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午犀说到底只不过是个大学生,哪里比得上黄老板这种红尘中人。基本上就是他跨出了前头的那一小步,后边儿九十九黄老板用他的脸皮就地延展了,恨不能给午犀铺个红地毯往不要脸那地儿去。
流氓本氓刮了下心上人的脸颊,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表面云淡风轻,实际上脸皮薄得像画纸一样的小年轻,载着满车不可言说的氛围觅食去了。
“你把东西摆出来,我刚刚走得急颜料盒没来得及洗,先去洗手间冲冲。”
午犀撂下这句话就背着包往厕所去了,黄椋一个人提拎着打包回来的一堆东西无奈的摇了摇头,艰难地用脚勾了张角落里的茶几出来,把晚饭安顿好了。
大前天晚上俩人折腾完睡下,午犀突然说肚子饿,想吃牛排。黄椋知道他当时就是小孩儿脾气上来了,明明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还一个劲儿说要吃肉,摆明了是被他折腾狠了反过来不给他好果子吃。
结果今天黄椋位子都订好了,打算带他去吃心心念念的牛排,午犀坏水儿翻上来又开始不乐意,说想要吃点儿小吃。没办法,黄椋带他去了华盛酒店,记得十三层有家港式小吃,蟹黄包和鲍粥都特别地道。
没想到这位小祖宗还没完,不在人家店里吃,硬要打包回来。
之前没什么人敢跟黄椋这么闹腾,虽然他身边没少过伴侣,但实际上在一起的时间基本是晚上,地点差不离就是床上,偶尔出去吃顿饭都是高级餐厅一订就完事儿了。
于是午犀的这种反复对黄椋来说头疼之余很有几分新鲜。
“你再不出来黄花菜都凉了,保温盒的作用是保温,你哭着喊着人家都不带加热的。”
一句话没喊完,午犀就甩着一手的水出来了,黄椋看他嘴角往内收的那副小机灵鬼样子,脑子里的警钟立马大作,随手捡过地上的一个靠枕挡在脸上,结果午犀把手上的水全抹在他昂贵的衬衫上了。
“你先给我夹个蟹黄小笼,我还要换条裤子,牛仔裤不舒服。”小孩儿很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魄,小尖下巴往某个地方一点,黄椋的筷子就全无脾气地跟着过去了。
“慢点儿,慢点儿,里边儿的汤汁还烫着呢。”黄椋看他咬破了那层薄薄的皮之后着急吸了口汤汁,生怕他没轻没重烫到舌头。
午犀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叼到了东西就直起身脱裤子去了。
午犀走到懒人沙发那边儿拿起他留在这里的灰色宽松长裤,牛仔裤褪下之后露出笔直的两条长腿,像是感知到黄椋带着温度的视线,一眨眼的工夫就穿上了那件裤子。
黄椋记得那样的长裤他这儿还有一条黑的,在卫生间的浴巾架上,也不知道午犀是什么时候放在那儿的。
黄椋一边慢慢地喝着鲍粥,一边打量着室内的种种变化。
他至今还是只带午犀回“中新世”楼上的小套间,但最近这间不算狭窄的套房倒不像是个酒店套间,反而比他真正的家还要有人味儿了。
午犀自从天气冷了之后爱穿毛衣,房间里就时不时多出各种和黄椋尺寸不符的毛线制品,而且总是出现在各种莫名其妙的地方,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些地方换衣服。
落地窗边上有个支好的画架,交往不到半个月的时候,某天午犀就搞过来一个,比他总是随身背着的那种要大排场得多。黄椋本来已经从国外订了张椅子,但有天午犀吃了晚饭就拉着他去了宜家,最后黄椋自己动手组装了。
床头柜上有两条明黄色的数据线,和几个松紧不一的黑色头绳,也是午犀随手落在这儿的,除此以外还有几团不知道干净与否的纸巾。
这个小套房类似于双层lofter的阁楼,一条路自然是从楼下“中新世”上来,另一条直接通往停车不收费的后巷。黄椋从前是上走第一条下走第二条,现在是上下都往后巷过,酒吧员工估计也没想到神隐的老板一星期里大半时间都在自己头顶上,自己成了真正的“我上头有人。”
之前房间总是固定由一个家政阿姨来打扫,现在她恐怕疑心雇主另有新欢。殊不知黄椋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只余铜臭味的生意人,出于某种隐秘的心理,时常都是自己拿起吸尘器打理地毯上不知道哪儿来的猫毛。
每次把午犀的头发亲自从地毯上吸附干净的时候他总是会有一种异样的满足,接着只要再把床头那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纸团打理出去,稀奇的家政工作就完成了。至于那些沾染上东西的床单,自然是没脸没皮地送洗再换上新的。
他开始觉得自己像养了一只长毛猫,被时代潮流裹挟向前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铲屎官。
“我们下楼喂猫吧。”
吃完饭黄椋把东西都装进垃圾袋,午犀盘腿坐在落地窗前侦察楼下那两只猫的动向。
他特别喜欢那两只神出鬼没的猫保安,每次一瞅见它们就立马放下手上的事情纠缠着黄椋下楼喂猫,为了这个他还特地网购了两袋进口猫粮和一些猫罐头。
“行,走吧。”午犀吃过饭之后再闻到饭菜的味道就容易犯恶心,垃圾不能在房间里久留,所以他本来就打算下楼,“你去看看衣柜里有没有什么厚大衣,穿了我们再下去。”
前段时间突然消失的白猫原来是怀孕了,上个星期产了四只小猫崽,最近已经重回巡逻队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午犀跟他们同属一个物种,还是他频繁投食以至于显得面善,白猫对他的靠近没什么戒心,从一见面开始就很有好感,怀着孕都没什么攻击性,反倒是对黄椋,三尺之内就呲牙咧嘴的。
午犀下楼前抽了张画纸,现下就把猫粮倒在画纸上,供上口粮之后觑着白猫的脸色用手托出一只小猫来,放在掌心抚摸着。白猫还是懒洋洋的,埋头吃猫粮没什么反应。
这一窝四个小崽子里倒有三只是纯白的,只有一只是奶牛,鼻子上一小块黑不溜秋的,像是雪地上沾了煤灰,别有一种喜感,午犀最喜欢这只,每次来都爱不释手。
“要是能够把你带回家就好了,可惜我住在宿舍... ...”
黄椋本来拆了个猫罐头在喂那只疑似“肇事者”的大奶牛,听见午犀这句跟小猫交流的孩子话,没说什么,直起身来从兜里掏出了烟和打火机。
偶尔,极其偶尔的,黄椋一个人放空脑袋点着烟的时候,会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
两个月了,午犀已经超出了黄椋近年来交友的历史基准线,但就算这样,他们好像也不觉得自己就可以染指对方的生活了。
这是一种相当微妙的感觉。
分明两个人的感情一天天加深,逐渐对彼此熟悉,但是这一切却顶着头上那片透明的天花板。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话并不多,午犀不是爱闲聊的人,但气氛永远缠绵而融洽,好像黄椋和午犀将近十岁的年龄差并不存在。
可午犀从未曾表现出他这个年纪应有的莽撞和好奇心,他轻易不会询问黄椋的私生活,哪怕他现在已经明确成为了黄椋私生活的一部分。他好像真的对男友是否认真地对待这段感情漠不关心,他不要求分享男友的儿时趣事,不渴望融入对方的社交生活,不好奇那些电话占线的时刻的每一种原因。
而黄椋呢,他仍旧牢牢记得那天在病房里,午犀对待约束他的前任的那种虚伪而轻飘飘的态度。黄椋以成年已久的人对待情绪的那种敏锐的触觉,满打满算地避开年轻的男友的禁区。
他头一回如此渴望一段感情的延续。
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地谈两章恋爱
求收藏!
第10章 第十章
黄椋站在下风处略抽了几口,回过神来就在墙上把烟蒂按灭了,哈了口气确定没多少烟味,才走过去把午犀牵起来。
“风越来越大了,先上楼吧,你穿的太少了,小心等下感冒。”黄椋的手心贴着午犀的左脸,他脸上没什么笑意,但眼神瞧着很温柔。
“再待一会儿吧,我没觉得冷... ...”
“小犀。”午犀的话说了一半,就被黄椋打断了,黄椋微微笑着看他,“上楼吧,太冷了。”
一阵风刮过来,从午犀手里下放的小猫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往白猫的肚子底下钻,午犀也敏感地察觉到这好像并不是一个讨价还价的好时机,于是不再坚持,随便点了点头。
黄椋牵起午犀的手塞到大衣的口袋里:“手怎么这么冰。”
午犀没应声,到了上楼的时候一定要黄椋走在自己的前边儿,走到一半“刷”一下就把两只冰块手往黄椋的脖子里塞。
“嫌我手冰,那你来给我暖暖啊哈哈哈哈... ...”
“小兔崽子你给我过来,啧,不是,别跑,楼梯陡慢点儿走!”
进了房间以后俩人本来还闹个没完,没想到黄椋接到个电话,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午犀就光着脚盘腿靠在床头翻看他新收到的美术图刊。
房内的暖气被黄椋随手调高了,结果他挂断电话之后就看到午犀上身脱得只剩一件黑色短袖。他走过去动手动脚,发现午犀在室内待了十几分钟手脚还是冰冷的,惊讶之余担心这下子小孩儿真感冒了。
黄椋也不明着说怕他感冒,只是凑过去吻他,直把他的脸都吻出了红晕,才凑到他耳边说洗了澡方便办事儿,午犀心不甘情不愿的劲儿就收回去了。
黄椋开了笼头放水,试了试浴缸的水温,一回头却见午犀站在盥手台的镜子前打量自己,神情还挺认真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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