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只有凌堃自己知道,当时有多危险。
“我弃车后就回了咖啡店,果然看到杀手去见了钟情,后来我跟踪了杀手,他回去后被钟洋怀疑,他告诉了钟洋真相,却没想到会被钟洋灭口,钟洋派人弃尸,我就跟过去捞尸体。”凌堃说清来龙去脉,突然有些口干舌燥,他很久没进食没喝水了。
“你为什么关机。”
“杀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改监控,我怕他定位我的手机。”所以他出了停车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关机,伪造自己被炸身亡的假象。
“你没事就好,”秦淮终于安了心,“你奔波了这么久,赶紧回家洗洗休息,浑身湿漉漉会生病的,这边就交给我吧。”
“你要不要也回去换个衣服?”凌堃盯着秦淮的身体。
秦淮想到自己也算间接碰了尸体,也沾了水,于是点了点头。秦淮牵着凌堃出了解剖室,段煦像个隐形人完全遭到了无视,但他也不在意。
只是凌堃离开时,他抬头看了一眼凌堃的背影。
☆、修成正果?
“这是谁的车。”秦淮的面前是一辆越野车,他是陌生。
“闫寒,”凌堃说,“这次还得感谢他,如果不是他提醒我钟情有帮凶,我可能不会发现炸/弹。”也就是为什么凌堃坐进车要检查。
“他为什么帮你。”秦淮想,昨晚自己见闫寒时,闫寒是不是已经知道凌堃活着的消息,但他偏不告诉自己,就想看自己担心?
“可能是希望我能活着见到赫尔曼吧。”凌堃漫不经心地说。
“钟洋的罪证也是他提供的。”
“他对你说了什么。”凌堃还是很担心闫寒对秦淮胡说八道的,毕竟秦淮最擅长联想,总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说要我彻底扳倒钟洋,他的目标是夜宴。”或许,闫寒在利用警方,利用凌堃殉职的消息激起警方对钟洋的恨,让钟洋永远不得翻身。
“只要钟洋死了,夜宴自然而然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他为什么非得借你的手除钟洋。”
“他想走法律途径。”
“他要给夜宴重新洗牌,为了更隐蔽地贩毒。”
“为什么。”秦淮对缉毒方面不是很了解。
“夜宴老板钟洋被查涉毒,夜宴肯定得歇业整顿,而等夜宴重新开张,你认为夜宴还敢涉毒吗。”
秦淮愣了愣,“他在利用惯性思维?”
“但愿是我想得太多。”凌堃感慨道,但和赫尔曼有关的人,由不得凌堃不多想。
凌堃送秦淮到了小区楼下,秦淮说,“你等我会,我拿了衣服去你家。”
凌堃微怔,“你家不能洗澡?”
“昨晚我和我爸吵架了,我怕他打我。”秦淮语气怪异,听上去有些可怜巴巴的。
凌堃想起刚认识秦淮那会,秦淮正是被梁暝揍进了医院。凌堃看着秦淮,发现秦淮像个小可怜。
“好。”
秦淮高兴坏了,一口气跑上了五楼。
凌堃在车里等秦淮,趁机慰问了关心他的队员们,也给局长解释了一番他的遭遇。凌堃看着秦淮拖着两个行李箱下楼,扔进后备箱,他忍不住问,“你怎么带这么多衣服,搬家吗。”
“冬天/衣服厚,没多少的。”秦淮面色如常地说。
泰晤士8-3号。
秦淮拖着行李箱进屋上楼,一点也不客气。
凌堃跟在他身后,看到他进了次卧,莫名松了口气。“缺什么自己找,我去洗澡了。”
秦淮乖巧地点了点头。
凌堃先是泡澡,又是淋浴,等他下楼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客厅的中央空调已经打暖了整个屋子。凌堃穿着睡袍下楼还挺舒服的,他走进厨房,看到秦淮穿着居家服,正在炒菜。
凌堃倚着门框,没来由心里暖暖的。
从前,哪怕他失踪半个月,他的同事都不会联系他,同事们以为他在工作,不方便打扰,却怎么知道他生死一线,如果当时有人能帮他一把,他也不至于弄得这么狼狈。
他回去时,也没有同事会问他当时有多危险,他们只在乎任务的结果。
但他转念一想,他的同事很久没出现,他也不会想到联系,他以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空间,何必互相打扰。
“冰箱没什么菜,中午你先将就吃,傍晚我去买菜。”秦淮端着盘子,走向了餐厅。
“秦淮,如果我真的死在爆炸里了呢。”凌堃问。
秦淮放下碟子,认真地看着凌堃,他没说话。
凌堃受不了秦淮炽热的眼神,只能讪笑道,“我开个玩笑。”随后走进厨房去盛饭,他拿着两碗饭出了厨房,秦淮却还站在原地。
“愣着干吗,去拿筷子。”
两人第一次在无外人的情况下用餐,气氛却怪怪的。
凌堃正要洗碗,秦淮的手伸了过来,“我来吧。”
“你做饭,我洗碗,公平,”凌堃微笑说,“你先去睡吧,小满说你昨晚一夜没睡,你也累了。”
秦淮没接话,他像个监工,站在一旁等着凌堃洗好了碗。
两人一同上了楼,凌堃进了主卧,秦淮进了隔壁次卧。
秦淮醒来,他发现天已经暗了。
他猛然起身,拿起手机一看,手机关机了!他分明记得自己订了闹铃,他也记得自己没有关机。
当他开机时,看到屏幕上显示:18:35。
秦淮连忙出了房间下楼,客厅开着灯,也开着电视,凌堃坐在沙发上,捧着果盘,边吃水果边看电视。凌堃听到动静,只是瞥了一眼,继续看新闻,“饭在电饭煲里保温,菜应该凉了,你用微波炉热一热。”
“你帮我关了手机?”
“我看你睡得挺好,帮你关机了,”凌堃的视线却还是落在电视上,“放心吧,我已经和游逸安他们说了,也和你爸说了,你在我这里。”
秦淮不知该接什么,索性进了厨房,他没加热菜,给自己盛了碗饭,独自坐在餐厅吃饭。这是他第一次吃凌堃亲手烧的菜,但如果他表扬凌堃做的饭菜好吃,凌堃会告诉他“这是我定的外卖”。
秦淮收拾好厨房也进了客厅,坐到凌堃身旁,“新闻好看吗。”
“你嫌无聊可以去找游逸安和汪桢玩。”凌堃说。
“我在家陪你。”秦淮说完就见到凌堃把果盘递到了自己面前。
客厅很安静,只有新闻的声音。
凌堃没想到,他竟然和秦淮平平淡淡度过了一个晚上,虽然他们没有睡在一个房间,但相处模式却透着几分温馨。
凌堃的车炸毁,闫寒的车运过尸体,凌堃启用了被裴临闲置的那辆闷骚的保时捷,秦淮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以你的情况,你的车可以找局里报销的。”
凌堃诧异地看了看秦淮,“你坑起你爸挺狠的。”
“要不我给你买辆新的?”
“我有钱,我想买可以自己出钱,”凌堃说,“况且,裴临这车闲置也是浪费资源,还不如给我代步。”
“你和裴临不分彼此的吗。”秦淮问。
“他那么多钱,他不介意。”
“景衡也不介意?”秦淮和景衡不算很熟,也算不上朋友,但曾经的相处让秦淮知道,景衡是个容易吃醋的男人。
“他习惯了,”凌堃说,“他们结婚这么多年,如果我和裴临真有点什么,以裴临的性格早和景衡离婚了,景衡已经看得很透彻了,再说了,不就是钱吗,景衡自己就是个富家子弟,难不成他还怕我吃穷裴临?”
凌堃恶劣地想,指不定景衡一直在祈祷裴临破产,这样景衡就能真正养着裴临,满足他作为男人养老婆的成就感。
“我也可以养你的。”秦淮信誓旦旦地说。
“算了吧,就警局那点工资,你养活自己就行。”凌堃说。
“我在我妈的集团有股份。”秦淮表面是个官二代,其实他还有另一层身份——富二代。
“秦淮,和我在一起会很危险,随时都会没命。”凌堃实在想不明白秦淮看上了自己什么,自己除了皮囊还算看得过去,其他毫无优点,只有危险。
“我希望你遇到危险时,我能在你身边,”秦淮一字一顿地为凌堃解释道,“昨晚我想过了,如果你死了,我可能不敢自杀,但如果我们俩一起遇到危险,一起死,我不会怕的。”
“秦淮,你还有家人,而我没有,我没有牵挂。”
“人都是会死的,为什么不能及时行乐,”秦淮说,“你给我一次机会,你可以当我是实习男友,如果我表现不好,你可以不录用我。”
“好吧,我们试试。”凌堃对秦淮的情感很奇怪,虽然在某时某地,偶尔会想起秦淮,但凌堃知道,这算不上爱。他想,或许交往一下就知道对方到底适不适合自己。
凌堃很平静地赞同,但秦淮激动不已,这句话,他已经等了六年。
“你别乱来,我在开车。”凌堃的提醒及时阻止了秦淮想拥抱凌堃的行为。秦淮像个孩子般笑着说,“凌堃,我很高兴。”
“你真容易满足。”
秦淮和凌堃一同进了办公厅,猝不及防被喷花和彩带袭击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