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阮栀青半天没说出话。
他扭头看了看岑岩,岑岩倒是没多大反应,脸上还是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见怪不怪。
红灯秒数过了,绿灯是时候,因为前边躺着个人,岑岩一下子走不了,后边喇叭声四起。
那边交警马上跑了过来,其实整个过程他全看见了,也是一副哭笑不得,赶紧扶起躺在地上的老太太。
老奶奶站是站起来了,却依旧不肯走,站在岑岩的车子前边,扶着他的车,一脸哀求地看着四周的人,阮栀青是看出来了,碰瓷是真,日子紧的实在过不下去了也是真,身体不好也是真。
老奶奶看着手脚相当的不利索,已经不是碰瓷了,可能是一种另类的乞讨。
无端端地让人觉得,也许真的是没有办法才会尝试这种不知道哪个地方学来的坑注意。
后边的叫骂声越来越嘈杂,都是些赶时间的行色匆匆的人。
本来都在骂岑岩,看出事情的真相之后又立马倒戈,全都对老太太恶言相向。
“老太,你要碰瓷也选个空一点的时间碰啊,这后边都是人呢。”不知谁喊了一声。
之后便是一句接着一句的跟风。
交警也颇为无奈,阮栀青虽然对碰瓷这种行为不感冒,有时候觉得挺讨厌的,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但是也觉得那些人的话有些不堪入耳。
只是自己对见义勇为的事情也不太感冒,他不是那种正义的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人。
谁都是第一次做人,没有谁一定要体谅谁这种说法。
正想着,就见岑岩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车,从自己兜里掏出了好几张红色的票子,一边扶着老奶奶走到路上去,一边把钱塞到她手里,全程笑脸相迎。
不知道的人甚至会以为那真是他的亲奶奶。
阮栀青有一瞬间的愣神,总觉得这样的事情放在岑岩身上就和今天早上蜷缩着睡觉的姿势一样让人觉得违和。
交警看岑岩是自动拿钱消灾,再看岑岩也一副挺有钱的样子,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也就没阻止。
老太太拿了钱,连着说了好几声谢谢,才颤颤巍巍地走了。
后边那堆人又开始取笑岑岩冤大头。
其实阮栀青也觉得有些冤,岑岩本不用这么做。
也许自己是真的想做点好事,但是在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看来,你这就是故意的,故意显摆,一个词概括就叫虚伪。
“觉得看不下去?”阮栀青笑了一声问道。
岑岩却一脸你说啥的表情。
“我说,觉得看不下去?同情心或者说是怜悯心泛滥?”
岑岩勾起一边的唇角笑了笑,他刚想说不是,却在解释的话溜到嘴边的时候换了套说辞,“唔,要是同情心在你这里加分的话,就当是了。”
阮栀青一阵语塞,看着岑岩一脸笑意,却也知道是自己被耍了。
果然,早就应该知道岑岩这样的人不应该是因为所谓的“善良”才做这样的举动。
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单纯只是因为嫌老太太在那里碍事罢了。
毕竟给钱是最方便的解决方式。
岑岩看着出神的阮栀青,以为阮栀青是真的对同情心很感冒,于是开始一个劲的推销自己,“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像这样的事情,我以前做过不少,有一次还差点被好事的人拍到传到网上去了,也许可能出名了都说不定。”
“……”
“除了这个,我还经常养些小猫小狗啊,一般会养小动物的男生都比较会被认为有爱心吧?”
阮栀青又一阵无语。“你家压根就没动物、。”
“哦,那是因为养了一般不到一个月就死了。”
“……”
也是,这种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
“唔,还有……”
眼看着岑岩还要继续瞎比比,阮栀青适时地阻止,“行了,你就是说你曾经被评上了感动中国人物也没用。”
岑岩终于消停,只笑笑,虽然一直在扯皮,但是依旧把车开的稳稳当当。
阮栀青继续说道, “反正有钱,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要是凑巧碰上个心软的,说不定还能顺便把人拐回家,连我都都觉得这买卖不错。”
岑岩却在这个时候笑出了声,听的人心里痒痒的,“你当我是杂食动物呢,随便塞给我一个我就要?”
阮栀青不置可否。
岑岩继续说,“今天是你在这里,我怕耽搁你的事情才想着快点解决掉事情,不过,不管是为你考虑还是单纯想散布一点爱心,在你这都加分不是吗?起码不减分吧?”
“那要是你自己一个人呢?”
“我大可以坐着等交警解决,或者那个老太太闹到站不住了为止,左右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岑岩近乎冰冷地说道。
虽说有些过于现实,但是这话常人说出来也无可厚非。
但是阮栀青看着岑岩的侧脸,总觉得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比常人更加的冷血,正常人多多少少会带着点掩饰的意味,要么是为了让自己不被人嘲讽说假正直,而真正有这种想法的人几乎不会把这样的话说出口。
但是岑岩说这话给你的感觉却是,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毫无掩饰。
阮栀青偏过头,打算不去想这个事情,岑岩怎么想左右跟他没关系。
到了东区。
岑岩笑眯眯地问他,“要不要等你出来?你一句话。”
“不用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弄好,你先回去吧。”
岑岩也就顺着他了,开着车就走了,只是很欢快地跟他道了个别。
阮栀青找到书院的教务主任。
本以为是很简单的事情,阮栀青几乎已经要把自己准备好的材料拿出来,结果教导主任却面露难色,“不不不,不是这个问题,有人举报,阮同学的思想道德方面不过关。”
咔哒一声,阮栀青脑子里的弦断了一秒。
这都什么跟什么?
☆、第 14 章
阮栀青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处在一种有躁没出发泄的状态,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神通广大,硬是找到了他这些年的暴力行径。
主任给他看的视频上赫然正是他次次打架的视频,其中包括酒吧两次,高中两次,甚至连初中的一次都给人家挖了出来,而且剪辑的水平也很高,几乎是阮栀青单方面揍人。
且都下的狠手。
软执勤头疼不已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据主任讲,他得对这些事情做出一个说明,要不然的话,这个名额可能下不来。
正气馁间,一条短信弹进来。
“事情办完了吗?”
一个不认识的号码,软质清想都没想就觉得是岑岩,果不其然,下一句就是,“要我过来接你吗?”
阮栀青回复,“不用了。”
隔了好一会儿,阮栀青等公交车半天没等到,短信又来了一条,“真的不用?”
“……不用。”
“往东边看看吧。”
阮栀青依言看过去,岑岩的车定定地停在那里。
阮栀青:“……”
最后却还是过去了。
“你整天就这么没事干吗?”
“追你算是我这段时间的一件大事了。”岑岩笑着递过来一盒牛奶,又是之前那种,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确定没有跟岑岩讲过自己的喜好,他几乎要以为岑岩是故意的了。
“那估计注定失败的一个项目。”阮栀青看着窗外。
“回家?还是去哪?”
“送我去一趟青松路老城区那里吧,你要是真的闲的话。”
“家?”
“算是吧,你要是不介意的话,顺便再外边等我一会,我拿点东西就走。”
“怎么会,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乐意。”岑岩一副相当狗腿的样子。
阮栀青见怪不怪。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不愿意回去的,回去无疑只有尴尬的气氛,要是好死不死还遇上阮延庭,那绝对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阮栀青下了车,“我马上回来。”
岑岩微笑说好。
他的车就停在阮栀青所谓的家的外边,可以看到里边的院子的光景,他倒是没有想到阮栀青的家在这边。
上了年代的单房,在上世纪可能是有钱人住的,但是这种时候的价值显然比不上之前,一般都是家里不怎么有钱的人才会住在这样一个交通也不太方便的地方。
他看到阮栀青进了屋。
岑岩顺手从车抽屉里取出一本书,翻到有书签的地方,瞬间便进入了看书的状态,如果阮栀青现在在的话,他会发现这是一本他们心理学老师很感兴趣的书---《反社会人格者的自白》。
阮栀青才刚一进门,就听见里边的吵闹声。
哦,运气很不好,阮延庭刚好在家。
“上次给你的生活费又用光了?”是爸的声音。
阮延庭不以为然,语气也很冲,带着股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早就跟你说过上的大学和高中不一样,这么点钱哪里够用?”
“你别以为我都不知道你把钱用在什么地方了?你稍微少乱花点钱哪里会不够?你看看你这身衣服还有裤子,你就说花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