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小狮子已经成熟而又坚定,冠军血脉流淌在她身体里,国家队的传承落在了她身上。
超越杜玄雅只是时间问题,如果继续成长下去,也许能成为乒坛的又一个传奇。
现在乒坛未来的柯领袖正端着水不自在地一口一口小抿着,可能是因为冷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缩着脖子,整个人都好似蜷了起来。
蔚橙看了她半响,忽然笑了,“明明这里是你家,为什么你表现得却像是见不得光一样?”
柯稚言停下机械式喝水,玻璃杯遮住了她一半脸,“我以为你不想看见我。”
蔚橙的笑忽得僵在脸上,炉火昏暗,在柯稚言眼中,她的半张脸都隐在明明暗暗的火光中昏沉不定。看不清楚表情,也就意味着看不见对方的态度。
“想听首曲子吗?”柯稚言忽然问,她转过身去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又从旁边取了提琴,“不过楼下隔音不好,得去外边。”
她们两个相继出去,蔚橙在沉默中没忘了自沙发上拿来毯子给穿得相对较单薄的柯稚言披上。
室外院子中的那颗圣诞树还亮着,门口极具中国特色的两盏大红灯笼也两盏,天空呈黑红色,飘着雪花,户外居然比室内还亮堂。
“下雪了!”柯稚言说,她显得一瞬间兴奋的样子。B市地处北方,冬天下雪是很常见的事,从小见惯了的蔚橙早就见怪不怪甚至还有点儿烦,因为雪后结冰会带来很多麻烦。
英国下雪也并不罕见,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在B市还是在英国,柯稚言都很喜欢下雪天。她觉得漂亮,对蔚橙提起来时玩笑着用“Romantic”这个词。
可能是像她这样还保有赤子之心的孩子都喜欢雪吧。蔚橙想,雪跟她也挺配,一尘不染,没有什么世俗气,单纯无暇,即使是在国家队也保有纯粹的灵魂。
“我一直很想试一试在雪中拉琴,可惜时间一直对不上,不是被我妈咪骂就是被教练骂。”柯稚言的琴弓已经搭在了琴上,她站正了身子,语气迫不及待:“你想听什么?”
还没等蔚橙想好曲目,柯稚言就抢先说了出来:“Liebeslied怎么样?”
她说了一个蔚橙从未听过的词,在蔚橙点头做回应后,第一个音符自她手下跳跃着揉出来漂浮在半空中与漫天大雪交汇在一起。
披着的毛毯从她身上落下来,轻轻柔柔落在脚边,好像是她手下自提琴琴弦上拉出的曲子一般温柔。
蔚橙想起柯稚言碰到她后颤抖着迅速又克制地收回手。她后来才知道柯稚言拉的这支曲子的中文名叫《爱之悲伤》。
十二月的伦敦夜间大雪弥漫,圣诞树上喜气洋洋地闪烁着各色彩灯。
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柯稚言在冰冷中触碰到另一个冰冷的唇。她身上忽然发起热来。
Chapter.64
柯稚言终于舍得放下她那把被她折磨地可怜兮兮发出锯木头声的马基尼,自窗边转过身来吝啬地分出一些注意力给电脑上正在播放的比赛技术录像带。
元旦过后,国乒队又恢复到以往的忙碌之中。离过年还有近两个月,正巧年后就是卡塔尔和科威特公开赛,报完名再过个年后就能直接上赛场。这两站公开赛是中国队每年的必备项目之一,因为开赛时间一般为每年农历年年后,所以国家队一般都把这两站比赛当做是年中世乒赛或世界杯的敲门砖。
2014年世乒赛在东京举行,团体赛五个名额在年初时就要给体育总局交出一份初名单来。
柯稚言对团体名额势在必得,两站公开赛都报过名后就去陈佶那边搜罗了一大堆近期队友们的技术录像带回房间研究。
国家队的运动员们彼此之间即是队友,又是对手,对于乒乓球队来说,做对手的时间要比做队友的时间更长一些。
她能看技术录像的时间不太多,今年年假早,一月底就是除夕。过年当然是要回家的,若是放在往年,看在技术录像没看完的份上,柯稚言可能会考虑一下留在B市,不过显然今年不行。今年她答应了一个人要一起过年。
自圣诞雪夜之后,柯稚言跟蔚橙断断续续也只有过几次联系,时差是一道大的阻壑,两个人都有繁重的训练任务要进行,都是专业运动员,也拎得清好好休息和放弃休息时间交流这两件哪件更重要些。
为数不多的几次联系都靠邮件交流,常常是柯稚言这边休息前发了一条过去,等到一天的训练结束,再次可以休息时才能收到回复。
这样的交流效率慢的出奇,不过两人都没什么太过重要的事,邮件中也尽是些生活琐事,这样慢下去,反而慢得有情调。
短短一个月在几封邮件中走过。当柯稚言再次蹭着柯律言的免费“的士”回到家中时,一个月前的圣诞树已经从院子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有中国特色的大红灯笼。
柯家年味十足,大门上的旧对联已经被撕下来只等除夕一大早换上新的,Hel的衣服被柯夫人换成了传统又喜庆的大红色,衬上它高竖起的两只尖耳朵显得更加应景。
柯先生在书房里写第二天要贴的对联,他写的一手好书法,可惜两个女儿尤其是大女儿被西化地太过厉害。柯稚言写得出一手圈圈绕绕的花体字,但对汉字的造诣却只有工工整整的小学生字体,柯律言就更不用说,柯稚言总怀疑她对汉字的掌握连初中生都不如。
蔚橙也来了,此刻正乖乖站在书桌前看柯先生挥斥方遒。柯稚言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怎么看怎么觉得温馨,她有想过自己退役后的生活,想来想去发现大概就像是此情此景,家人和蔚橙都在自己身边就很好。
晚上的年夜饭包了饺子,面和馅都是柯妈妈自己做的,可惜柯稚言过完年后就要归队所以吃不得肉,饺子单另给她做了素馅,其余人都吃荤。
柯稚言对肉类需求量不大,她挑食苛刻但意外好养活,只要给她爱吃的东西就能安安静静一整天。
柯律言从网上调了不知哪一年的春晚应景,餐桌上放了白酒,度数不高,饭后柯律言陪着爸爸小酌几杯。柯稚言端了杯果汁一个人跑去壁炉前烤串,顺便逃避餐后收拾洗碗。
蔚橙很贤妻良母地帮柯妈妈收拾完后擦着手回到客厅,看见柯稚言的举动有点惊奇:“壁炉还能这么用?”
柯稚言回头看见是她,招招手让她过来,身子往旁边挪了一下,在地毯上让出好大一块空地来:“没看过英剧吗?最早的烧烤就是这样来的。”
蔚橙在柯稚言旁边席地而坐,两条大长腿盘起来占了不少空间,即使已经有一块空地,但她盘起来的腿还是有半边都压着柯稚言。柯稚言没动,她也没收,两个人就这么看着烧烤架上串的一排蔬菜,“我只见过有烤面包的。”
“柯律言的主意,这东西烟火气太大一看就不好吃。”柯稚言耸耸肩,坏心眼道:“等等这些都归她。”
话音还没落就被蔚橙象征性地拍一下头,基本没用什么力气,说是拍还不如说成是摸,就连蔚橙本人都是带着笑意:“不要总是欺负你姐姐。”
柯稚言眼角抬了抬,看上去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你为什么护着她?我不在的时候她跟你吹什么耳边风了?”
蔚橙一看她就知道这不开心的小表情是装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下意识觉得好像柯稚言在她身边时,表情就异常丰富。“那要看是吹谁的耳边风了,你不在的时候她可是跟我讲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一听就没好事。”柯稚言嘟囔一句。
“那不如你自己先坦白从宽?”蔚橙笑眯眯盯着柯稚言。
“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放在壁炉架上的烤串似乎已经熟了,柯稚言把它们掉个个儿,过了几秒钟全部取下来放在一边的盘子里,“要吃一点吗?”
“你不是说不好吃吗?”
“确实不好吃。”柯稚言皱眉盯着盘子里的东西,视线里传出莫大的嫌弃,“也只有柯律言那颗被黑暗料理腐蚀的胃才能吃得下去。”她说完没再停留,三五步快速地拿到餐桌上推在柯律言面前。
再回来时蔚橙还保持着刚才的坐姿,家里不冷,她却还是端端正正坐在壁炉前看似是烤火。
柯稚言走到她旁边,没坐下,低了头问:“不热吗?”
蔚橙侧了点身子抬头看她,眼睛眯眯露了一个笑,“是有点。”
“上楼吗?我拉琴给你听。”
说得是问句,不过动作里可真没给蔚橙多余的选择。蔚橙想这小孩的语文素养还真该加强些。想是这么想,手却递了出去握住柯稚言伸过来的。
蔚橙想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拒绝过柯稚言递出来的手,年少时被邀来给她当陪练时没有,成为主力后与柯稚言一起配双打时没有,就连那天雪地中那个冰凉的吻,她也没有拒绝。
蔚橙总是想要留给自己多一些时间考虑,也留给柯稚言多一些时间去想退路,可是明明已经想好了要出口的推辞却在看见柯稚言一双明明白白的眼时就忘得一干二净。
她只知道要递出手,握住对方伸过来的,然后握地紧紧地,什么都分不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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