青却觉得一般人不会这么开玩笑 ,除非是真的想过,或者真的接触过。
不知道为什么,阮栀青特别害怕了解更多岑岩的过去,却偏偏又很感兴趣。
岑岩这样看起来潇潇洒洒玩世不恭的人,不应该出现在监狱那样的地方。
“不要。”阮栀青情不自禁地握住岑岩的手。
“不要 什么?”
“以后不要这样说话。”
岑岩恢复了一贯的似笑非笑,“你要是能一直这么抓着我的手,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
阮栀青赶紧把手放开。
就在这个时候,阮栀青的手机铃声又响了,他以为是爸妈,结果发现是程诗诗。
事实证明,这个时候程诗诗打电话过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栀青!周嘉南死了……”
阮栀青心里一个咯噔,转过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岑岩,岑岩却没有看他。
程诗诗继续说,“虞江里捞到的,泡了好多天,据说是醉酒之后不小心掉进去的,我不信,他喝醉了为什么无缘无故跑到虞江边上去,肯定是他杀的,栀青,酒吧老板还在你边上吗?”
阮栀青又看了看岑岩,说了句,“没有。”
程诗诗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她好像认定杀人凶手就是岑岩了。
程诗诗之后还说了很多,把从警察那里知道的一切讯息都告诉了他。
似乎有一种把所有的希望都托付到他身上的感觉。
阮栀青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最后好不容易挂了电话。
“周嘉南死了。”阮栀青对岑岩说。
岑岩脸上依旧看不出悲喜,也看不出任何惊讶。
只是沉默了一会,“不意外,失踪了这么久,一般也活不了。”
“醉酒失足溺亡,程诗诗坚持他杀,周嘉南的父母去警察局讨说法,现在警察在准备进一步的追查。”
“醉酒失足溺亡?”岑岩重复了一遍然后笑了下,“这么草率的处理,倒不像我认识的那两个人了,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选择碎尸再撒在虞江的各个角落,连查的可能性都没有。碎尸之前还得在卫生间这种小空间四处都扑满塑料膜,很难切碎的骨头就烧掉,烧不掉的最好找更新换代最快的垃圾中转站抛尸,但是这样依旧相当麻烦,所以其实最好的办法是,买凶。最好买那种只要钱不要命的替死鬼,省事又没有漏洞,我总觉得,这才是他们最会选择的方式……”
这样一席话岑岩说的就跟吃顿饭这么轻松,阮栀青额头突突地跳。
“岑岩……”
沉浸在思考里的岑岩回过神,“怎么了?”
“没事,别说了,休息吧,明天我再过去看看程诗诗。”
岑岩微笑,“晚安。”
看着阮栀青离开的背影,岑岩脸上的笑意逐渐变浅。
半夜,平躺在自己床上的岑岩,眉头紧锁,双目紧闭。
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的场景,关在柜子里暗无天日的日子,外边男人女人的惨叫,四处飞溅的红色碎屑,以及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小猫小狗。
那个男人温和地对他说,“乖孩子,感受一下生命在你手中流逝的快感,是不是觉得庄严而沉重,总有一天,你会透过这些,看到自己的生命,你得相信,这是一种仪式。”
场景一个切换,又变成了那个男人死命地掐着自己的脖子,面目狰狞。
岑岩说不出话,只觉得窒息,感觉下一秒就要死去。
猛地一个惊醒。
气喘不止,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坐起身,也没开灯,一个人坐在黑暗中,沉默许久,随即自嘲笑笑,“果然还是不行啊。”
这就是为什么他喜欢晚上出去鬼混的原因,如果可以,他宁愿永远都不睡觉。
岑岩又坐了会,最终决定下床,像幽灵一样晃荡到阮栀青的门口。
阮栀青从来没有锁门的习惯,所以岑岩轻而易举地进去了。
阮栀青睡的很熟,他的睡眠一向很好。
岑岩像一只猫一样,轻手轻脚地爬上了阮栀青的床,在他身边找了个位置躺好,缩成一团,动静小到是睡的雷打不动的阮栀青丝毫感觉不到 。
岑岩轻声说了句,“晚安~”
便闭上了双眼。
☆、第 18 章
次日清晨,不意外的,阮栀青又在外边的沙发上看到了熟睡的岑岩。
对此也已经是见怪不怪,也许这是人家又一特殊爱好也说不定。
阮栀青收拾了一下东西,出来的时候,岑岩已经坐起来了,直勾勾地盯着从房间里出来的阮栀青,差点没把他吓一跳。
“靠,大早上的吓谁啊?”
岑岩只是笑了一下,“这么不经吓的吗?去上课吗?”
阮栀青随便嗯了一声之后,又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不是,去找高中初中老师开个证明。”
岑岩挑挑眉,欢快的说了声晚上见。
阮栀青依旧觉得就这样被剥夺了保研权利有些不甘心,学校给出的解决方案便是要他找当初在场的人给个证明,而且得有分量的那种,不能随便找个同学签名了事,得找班主任那种有分量的。
他唯一庆幸的是幸好自己小学初中高中全在这个城市念的。
而另一边,没急着出门的岑岩,在阮栀青走后不久,便听到了外边的敲门声,他那个时候以为是阮栀青忘拿什么东西所以走了个回头路。
“您好,请问是岑岩岑先生吗?”
外边站着的是岑岩并不认识的陌生人,为首的是个穿着皮夹克的平头,很年轻,一脸正气,身后还跟着两个类似气质的人。
这么明显的特征,敏锐如岑岩,自然一秒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可他还是他笑了笑,“是的,请问?”
“警察。”年轻警官从口袋里掏出警察证,“是这样的,最近我市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据说死者生前去过你手下的一间酒吧之后,之后便行为异常,希望你能跟我们透露一些你所了解的情况。”
“凶杀?在我的酒吧里发生的吗?”
年轻警官摇摇头,“嗯,不是,不在酒吧,具体情况不方便透露,目前还不能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种种迹象表明是自杀,但是存在几处疑点,希望你能配合。”
岑岩若有所思,将人迎了进来。
“我一定全力配合,姚警官。”岑岩笑着说,他刚刚看清楚了警察证上的名字,姚峰。
、
阮栀青找到了以前班主任的住处,初中班主任看见阮栀青的时候心情看起来挺好。
“阮同学自从离开了这个学校之后就再没有回来看过老师了。”
班主任上了年纪,当年就是这个模样,并没有变多少,眼睛狭长,阮栀青估摸这老师年轻时应该是个看起来挺严厉的人,但是因为岁月的褶皱稍稍抚平了周深戾气。
带阮栀青的时候已经是个和蔼的中年妇女了。
阮栀青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他不是不回来,是不喜欢跟同学们一起回来,阮栀青初中高中基本都不怎么合群,让他去参加同学会这样的事情显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