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腿叔叔,今个晚上吃什么啊,”小O先生趴在枕头上,声音咕噜噜。
“红豆饭?”大O先生嘘了嘘眼,他的细框眼镜是作实用的,现下未戴,眼前一片迷蒙蒙。
“你是薄荷味的,”小O先生是只良心的小奶狗,窝在大O先生颈窝蹭了蹭。
“那你猜猜,你是什么味道的?”大O先生拨弄了两下小O先生蓬松的发顶,手感棒得犯了规,他没忍住,又动手揉了两把。
“关东煮?”
“你可放过关东煮吧小朋友,”大O先生扶额,“在我俩第一次接吻后,你就坚称我是关东煮味的。而原因竟然是因为当时我们正在罗森门口吃关东煮,你不能因为你当时尚未觉醒,闻不到信息素,就因此做这种没有道理的推论。”大O先生试图同前者讲道理。
“我以后想走AO信息素仿制领域,”小O先生突然跳转了话题。
“嗯?那很好啊,”大O先生困惑于小O先生活跃的脑回路。
“你觉得关东煮味的A类信息素会畅销吗?香水里有一类分类不是美食调吗?”小O先生凑着身去吻大O先生鼻尖,“不管怎么说,我得先备个十来瓶薄荷的。”
“你可别糟践人美食调了,”大O先生嘟囔着作回应,“人都是杏仁蛋糕甜面包,奶油香草热牛奶,你倒好鱼丸和虾球,”大O先生抿了抿唇,“你那薄荷的做好了,记得给我做个可乐的出来,”他伸手捏了把小O先生的脸颊肉,“小朋友啊,你怎么连信息素都这么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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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香水百合
13.
“矛盾具有特殊性,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决定了事物的性质,”小O先生趴在书桌前啃了一上午的政治,头晕目眩,抬头一望,挂钟旁的倒计时已从最初的九十九滑落到今个的个位数。
“绝对运动... ...还有四天... ...与相对静止,”小O先生咬着笔盖发呆,他之前所在的高中,现在估摸着该放假了吧?他所属的高中,属于省重点,每年都会为了布置高考考场而提前放假,尤其高三,会放三天给同学自行调整,以存蓄最佳状态。
他下意识瞥了眼挂钟,手想往手机摸,摸了一半,又给收回来了,小O先生现下唯一能联系的,就只剩了死党一人,又何必赶着今天凑热闹。
他不就山,山来就他。
手机叮铃铃响个不停。
“小朋友,现在还在看书啊,”电话那头,低低懒懒,是他家的长腿叔叔大O先生。
压下那丁点失落,小O先生晃了晃凳子,“怎么着,长腿叔叔思念我了?”
“对啊想你想得不行,快,收拾一下,楼下等你,”那头低声笑了一下,“哦对了,别忘了背上你那个黑包。”
被突然叫出了门,小O先生一头雾水。攥着黑背包带,小O先生被大O先生揉吧揉吧塞进了副驾驶座,一油门送回了高中门口。
隔着层茶玻璃,小O先生望见了守在校门口,看到他们车来,拼命朝这挥手的死党。
后座藏着束香水百合。
大O先生轻咳一声,把那藏在后座底下的香水百合,一股脑塞进了小O先生怀里。难得做点romantic的举动,还没等被用心者感动,倒是用心者先不大好意思了。“小朋友,”大O先生摸了摸脸,抵着小O先生的额头,蹭了下他的鼻子,“高中毕业快乐啊。”
“... ...您这样真的很过分,”小O先生摸了把眼睛,眼圈红通通,“您是不是明知道时间不够,还故意先撩我。”
“我先盖戳收个利息,”小O先生倾了身,他猛地在大O先生嘴上啾了一口,啾啾啾,声超响,“等我回来,还得补个全套的。”
“成,”大O先生闷声笑了一下,“小朋友最近最大。说什么是什么。”
抱着那束香水百合,小O先生攥着黑书包带子,站在他呆了两年多的高中门口。
上一次在这,还是高考倒计时一百天。穿着防寒服,他背着黑包,里面塞着临行前随手抽的两套数学卷子,一沓生化练习册。死党穿着高领毛衣在他前面打哈欠,前一晚熬了夜,打DOTA,挂着黑眼圈精神萎靡,他正面无表情刷着微博。小O先生困顿着在四月的萧瑟春风里,打了个哆嗦,咬着拉链头,他把拉链拉到了最顶,他抽出口袋里的小本儿,背了俩单词。即将进行高考前体检,班主任在挨个儿清查人数。小O先生摸着长到脖子的碎发,临上大巴前,回头望了眼学校,大门缓缓合上。
捻了捻背包带,小O先生抱着香水百合,好以整暇,等待着本在校门口守着,三级助跑,往他这处蹦跶的死党。“蛾子!”小O先生单手把花举高,单手伸开,半个拥抱接住了那颗小炮弹。
“爹!”死党也可以说是俊脸不要了,结结实实送了他个抱,“毕业快乐啊。”
“毕业快乐!”
高考前高三生放假三天,倒数第四天开欢送会,是X高习俗。
临进教室前,小O先生还有些犹豫不决,缺席整一百日,他担忧他会显得格格不入。是死党硬拽着把他拖进教室的。迎面的,是铺天盖地的小礼花炮,混杂着震天的欢呼声。“你个倔小孩啊,”班主任是位胖胖的女士,私底下不少同学总喊她班妈妈,看到小O先生,她的眼圈也变得红通通了,“可算是回来了。”
“我们班啊,就是一个家,无论人在哪儿,心都不许散。一个班,一个家,一个人都不许少。”
小O先生,是顶着一头碎彩片,抱着那束香水百合,从X高出来的。
七月,酷热,大O先生穿着笔挺黑西装,白衬衫,细边眼镜一丝不挂,黑色安全圈在领口处若隐若现,这是他第一次,在医院见到小O先生时,穿的那一套。
“我是不是得转科?”小O先生咧咧嘴,突然开口。
“依目前形势,是的,”大O先生笑得很无奈。
“我以为你会哄我一下?”小O先生背着手,笃然走到大O先生跟前。
“好啊,哄你,”大O先生凑身,笑着蹭了下小O先生的鼻子。他伸手,牵住了小O先生空闲着的那只手,“走,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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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我的安全圈,您要吗?(完)
14.
七月六号,高考首日。
周六,路况较优,拥堵淤结未现。
小O先生运气佳,因着就读X高,考点就在本校,从家出发撑死不过四十分钟。
不过距离开考时间尚有一个半小时,大O先生已经揉吧揉吧,把小O先生塞进副驾驶座了。
捧着热豆浆,小O先生嚼着大O先生一大早起来煮的白水蛋,圆滚滚,白溜溜。“我家的长腿叔叔在某些方面真的迷信传统得可怕诶,”小O先生笑眯眯打趣着紧张得将要炸毛的大O先生,“过了小学之后,我就没再享受过这种来自长辈的美好考前祝愿了。”
“我希望我的小朋友现在能稍微安静一些,”大O先生焦虑地敲了两下方向盘,“准考证带了吗?”
“还有身份证,”还未等小O先生回复,大O先生回头瞥了眼小O先生腿上摆着的透明文具袋,“两支签字笔够用不够用啊,尺子齐的吗,圆规呢?”
“把心揣回肚子里啦长腿叔叔,”慢慢悠悠把最后一口豆浆喝进肚子里,小O先生这才扭头回了大O先生,一个放宽了心的微笑,“有时候,你也应该要对你的男朋友多有一点自信心啊。”
“叔叔啊,”小O先生拉长了语调,“我记得你以前同我说过,你们最初在安全圈没有密码的时候,会同相交但易区的O属好友交换安全圈是吗?”
“嗯,”奇异地被小O先生安抚了焦躁情绪,大O先生并不大明白,小O先生突然提起这个是为了什么,“怎么了?”
“那叔叔你有没有同人交换过安全圈啊,”小O先生回头望了眼大O先生。
“说句实话啊,”大O先生哪能不明白自家小朋友这突如其来的干醋,倒是有心逗逗他,“有过,不过后来年末更新时候都给换回来了。”
“‘安全圈相当于是每个O,最后的防线,甚至是比性/交更透彻,更完全的交付。那是一辈子的交付。’”小O先生漫不经心摸了把自己的安全圈,反手输完密码指纹,抵着后颈,解开了紧紧护住腺体的最后防线,“密码是我们相遇的那一日,我的安全圈,您要吗?”
我的安全圈,您要吗?连同密码,毫不保留,连带着我本人,我一生,郑重交托于您手心上,您要吗?
一个靠停急刹车。
大O先生呼吸急促,他扭头,直愣愣盯着身旁的小O先生,连带着他手心里那条尚且温热的安全圈。许久,终是冰消雪解,川峰横融,大O先生取下了眼镜,他就着擦镜片的姿势,下意识揉了揉晕着点红的眼角。转了个半身,大O先生闭着眼,朝小O先生处倾了倾身,“密码是今天,你高考的日子... ...不久前改的。”
换来了大O先生安全圈的小O先生,是一路小跑蹦进安检区的,临下车前,他拽着大O先生,狠亲了口他的后颈。隔着原属于他的安全圈,狠狠感受了一下,沾染上他的味道的与常不同的薄荷的味道。
“这是哪儿来的混小子啊,”半捂着脸,大O先生闷在车里,半晌喘不过气来。他一向对信息素说嗤之以鼻,人是不能感受到自己的信息素的,大O先生明白不了小O先生口中,他身上带着的薄荷清香;就好像小O先生无法想象他身上有大O先生所说的可乐味道。大O先生曾与人交换过安全圈,同的,正是那另一个维权号的皮下,曾经也是并肩作战的兄弟呢... ...双O之间,最炙热的感情交付,就是互换安全圈了吧,这个说法,最初,也是那人同他提起的。当年,他并不以为意。