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犀略微抬起头看着黄椋,黄椋本来很专注地听他说话,一下子被他的无厘头逗乐了。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小孩儿,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共产主义接班人。”
“上床不喝酒,喝酒不上床。”
黄椋一愣,脚下来了个急刹车,午犀却还是老大爷遛鸟一样往前挪着。
“我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孩子,韭菜样的年纪就算是个‘先心’,那也是个已经痊愈了的,不碰酒就屁事儿没有的‘先心’,该办的事儿和您不办和别人早晚也得办。”
午犀点到为止,从黄椋的手上接过行李便往寝室楼内走,表面上看着仍旧是镇定的,好像刚刚不过说了句再见,而不是把自己比喻成韭菜。
“我喜欢你,你呢,黄椋?”
寝室楼背阳,光线幽暗,冷冷的色调里头男孩儿粉嫩得像站在另一个时空。
黄椋虽说平日里干的还是老人嘴巴里的荒唐事,但离荒唐的年纪毕竟已经过了好多年了。
声色犬马中大家的试探都有着明确的分寸,一有不对立马撤离及时止损,好像一场感情中,要么隔离真心,要么永远保持清醒准备逃离。
他的心被午犀的一击直球撂倒了,那夜留在他手腕上的黑色头绳好像至今仍在缩紧,勒出一条条瞩目的,不那么体面的红印。
午犀是点到即止的,他把场面上的水搅浑,自己却不下水,把所有的权柄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但真的是这样吗?
水里的人明明是我。
走进宿舍楼阴影的午犀默默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掌,汗津津的掌心柔软得像是他生涩捧出的一颗真心。
他毕竟是个很年轻的男孩子,有许多男孩子的通病,在爱情面前开始胆怯。
黄椋一星期里总有几天要去“中新世”看看,有时候是真有事儿,但更多时候就是带人去楼上小套房。
和他在一起过的人,有些甚至不知道他家在哪儿,不过也没有人那么没有眼力见儿要往他的地盘上去,毕竟‘中新世’楼上的小套间什么也不缺,就缺一点儿人情味,但谁在乎呢?
反正王涵不在乎。
房间里那张两米的大床上两个男人□□地交叠着,下头那个屁股挺翘的,一直不停地扭动着,浪里白条似的作个不停。
“啊...嗯...快... ...”
黄椋往日里在床上也爱说些骚话,但今天却格外沉默,只是不停地动作着,此时听到男人这话额角一跳,只觉得聒噪,伸手过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黄椋把人翻过来一个劲儿地顶弄着,看不见表情的地方动作越发得狠,王涵觉得有些吃不消,嘴里断断续续地漏出些销魂的□□,几乎被快感冲击得骤停的脑袋迷迷糊糊感觉到黄老板似乎和众人口中的有些不同。
事毕后黄椋翻身下床,进了淋浴间,王涵躺在那儿平复余韵,过了半晌掂量了一下,光着脚也踩了过去。
他轻轻地拉开门,本想着过去增加点儿情趣,鸳鸯浴之后在水里扑腾一回岂不是更舒坦,没想到刚拉开门,黄椋的眼神就隔着水雾扫了过来。
“我没有和别人一起洗澡的习惯。”
黄椋本身嗓音够低,又厚,在一个窄小的淋浴间里头鼓噪得人耳膜发颤,王涵掩饰尴尬似的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等到王涵洗完澡穿戴好出来,发现黄椋窝在房里那张懒人沙发里头玩手机,见他出来便站起来,笑得很是风光霁月:“我今晚不在这里过夜,我送你出去吧。”
王涵是个很俊秀的男人,头发有些长,戴着副平光眼镜,貌似是个牙医。他今天破天荒穿了件粉嫩嫩的衬衫,刚才在下边儿喝酒的时候撞见黄椋心里还暗自懊悔,不该穿这件该死的娘炮衣服,他明明是穿白色好看。
可没想到黄椋经过的时候竟然主动停了下来,还请他喝了杯酒,两人就这样看对眼了。
人人都有些奇怪的癖好,而王涵喜欢周到的,瞧着心眼儿就多,抓不住的,刺激。但和这种人待久了,此时黄椋一个眼神他也就看出来了,人家没打算留他,于是耸了耸肩:“不用送了,不合适就当打个炮,又不欠谁的。”
小套间有个落地窗,打开灰色的窗帘就可以看到酒吧后门的那条小巷。
这一片都是没改造的民房,在大城市里头很少见,白天灰不溜秋的没什么江南的诗情画意,到了晚上昏黄的路灯将瓦片探头的影子打在地上,就变得久远起来。
路上没什么人经过,只是偶尔有两只猫会在街上来回巡视。
一只白猫,一只奶牛。
黄椋如果二十五岁结婚生子,现在小孩儿都会逗猫了。
他当然知道午犀是真挺喜欢他的,不然以他的个性,也不会随他在病房里待着还对着他那位朋友明枪暗箭。
可那又怎样?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前脚刚踏出懵懂的幼年,还没来得及接收这个世界的恶意,午犀瞧着要什么有什么,期待的应该是今天我帮你带早餐,明天你帮我占座位的恋爱,和他一见面三两句话就往床上凑算怎么回事?
他虽然不算个好人,但总是对这个小孩儿有种不落忍,好像长这么大所有的犹豫小心都返还在这个人身上。
毕竟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一个男孩一腔孤勇的真心,简直是这世上第四种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歌曲《dive》Ed Sheeran
今天我们小犀牛还是一样正面刚
以及今天黄先森做个人了吗?
第8章 第八章
房间里没有开灯,落地窗外的路灯光透进来,临窗的这一块儿就都成了昏黄的。
不论是家里还是这个房间,黄椋装修的时候一律没选这种暖色调的灯。
灯是暖的,可是暖洋洋的灯光总是搞得人心里冷冰冰的,坐在那儿好端端地都会想叹气,莫名其妙伤心起来。因此他选的灯都是白炽灯,瓦数特别大,还搞成了声控的,走到哪里都是亮堂堂的。
一有光的地方,人就不自觉地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投入到这个平凡世界的点滴中去了。
此时,像保护罩一样的的日光灯没有被召唤,这方小小的空间被路灯昏黄的情绪侵入了。平日里总是用来作乐的房间只剩下主人,被迫沉寂了下来,一些东西开始浮出水面。
黄椋手指间夹着的那根烟已经烧得只剩下一个滤嘴,敲到烟灰缸里的时候他看到另一个牌子的烟蒂。
愣了一会儿,才想起原来是刚刚搞花头的时候,那个牙医给他敬了根烟,他接过来抽着,男人俯下身去拉开了他的裤链。
黄椋漫不经心地回想牙医有几分熟悉的样子,搞不懂自己青春期都过了百八十年了现在作什么呢。
牙医长得好,活儿也好,人也识趣,完美的约炮对象。
就是没兴趣。真是操蛋。
他干脆盘腿坐在地上,靠着墙壁,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啧,怎么才过零点。
单身汉的夜晚总是不近人情地漫长着。
黄椋百无聊赖地打开朋友圈,看到尹正那小子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花式炫娃,一家三口的手搭在一起,下头的留言里有好多人给他道恭喜。
也不知道这个劲头什么时候才能过。黄椋有些烦躁。
黄椋往下拉,还有人抱怨上班太累,有些抱怨老婆太凶,这估计是屏蔽了媳妇儿才敢发的,有些... ...是啊,当然少不了秀恩爱的。
林永年两三年前终于把程瞬骗到手之后整个人的画风都不一样了,更别提前段时间俩人还敲了证。最新动态上发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程瞬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还是那拽的二五八万的劲儿,旁边有一只巨型的hello kity,不知道俩人又跑哪儿去了。
程瞬那张狗不理的脸和这种稚态萌物两相对比,效果简直是惊天动地,这不,照片才刚刚发出来没几分钟,下头就一堆“哈哈哈哈哈”的。
黄椋看了一眼也没忍住咧开嘴笑了,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几下评论了一条“祝愿你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乐过之后,就没什么事儿干了,黄椋好一会儿没什么动静,手机屏幕半天没人操作讪讪地黑了下来,他又点了一根烟。
天气越来越冷了,今天夜里风挺大的,街上的落叶从这头飘到那头。
正出神着,那只奶牛猫擦着墙根出现在巷尾,貌似是日常夜巡,黄椋等了好一会儿,发现白猫没有一起出现。
半晌他突然站了起来,狠狠地将燃了半根的烟往烟灰缸里一按,捡起车钥匙匆匆走出了房间。
怎么说呢,现实世界跟文艺影视作品肯定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黄椋站在午犀寝室楼下的时候嘴角十分苦涩。
他刚刚冲过澡随便套了件毛衣,发尾带点湿气耷拉下来还真像个大学生,在校门口的时候被保安狐疑地打量了两眼,留了姓名之后就被放进来了。
此时是凌晨两点,他坐在寝室楼下的花坛边上开始思考人生。
直到这时他才开始正视自己没有对方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的事实,他在楼下看秋风扫落叶的时候人家恐怕觉都睡了三轮了
于是黄椋终于无法忍受自己这一天的傻气,将双手插进头发里拨弄了两下。
他已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吹着冷风苦等了四十分钟一节课的时间了。
如果这是一部电影,那么黄椋刚到楼下潇洒站定,随意地一个抬眸一定能够与美丽的心上人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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