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仆人说了这句话,站在后面的纪伯伦心里咯噔一声,心道这可不妙,按照他对于挚友的了解,十有八九伊怜不会拒绝这个奇怪仆人的请求。
就在纪伯伦想要走上前帮伊怜解围时,那一直跪着的人突然朝伊怜扑了过去。
一瞬间伊怜和纪伯伦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不知道这个仆人到底是谁,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们总觉得这一个身体有缺陷的仆人不会对他们两个年轻男子造成威胁,更何况这个仆人仍然保持着跪着的姿势。
那仆人朝着伊怜抱过去,一把环抱住了主人的腿,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狂喜和执着,又似乎是一种绝望的感情。
他轻轻将伊怜先生仍然暴露在外的xx含进了嘴里。
“……”
“……”
整个密闭的空间安静下来,就连呼吸声都听得到。
那个陌生的仆人,居然像遇到了珍宝一般,捧着伊怜的那根吸吮起来…
站着的两个人都僵直地站着,好像连怎么移动都忘记了。他们一辈子都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实是措手不及。
伊怜先生只觉的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段时间就是这一刻。他想自己大概是在做梦,才会有如此怪诞的事情发生,他简直没有办法呼吸,甚至感觉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他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砰”的一声巨响,下身一痛,原本被湿润的东西包裹着含着,现在终于被吐了出来。
伊怜僵硬着转头,强迫自己去看到底发生什么。原来纪伯伦已经提前回过神来,那声巨响是因为纪伯伦一脚踢过去,把那仆人踹到了墙边。
“你他妈的…!”
伊怜最好的朋友:纪伯伦先生,人前人后从来都是文质彬彬温和有度。伊怜从来没见过他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如同暴怒的狂犬,疯狂的野兽,一脚一脚往那瘸子身上踩,好像他身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蚂蚁。
“畜生,你他妈的干什么!”
纪伯伦蹲下身掐那仆人的脖子。那仆人被打了这么久,居然一声不吭,被勒住脖子后脸先是涨的通红,随及变为苍白。
他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任由纪伯伦先生进行单方面的殴打。
伊怜愣了足有两分钟才回过神来,看到纪伯伦如此疯狂的样子,他先是感到有些错愕,随及穿好裤子,从后面抱住纪伯伦,用手臂制止住了他的动作。
“你疯了!快住手,你要杀人?!停下,停下!”
纪伯伦仍然挣扎着要打他,他力气大得出奇,眼看着要伊怜就要制止不住他了。
就在这时,可怜的被害者伊怜先生暗骂了一声,对着墙角处的仆人严厉地训斥一声:“你还不快出去?”
那仆人之前像是死了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然而在伊怜对他说话时,他整个人像是被重新注入了生机,转动着眼珠向伊怜看过去。
纪伯伦听了这句话,更是气的头顶冒烟,怒骂着:“你他妈的脑子坏掉了,到底是帮着谁?!”
“你冷静一下…”
”还要怎么冷静!”纪伯伦几乎是暴怒起来,伊怜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一时间竟也有些手足无措。
“你的英雄病又发作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是神吗?你是圣人吗?!他这么侮辱你你还能帮着他逃脱,自以为能够让别人对你感激涕零。原谅这种人是上帝的事情,不是我和你的责任!”
第3章
两个人在地面上,一个想要逃离压制,一个想要控制形式,什么风度礼仪全都忘到脑后。就这样僵持了一刻钟,等两个人全都筋疲力竭,才互相放开了对方。
那个仆人早就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闻所未闻,大开眼界。”
纪伯伦先生低声重复了几次。他终于冷静了下来,恢复了平常的表情,似乎也有些尴尬,于是站起身整理仪表。
伊怜冷着脸把西服的外套脱掉,直接扔进垃圾桶。
“你真是……”纪伯伦恢复了明朗的表情,摊了摊手道:“好吧,反正也不是我遇到这种事。要我说,要不是我恰好遇到,也轮不到我来指手画脚。”
“行了。”
伊怜显然不想再提这件事,他和纪伯伦并排着走了出去。
两个人对于这件事情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及。
伊怜先生出身权贵,金枝玉叶,在这件事情上却只能吃哑巴亏。
他后来仔细想了想到底在哪里见过那位仆人,甚至还深刻地怀疑是否曾经得罪过他。但事实上他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只好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伊怜先生的日常生活十分忙碌,他是这次航行真正的主人,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一一处理,这种小事自然不值得浪费他更多的时间。
一周之后,在船上卖药材的店主找伊怜先生汇报一周贩卖药物的情况,顺便将税钱交给他。
那胖胖的店主絮絮叨叨地说着,伊怜先生听得似乎并不怎么用心,用手撑着下颌,一副困倦的样子。
店主吃了一惊,以为他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索性的是,船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伊怜先生从不会苛责仆人这件事,所以店长也并不害怕。
突然,伊怜先生伸出手指,指着文件上的一行字说:“这种药比上个月多用了一倍。”
店主伸长了脖子看看:“哦,这个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当是消炎镇痛的药物。”伊怜的声音如同带着冰碴,却也掩饰不住他的关心。
“这个是……”店长犹豫了一下,不知是否应当说出来。
伊怜说:“你直说就是。”
“有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小子,好像快要死了。”
店长说完这句话,就看到伊怜先生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
“什么叫快死了?”
“瞎,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乡巴佬,还是个瘸的。上船以后一直挺老实,也卖力干活。只是前几天不知道和谁打架,弄得一身伤,肋骨也断了两根。”
“……”
“他打架倒是痛快,可就他每天赚的工资,还不够药钱。他每天也就能买点消炎药,自己回去扛着。这几天,他没有再来买药,大概是快要死了吧。”
说着这种话的时候,店长的语气并没有任何同情或者怜悯。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
最底层的仆人充斥着压抑与不甘,尤其是年轻的小伙子,更容易被激怒。不要说这个瘸子了,一直被人欺负,有一天突然爆发出来,那一定是大打出手。
谁能想到要用命来偿还呢?
伊怜先生沉默着,并没有多说什么,向后面翻了翻其他的账单,见没有什么问题后,他对店长说:“你先回去吧。”
店长想,他大概是不想听这种有些残忍的描述现实的话。
伊怜先生今年不过二十岁,出身高贵,从没遇到过社会上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所以他并不知道,对于底层人民来讲:吸烟、喝酒、滥交,跳舞、工作、打架。这些才是生命的常态。
伊怜用钢笔写信,一手流畅的英文十分好看。
等他写完这封信后,他将信封在了信封里,贴上封泥,然后叫了一声。
贴身的仆人很快走了进来,恭敬地等待命令。
“去把纪伯伦……”
伊怜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
仆人摸不着头脑,空手而归。
伊怜先生从桌前站了起来,在房间里一步步地走。他低着头,双手背在背后,来回走动,似是在思索什么复杂的问题。
他本想让纪伯伦过来,帮他一起想一想。可是,之前挚友那狂怒的样子,让伊怜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地认为这件事不能和他商量。
如果说那仆人做错了,毫无疑问他当然是做错了。但是,罪过要是算成分数的话,需要依据很多才能定下确切分数。
伊怜当然很生气,他罪恶的分数应当加上十分。
况且纪伯伦也很生气,应当再加上五分。
可是……可是……
也就如此了。
那仆人,并没有带给伊怜实质性的伤害。
这十五分的罪恶,难不成就可以要他的命吗?
伊怜走路的脚步变得焦急起来,一步步都透露出主人现在纠结的心情。
等着、等着。
伊怜并没有要他的性命。真正置他于死地的并不是这十五分的罪恶,而是因为他没钱。
没钱买药看病,这并不关伊怜什么事。
如果今天伊怜没有多嘴问一句的话,那就真是毫不知情。那瘸腿的小子究竟怎么死的,谁都不能查出来。
虽然心中这样想,伊怜却没有感到任何轻松之感。
在房间里足足绕了十五分钟,伊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身上穿着的黑礼服脱了下来。
本来,他穿着这一身,是打算到顶层的大厅参加宴会。
然而现在他把衣服脱下,换成了一身休闲的衣服。
然后他打开门,顺着楼梯走到了船舱最底部。
伊怜先生从来没有进入过最底层的船室,他以为同在一艘船内,不会有很大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